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给秦月递了个眼色,搂着江枫的肩膀道:“江木头,既然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
“今日我做东,请你去扶海城最好的酒楼吃饭,权当给你接风了。”
既然有好吃的,江枫自然无法拒绝。
毕竟他在来扶海城的路上,可没少吃苦。
“秦浩,你也不用太破费,既然扶海城靠海,你随便整点鲍鱼龙虾之类的海鲜就行……”
四人一起来到扶海城最大的酒楼,飘香居。
酒楼的小二见秦浩来了,赶紧把四人招呼到二楼,并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心的伺候着。
秦浩大手一挥,豪横的对小二道:“今儿宴请我儿时的伙伴,给我好好伺候着。”
“先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给我端上来,然后把你们店里拿手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秦公子,您放心。”
小二赶紧赔笑道:“保证让您的这位朋友满意。”
“在这扶海城里,单论菜品的味道,还真没人敢和飘香居比。”
不一会,小二首先送上来几杯热茶。
秦浩端起茶盏,装模装样的用杯盖撇了撇浮沫,然后才放在喝了一口。
茶入口后,秦浩脸色顿时一变,在嘴里含了好大一会,才咽了下去。
“好茶,真是好茶。”
“江木头,你快点尝尝,在这扶海城里,就飘香楼的煮茶最为正宗。”
江枫端起茶盏,就看见这茶水上面飘着一层油,里面好像还有葱姜蒜……
“这是什么玩意?刷锅水吗?”
江枫闻了闻,气味更是难闻至极。
在二楼就餐的客人,看着江枫不识货的样子,鄙夷的撇了撇嘴,就像看见了一个乡巴佬一般。
他们端着茶盏,小口的喝着茶水,一脸的惬意。
秦浩装出一副很内行的样子,得意的对江枫道:“江木头,这你就不懂了。”
“煮茶一道,讲究的是火候和用料。”
“飘香楼的煮茶之所以被人赞不绝口,皆在于此。”
“你别看这小小的一杯茶,这其中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
“为兄略知一二,且听我为你细细道来。”
“首先,必须把茶叶碾碎,碾的越碎越好,在一沸的时候,依次加入葱、姜、蒜,枣、橘皮、茱萸。”
“等到二沸之时,放入盐巴调味,三沸之时,加入羊油,这才做好了一杯好茶。”
“啊!这么复杂……”
经过秦浩的一番卖弄后,江枫看着眼前飘着油花的汤水,顿时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江枫端起茶盏,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
“噗……”
“我去……这分明就是毒药……”江枫直接把茶水吐出去,顺手把剩下的茶水泼在窗外。
“小二,给我换杯清水来!”
江枫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惨叫。
“呜嗷……烫死老子了……”
江枫不禁叹了口气。
好像,貌似,也许,大概又闯祸了……
江枫在前世的时候,就是爱茶之人。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下雨的时候,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坐在窗口饮茶。
每次江枫在洗完茶具的时候,都会把茶水倒在窗外的花圃中。
只能说习惯的力量太强大了。
江枫下意识的把热茶倒出窗外,根本没想到窗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而不是他家的花圃……
秦月隐约听到惨叫声,伸头往窗外一看,幸灾乐祸的对江枫道:“你的麻烦来了。”
秦浩也赶紧伸头往外看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白家的大少爷,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要不……咱们赶紧跑吧?”
“秦浩,别忘了你爹可是知府。”江枫怒其不争的道:“在这扶海城里,你应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
“你怎能老想着跑呢?”
“你管他什么白家黑家的,等他上来,若是他出言不逊,你尽管大耳刮子扇他。”
“出了事有你爹顶着,你怕什么怕?”
秦浩却不上当,皱眉道:“白家一直跟随沈国公镇守边关,已经在此地扎根几十年,咱们实在是惹不起。”
此刻楼下已经传来噪杂声。
“给我守住楼梯,绝不能让他给跑了……等我抓住此人,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江枫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探头往下看了看,二楼距离地面太高,跳窗而逃是不可能了。
江枫端起茶盏,向秦家姐弟招呼道:“小弟偶然风寒,不能吹风,咱们还是换个位置吧!”
秦月白了江枫一眼,无奈起身,牵着秦羽的小手走向一处角落。
四人刚刚坐下,一群身着儒衫的人便上了二楼。
领头之人颇为凄惨。
右边脸部一片通红,上面还有几个明晃晃的水泡,头上顶着一头的葱姜蒜沫,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此人正是白家的大少爷,白思齐。
白思齐快速的来到靠窗的位置,却发现空无一人,顿时气急败坏的道:“刚才是谁从这里往外倒茶的?”
“是谁?赶紧给我站出来!”
在二楼用餐的人,虽然明明知道罪魁祸首就在这楼上,但都没敢出声。
毕竟秦浩是知府之子,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
这都是神仙打架,看着就好。
白思齐环顾一周,发现了在角落里的秦浩:“秦浩,刚才这个座位上是不是有人?
“你可看见此人去哪了?”
秦浩心里一阵紧张,结结巴巴的道:“思齐兄,小弟未曾……未曾……看见有人。”
江枫叹气。
这孩子的心里素质,看来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江枫向白思齐拱手道:“这位兄台,你可是要寻找一个向窗外倒水之人?”
“对对。”白思齐点点头:“你可曾见到?”
“呯!”
“真是太不像话了!”江枫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人真是没有公德心,怎能往窗外倒水呢?窗外都是行人,若是烫着人怎么办?”
“就算没烫着人,烫到楼下的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兄台,看你脸上的样子,很像烫伤,不会是让那毫无公德之人给烫的吧?”
白思齐不耐烦的点点头:“是是,你快告诉此人跑哪里去了?”
江枫指了指窗户。
“在你上楼之前,他跳窗跑了。”
白思齐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立刻变得的四分五裂。
“真是可恨,就晚了一步,竟然让他给跑了。”
江枫不禁愣了愣。
这么快就相信了?这人未免也太纯朴了吧?
这哥们绝对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