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侗与卓英倩躺在帐篷间隙间的草地上。
两人的记忆都飘向了远方，卓英倩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叔伯，苏侗模糊的记起了终南山的无字碑墓。
第二天，杜黄裳早早到了军营，卓英倩将昨夜听到的关于绮月楼的事情和杜黄裳讲了。
杜黄裳沉吟良久，才道：“卓少侠，就麻烦你再多在这军营呆一个晚上。我和苏少侠，今天回灵武城去看看。”
“谨听大人吩咐。”卓英倩爽快答应。
黄昏，灵武城，绮月楼。
杜黄裳与苏侗在绮月楼斜对面的木兰客栈租了一个房间。
木兰客栈虽然叫客栈，但是客房相对于一般的客栈来说明显有些少，就是客房的空间也相对比较局促。
木兰客栈一楼的餐厅却是非常气派，木兰客栈的菜式本就是大多为绮月楼准备的，每每绮月楼有达官贵人，便会吩咐下人来木兰客栈订菜。
绮月楼虽然是妓院，却分三六九等，贵有贵的花处，便宜有便宜的花处，当然就算是其中的最下等，身上没有几个银子，也是入不了绮月楼妓女的法眼的。
杜黄裳依然很节俭，但还是放了点血，毕竟木兰客栈就算最便宜的菜也是要几个银子的。
木兰客栈的掌柜眼睛里只要是看到钱，就会喷出火来，甚至似乎银两有钩子一样，能勾住他的魂魄。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杜黄裳使了一些银两，掌柜便陪他和苏侗坐在一桌。
“掌柜的，有几个事情想咨询一下，还望掌柜的如实相告。”
掌柜点了点头。
“你们这里，经常有达官贵人在这里订餐吗？”
“嗯，有的，就像您这样的，都是我们客栈的贵人。”掌柜很会说话。
“你们是不是与绮月楼有合作关系。”
“这个，这个。”掌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说绮月楼里经常有将军来捧场，是吗？”
“嗯，军营里的将军经常有人来的，前两个月，连节度使韦将军都经常来绮月楼。”掌柜知道，提到将军们会来，便不会有人来捣乱的，所以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大声。
“啊。”旁边有人似乎感到很惊讶，惊呼出声。
苏侗一边吃着菜，一边扫视整个木兰客栈的餐厅，只见不远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个穿着华贵，气度雍容，面色充满愁容，另一个穿着虽然华贵，却年轻许多，甫当妙龄，她正坐着为贵妇人倒酒。
惊呼声应该是那个贵妇人发出的。
杜黄裳继续问道：“韦将军是经常来吗？”
掌柜犹犹豫豫，他忽然想到了韦元甫已经被刺的事，心中后悔自己刚才的口不遮拦。
杜黄裳从怀中掏出任命状，给掌柜瞧了，掌柜见到任命状，惊骇不已，便自下跪。
杜黄裳朝苏侗使了一个眼色，苏侗赶紧拉住了掌柜，在掌柜身边道：“我们暂时不方便透露行踪。”
掌柜一听，便又坐在凳子上，低声道：“韦将军以前没有来过，是两个月前，韦将军才开始来的，几乎每天晩上都会来。”
“那你知道，韦将军是来找绮月楼的谁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听说…”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女子的话音响起。
苏侗与杜黄裳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那名妙龄女子。
掌柜看了看杜黄裳，杜黄裳点了点头，掌柜就去了贵妇人那一桌。
“她怎么也来了，怎么也找到了木兰客栈，莫非她也知道了绮月楼的事？”杜黄裳想到这些，有些疑虑。
“老板，我姐姐有话问你。”少女道。
声音越来越低，好像也是在说一些秘密。
听到后来，贵妇人竟然低声抽泣起来，妙龄女子一见，发起火来，大声道：“真是气死人，看我今天不夷平了绮月楼。”
贵妇人止住了哭泣，沉声道：“婉儿。”
那名被唤作婉儿的女子回答道：“知道了，姐姐。”
妙龄女子婉儿会了钞，两个人便走出了木兰客栈。
杜黄裳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追出去。
暮色已经上来了，月亮上了树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拉出了斜长的影子。
绮月楼又开启了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模式。
掌柜上了趟楼，便没有出现了，杜黄裳又等了一会儿，掌柜还是没有回来。苏侗跑去问小二，小二也说不知道。
杜黄裳与苏侗也走出客栈。
这一条街显然是闹市，红男绿女，人来人往，尤其是绮月楼，更加门庭若市，嘈杂不已。
“老爷，公子，里边请。”杜黄裳与苏侗一走进绮月楼，老鸨便迎了上来。
苏侗何曾见过这种架势，心中扑通扑通直跳。
“去贵宾间吧。”杜黄裳老鸨带着两人上了楼，来到了贵宾间。
说是贵宾间，实际上是一个大舞台，下面五六排座位。
其时文风炽盛，诗书射覆都是一些文人雅士的爱好，因此许多青楼也推出才女系列，有的青楼女子更是诗名在外，引起很多文人雅士的聚集。
绮月楼自然也会抓住附近的文人雅士，那些人一掷千金，面不改色，而且还很会宣传。
文采好才艺好的青楼女子，往往会被一些达官贵人看上，而衣食不缺，甚至有可能被赎身，成为那些达官贵人的小妾。
杜黄裳与苏侗坐了下来，苏侗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儒士公子，应该都有几把刷子。
最让苏侗惊讶的是，木兰客栈的那名贵妇人与妙龄女子竟然都换上了男装坐在那里。
“韦元甫文采斐然，在朝中是出了名的，他来绮月楼，肯定也是来这里。”杜黄裳觉得一定没有来错地方。
一声鼓响，只见舞台的珠帘后响起一阵琴声，幽扬婉转，极是动听，台下的有些文士，竟挥着折扇，随着琴声摇头晃脑起来。
一曲琴声刚毕，珠帘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四名女子，皆是曲线玲珑，举手投足，极尽媚态。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这四人正是绮月楼的四大头牌，名字分别唤作傲雪，迎风，映雨，含霜。
“首先感谢诸位客人捧场，傲雪在这里携三位妹妹谢谢诸位。”一个白衣女子说罢，几个便朝大家鞠了个躬。
白衣女子傲雪的声音也是极为优美，令人缱绻。
“柳公子，你可知道绮月楼这四大头牌有什么名目？”旁边一个儒衫公子问一个折扇公子。
柳公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