第二百六十八章 难眠

不知为何,呵斥不满的话,许淮书没能说出口去。一时不免有些憋闷和烦躁。

“你看完了吗?”许淮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硬,耐着性子道:“我的裤子……”

孟清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这时候害什么羞,穿什么裤子,穿上一会儿还要脱不是吗?”

说完了,站起身来,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许淮书:“……”

他活了三十五年,为守住初心,一辈子洁身自好,从不去招惹女人,更不会有女人胆敢来触碰他。可眼前这个女人,在见了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不仅把他全身都摸了个便,言语里对他全是骚扰。

他可是堂堂宰相!

许淮书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却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撑开自己的拳头,将手心与自己的手心紧紧的贴在一起。

许淮书忍住没有去抽开自己的手,僵硬而迟钝的由着她牵着自己走向床榻,待这女人转过身去的时候,他的神情立即变得冷漠而又有些许的厌恶。

对于他的缓慢和稍微的抗拒,孟清一一心以为是他将将会站起来,一切行动还不便导致的,并没有多做怀疑。

“睡吧。”

孟清一倚上了他的肩头,双手搂着他的一直胳膊,一条腿习惯性的搭在了他的腿上。然后甜甜的睡着了。

许淮书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紧闭的双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个女子,真的是孟槐花?他坚信,她肯定不是!不仅是她的容颜,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神,根本就与孟槐花是两个人,这般清亮,透着狡黠,甚至还有一丝天真的风情,怎么可能是那个孟槐花!

但貌似是认识她的所有人,都笃定她便是孟槐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淮书有些疑惑。

但这种疑惑,也只是稍稍冒了个头,她究竟是何人他不感兴趣,他想好了只要能拿到文书,他会将她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不会再见她,当然也不会让沈舒念再害了她的性命。这辈子她毕竟是治好了他的腿,没有男女之情但也有几分恩情在的。

不论如何,不好日日这般……他虽然对她没有情,但面对这样一个娇媚痴情又风情万种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会迷失,许淮书不想为区区一个女人迷失。

上辈子因为对一个女人的执念,他觉得够了,这辈子不要碰女人,更不会碰感情二字。这两者,都是蚀骨的毒药,让人走进万丈深渊犹浑然不觉的幻境。

正在这时,睡梦中的孟清一依稀呓语了一句,而后一条白的藕似的玉臂,露出被子,环上了许淮书的脖子,身子又紧紧的缠上了他。

胳膊上一片光滑、柔软、细腻,许淮书脑子嗡嗡的响,咬了咬牙,胳膊从她的怀里抽了出来,而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去。

一夜未眠,许淮书原以为自己会精力不济,没想到下了床一点疲累的感觉都没有,这种年轻而健康的状态,他多久没有感受到了?许淮书不动声色,打开了窗户,外头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他愈发的精神百倍。

“冻死了!关上窗。”孟清一懒洋洋的不满说道,一边将自己的头发随意的梳了个发髻,一边又喃声道冬枣不在,这发髻可忒难了。

许淮书手顿了顿,还是选择隐忍关上窗户。

“夫君,过来给我梳发,要个和你一样的男子发饰即可,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孟清一又顺嘴吩咐道。

半晌之后,孟清一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快点呀,站着不同是怎么回事?这好了腿,脑子怎么反应就慢了?”

莫不是脑供血不足?孟清一觉得回家立即将库房里那棵老山参给炖上,给淮书补补血。

许淮书硬着头皮被她呼来喝去的,面上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可这敛下的双目中早已是寒气逼人。

“不错,再高一点……有些歪了……嗯,就这样吧。”孟清一喜滋滋的站起身来,看着许淮书粲然一笑:“知道吗,咱们俩这叫情侣头。”

许淮书不语,由着她欢快的收拾着包袱,一边说着回家炖鸡杀鱼之类的琐碎话。

“你真愿意与我回去?”许淮书突然开了口:“你妹妹她如今可是南诏国的女帝,若你随她去,便是荣华富贵再也享用不尽。”

他已经在傅老先生话里明白,如今的孟桂花和孟财旺都是极其依赖和听从她这个姐姐的,她又是开砖窑又是与人做荷花池的,说明还是个爱财如命之人,所以他不太确定她是否真的有心与她回去。

孟清一将包袱放在床榻上,转过身来,目光一片讶异,看向他,半晌不语。

许淮书心里一愣,知道糟了,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是露出了破绽。

“我只是不自信,也许你不会跟我回去。”许淮书还是老练,瞬间转了话锋,还把眼眸垂下,让她看不清楚自己的眼神。

“你呀,总是这样。”孟清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惯会耍些小心思,还以为她不知道。

其实她心里都清楚,知道他心中的那点阴暗,其实全是来自不安全感,他想让自己更爱他,甚至有时候还想逞一下男子汉的气概让自己哄着他些……

这些,她都宠溺着,由着他。

只不过这次他突然说这样的话,却让她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但随这种陌生很快又消失了。

“若是卿颜他们过得不好,我还有可能再去南诏,眼下知道她这般的能耐,已经用不着我的保护了,我自然还是你去哪,我便跟去哪里了。”孟清一对他不隐瞒,有什么话都坦白。

许淮书听了她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眸中淡淡的现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和。

上辈子,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般赤诚的态度对待过她,即便是肖姨娘,也一心只想着怎么讨好许老爷讨好整个许家,他对她而言不过是个不断提出要求满足她在许家能站得住脚的工具罢了。

而他心中似月光般的那个女人,沈舒念,如今想来,又和肖姨娘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她带给他唯一的一点温情,便是曾为他寻来苗疆巫医被亲自放血治好了病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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