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迎接堂哥的宴会结束后,我又开始日常的工作生活,或许可以说静静的等待唐昕颖的再次出现。这天,乐恒来到我的办公室商榷吴德良的事。
他笑着说:“估计明年矿石的价格会暴跌,吴德良还做梦多囤点挣大钱呢。”
我也微笑着说:“还不是乐叔叔的主意好。”
乐恒摆摆手说:“你爸爸李文武背后运筹帷幄,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多少个吴德良也斗不过你们。”
虽然我不大喜欢这种互相奉承的聊天,但这种利益的交往无非就是互为利用加吹捧。“乐叔叔夸的过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向乐叔叔学呢。”
乐恒笑着说:“真羡慕李文武有你这么个争气的儿子,我那个小子就会跟我对着干,让我烦心的很。”
乐恒的儿子叫乐乐天,名字取得虽然很喜庆,但却让乐恒操碎了心,高中不好好学习,乐恒想让他出国留学,他就是不肯,最后还上了小六上的那个野鸡商学院,也是个地地道道的败家子。
我依然笑着说:“他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和他谈话我微笑的脸都僵住了,这种生活其实真的很累,很虚无,每到这时,我都会想起离我越来越远的那个理想。
我要当一个作家,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这期间,林薇和我商量了几次要操持唐昕颖吃顿饭,让我和老同学叙叙旧,我都以工作太忙婉言谢绝了,并嘱咐她不要把我给暴露了,说有时间了好给唐昕颖一个惊喜,其实,我是还没准备好见她。
果然,还没到年底,矿石的价格就开始走低了,吴德良在坚持了半个月后,看矿石的价格没有反弹之势,一时慌了神,想要出手自己囤的货,却没了销路。这是我们早料到的,因为在矿石跌价前,我和乐恒已经低价把手中的矿石卖给了吴德良的客户群。
这当然瞒不过吴德良,但他也自知无力回天,万般无奈,只好去找我爸爸李文武,我爸一句“现在生意我都交给小正了。”就把吴德良推到了我的面前。
他满脸堆笑走进我办公室时,我不由的想起当年我把青花盘子卖给他的情景,那时他也是一脸堆笑,只是那时他是幸灾乐祸,现在却是奴颜媚骨的笑。
我笑着迎接他进屋说道:“这有什么大事还劳吴叔叔亲自走一趟,有事您打个电话我过去不就得了。”
吴德良笑着奉承我说:“大侄子您这么大的总经理,怎么好劳您往我那儿跑呢。”
我笑笑说:“咳,又不是没跑过,十年前不是我颠颠的跑到吴叔叔家要钱嘛,为这事我爸好悬没打死我。”
吴德良脸上有些尴尬,但随即又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当年也是我帮你还了赌债,这回叔叔遇到困难了,得请你帮帮忙。”
我也笑笑说:“吴叔叔可别这么客气,我知道你是为了你手中矿石的事来找我,但我资金有限,吞不下你手中的那些货,而且,矿石一直看跌,我收了就是等着赔钱。”
吴德良知道,如果现在不能出手,他的财产就会被银行和乐恒瓜分。于是他一咬牙说道:“我知道你们家早就看上了我那几个矿,我连那几个矿一起卖给你。”
我喝了口茶水笑着说:“你那几个矿是乐恒看上的,我自己有很多矿了,再说现在各种矿价格都不行,我要它干嘛?”
吴德良失望的问:“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我要当年我卖给你的那个青花盘子。”
吴德良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上,他可能是没有想到我只要这个盘子,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盘子对我的意义。
“如果你同意,咱们找个鉴定机构看看多少钱,我一分不少你的,如果你不同意,那咱们就不要谈了。”
吴德良听我说完,忙把头点的像电动按摩锤似得。“同意,同意,送给你都行。”
这个盘子,在经过十年后,又回到了我手中,为此,我付出了200万,是我当初卖出的十倍。十年,十倍,有些事看来真是很讽刺。
爸爸看到这个盘子时,眼神也有些激动,毕竟这是他当年非常喜欢,又是从吴德良手中抢来的古董。我应爸爸要求依然放在了别墅的客厅里,用防暴玻璃箱锁好,一如当初我拿走它时一样。
做完这一切,爸爸让我坐下来说有个秘密要和我说,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唐昕颖和父亲的那次会面。但父亲说的却似乎和这一切都无关。“儿子,其实,这个盘子是我找人高仿的赝品,不止这个盘子,我摆出来的,都是赝品,真品其实我都放在保险柜里,谁会把真的古董放在外面呢?招贼吗?”
我听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就这个赝品,却蕴含了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么多故事。于是我问:“但是,当年我卖掉它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爸爸微笑着喝了口茶缓缓说:“那时,它的价值不是在它的真假,而是在事件本身,咱们不是做古董买卖的,你懂吗?”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等着我再把这个盘子买回来,对吗?”
爸爸说:“对,只有再次回到你手上,才能放下。”
我的内心忍不住有些戚戚然的哀伤,只是这放下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有些东西放下了,有些却成了永远也没有机会放下的伤痕。
后来,林薇问我这个盘子的故事,我也按照当初告诉吴德良的话告诉她。“我当年赌博输了20万,偷着把盘子给卖了。”
林薇在仔细看这个盘子的时候,我对她说:“老婆,我看就在咱们家举行个宴会请请唐昕颖和你们法院的领导吧,把李副院长和许副院长都叫来,张院长马上退休了,我看这两个人最有希望接他的班。”
林薇好像很意外似的:“为什么要在家里请客呀?去小叔的饭店就好了,吃完还可以在他饭店的KTV唱歌。谁当院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从背后抱住她说:“我是想让他们尝尝我老婆的手艺,让他们感觉到我的幸福。还有,就是也要建立关系嘛。”
林薇甜蜜的微笑着说:“行,都依你,到时把堂哥和嫂子都叫来,好歹嫂子也是你们的老师,一起热闹热闹。”
我学着林薇的语气说:“行,都依你。”
林薇转过身骚我的痒说:“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
我忙说:“别闹,万一打了这青花,我爸又得像十年之前那样打我一顿。”
林薇吐了吐舌头说:“行,等回卧室了我再收拾你。”
我也笑着说:“是等回到卧室的床上吧。”
林薇不好意思的往卧室跑去,我也跟着。她是比较保守的女人,虽然结婚好多年了,开夫妻间的玩笑,她还是会脸红。一副小儿女的姿态。这点与唐昕颖有所不同,每当我和唐昕颖开一些过火的玩笑时,她往往是脸只红一下,然后就会转过身来收拾我。
唐昕颖,我竟然又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