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绿竹便盛了一碗粥过来。
饥饿至极江枫根本没时间品味,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江枫把碗递给了绿竹。
“粥应该还有吧?”
绿竹被江枫毫不见外的行为,惊的目瞪口呆。
但在白衣女子的示意下,绿竹还是乖乖的去厨房,又给江枫盛了一碗粥。
第二碗粥,江枫喝了很久。
江枫在他喝粥期间,一直期待白衣女子能够开口,收留他一两日。
哪怕是一日也成。
就算没把病养好,起码能够让江枫体力恢复一些。
但白衣女子,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尽管江枫喝粥喝的很慢,她和丫鬟绿竹也不催促。
只是偶尔抬下头,饶有趣味的看一眼江枫。
就一小碗粥,江枫再慢还能喝到什么时候?
尽管江枫尽量小口喝,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喝光了碗里的粥。
江枫最后只能无奈的放下了粥碗。
见江枫的目光飘过来,小丫鬟绿竹赶紧开口道:“剩的粥了都被你喝完了。”
“这回真没有了。”
白衣女子拿起手中的茶盏,望了一眼江枫。
希望江枫能看出这是送客的意思。
但江枫却无动于衷。
白衣女子没有办法,只能放下茶盏对江枫道:“再会。”
江枫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江枫现在不能回城,也无处可去,又染了风寒,但总不能赖着不走。
江枫只好站起身来,身体却摇晃了几下。
他忍着晕眩的感觉,对两位女子拱了拱手.
“再次感谢两位姑娘的相救,咱们就此别过。”
“恕不远送。”
白衣女子拿起书本,冲江枫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江枫只好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眼看着江枫离去,两个女子也没说什么,皆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一个看书,一个做着针线活。
此等画面,如一幅古代的仕女图,让人看上去美好无比。
江枫在走出大门后,被冷风一吹,头晕目眩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赶紧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让他倒下去。
身体的这种虚弱的状况,让他明白若是就这样离开了这座院子,恐怕会是凶多吉少。
万一太子的人还在继续搜捕他,单凭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但白衣女子毫无收留江枫的意思,这让他一筹莫展。
毕竟白衣女子能够把江枫从水里救出来,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江枫自然也不能奢望太多。
此刻江枫身体有些发抖,脚下如踩了棉花一般。
这让他有些站不稳身子,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他扶着门框站了一会,才感觉好了些。
江枫在门口站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走到大街上。
在他的潜意识中,还是想走进身后的这扇大门,去寻求庇护。
此处有些偏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在江枫看到有一个匆匆而行的下人经过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
如今江枫依然是一幅下人的打扮。
江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下人衣衫,心里想着,白衣女子看起来家境不错。
而且家里就两位女子,应该缺一个做粗活的下人才是。
给白衣女子做一两天的短工,不知道她能不能同意?
江枫扶着墙壁又走进了大门。
白衣女子把病恹恹江枫赶出了家门,虽然知道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心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不至于难过,但难免也会影响心情。
两位女子在心里有所内疚的情况下,皆是叹了口气,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但这种沉默并没有坚持多久,大门处便探出一个头发乱糟糟脑袋,破坏了这份静谧。
况且此人乱糟糟的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绑带,让人看起来就更加的滑稽。
“请问一下姑娘,你家里缺下人不?”
白衣女子见江枫又回来了,并自荐做一个下人,不禁有些愕然。
她愣了一下,才皱眉拒绝道:“我并非是富裕之家,是请不起下人的。”
江枫赶忙道:“我不要工钱,给口饭吃就行。”
白衣女子望着江枫面色苍白的面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也看到了,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
“若是留下你,实在是多有不便……”
在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若是留下一个男子在家里,必定会引起一些风言风语。
更何况白衣女子的身份有些特别。
若是她把江枫留下,恐怕就不是风言风语那样简单的事情了。
白衣女子名叫苏颖儿。
她出身青楼,曾是京城怡香楼的一名花魁。
苏颖儿歌舞双全,琴棋书画皆是造诣颇高。
深的一些士子的垂青。
有人曾出价一万两银子,想要为苏颖儿梳栊。
但苏颖儿却始终没有同意。
一直洁身自好的周旋在达官贵人之间。
面对众多的诱惑,苏颖儿从来没有迷失自己。
因为在她心里,始终存着离开烟花之地的心念。
在经过几年的谋划后,苏颖儿终于攒够了赎身的银子,自赎其身。
怡香楼的曹妈妈,这才答应放她离开。
从此后,苏颖儿便带着为数不多的银子,与从小跟着她的丫鬟绿竹,一起离开了怡香楼。
为了远离是非,与青楼的生活做一个割舍。
主仆二人在城郊租了一个小院安顿下来。
苏颖儿气质如兰,青春貌美。
又是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子。
尽管她行事尽量低调,也难免会受到左邻右舍的关注。
邻居们在闲暇之余,总是对她指指点点的,说一些怪话。
尽管苏颖儿拥有花魁的身份,还是一位清倌人。
但只要是青楼出来的女子,无论怎样维护名声,也好不了那里去。
世俗一向如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苏颖儿更加留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在离开青楼的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
苏颖儿对现实中的礼教,不敢逾越一步。
唯恐留下什么把柄,让自己陷入流言蜚语中。
毕竟苏颖儿从良的初衷,也是想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在这个男权的世俗中。
若是没有男子能够依靠,一个孤零零的女子,很难活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