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耳边风

“慎哥儿也觉得祖母拦着你平步青云了?”陈老夫人面色不善。

大公子忙道不敢,“孙儿虽然不明白祖母此举何意,但祖母这么做,定是有祖母的用意,孙儿遵照祖母的吩咐就是了。”

二公子冷笑了一声,语气不善道,“祖母还能有何用意,不就是怕咱们二房压了大房一头,想方设法的要压着咱们,不让咱们出人头地嘛。”

“放肆!”陈老夫人怒极,“跪下!”

大公子连忙跪下去。

二公子还梗着脖子,被陈老夫人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情不愿的缓缓跪下去。

姜沉鱼原本是准备了礼物,要送给这两位即将出门上学的表兄,没想到刚进门就听见了这种混话。

“二表哥说这话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给你们启蒙时,外祖母便花了大力气,亲自上门去请了孙先生给你们当西席。后来你们要去书院,也是外祖母费尽心思给你们找的如今这间。”

“如今你一句不让你们出人头地就把外祖母这些年的辛劳和心血都抹得一干二净,你简直伤透了外祖母的心了。”

“你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不是都教你们要知礼义廉耻,要孝顺亲长的么,你如此不敬祖母,是把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二公子此时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的。

这丫头之前也没有如此犀利啊。

陈老夫人看她的小鱼儿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替她不平,原本的一肚子气都消了大半。

不过,小姑娘可不能背上不敬兄长的名头。

“陈怀思,枉你读了这么多书,还不如小鱼儿一个闺阁里养大的小姑娘。”

“你若当真觉得我做事不公,那从今日起书院你也别去了,我给你备下的这些文房四宝你也别用了。”

“你回去让你母亲给你找先生找书院,从此以后你的事情我绝不干预。”

大公子连忙磕头:“祖母息怒,二弟是有口无心的,他绝非故意要冒犯祖母!还请祖母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不要跟他计较。”

年幼无知四个字,差点把姜沉鱼给逗笑了。

十八岁的年幼无知么?分明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这话不能她来说,因为她是寄宿陈家的外人。

所以姜沉鱼慢腾腾的将自己准备的笔墨拿了出来,“原先我觉得大表哥二表哥应该会喜欢我准备的这两样礼物。”

“如今看来,你们连外祖母替你们准备的都看不上,那我的东西你们应该也看不上的。”

“半夏,拿去给五表哥吧。”

二公子眼睁睁看着那刻有“舜德斋”字样的盒子就这么拿走了,眼睛都瞪圆了。

“你……”

大公子也哑巴了。

陈老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从今往后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了。”

二公子还有所不甘,但被大公子给拽走了。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姜沉鱼便连忙上前。

“外祖母二表哥有些话肯定是胡乱说的,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往心里去,只是可惜了。”陈老夫人惋惜的摇头叹息。

“这些孽障,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也不经查问,就当了真。他就是以后当了官,怕也是个糊涂官。”

姜沉鱼没有接茬儿,前世的二表哥确实是考上了进士也做了官,但却是个刚愎自用的自私自利人。

攀上了当朝丞相之后,便跟陈家断绝了关系。

不过外祖母在生辰宴上被她生生气死了,没能看到那一幕,大舅舅不久后也得病去世了。

倒是二舅母被他气的厉害,听说在相府门前当街吐血了。

大表哥会试的排名比二表哥稍逊一筹,就外放做了官,至少到她死前,都没听说他有回陈家。

二房这两个看似很有出息的子弟,后来都跟陈家割裂的。

而且,二舅舅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陈家,听说带着姨娘在外面,也当成了正妻那样对待。

后来陈家便是大房的子弟在掌家,至于是哪个表哥当家她就不知道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害死了外祖母,被陈家人记恨,他们早不与她往来了。

这些消息她也是无意中听来的。

“外祖母,既然连大表哥二表哥都这么认为,那府里的下人肯定早就这么传开了,您明明是一心为了他们着想的,却被人恶意造谣成这般模样,实在太不值了。”

陈老夫人因为她的话一顿,是啊,他们两个明明年前回来时还对她这老太婆恭恭敬敬的。

如今却变了一副嘴脸,一定是回来过年后,在府里听到一些什么闲言碎语的。

先前是她院子里熬药的人串通了大房院子里的人给她下药。

如今又有人给这两个哥儿吹耳边风。

看来,这陈府的后院也不安生了。

“外祖母,孙女儿一直想问,可有找到在那药里动手脚的人是谁?”

陈老夫人摸摸她的脑袋,“乖,这些事情你就别过问了。你身子刚好一些,就好好养病吧。”

姜沉鱼撅起嘴,还想说什么,但陈老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让绿衣把她送回去。

出门时,正好遇见大爷陈秉德过来给陈老夫人请安。

“小鱼儿,你,你气色怎会如此差?”陈秉德一打照面,就被她苍白的唇色吓得够呛。

姜沉鱼朝他笑了下,“大舅舅,距离小鱼儿落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小鱼儿如今已经好很多了。”

“胡说,你看看你脸白的哪里像好很多的样子?你就不能出来吹风,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大舅舅。小鱼儿这就回去。”姜沉鱼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目送他进去。

这个大舅舅为人比较粗犷,做事也没那么细腻,毕竟是个武将嘛。

但他人是好的,心也是好的。

想到他在外祖母过世之后不久就一病不起,随后一命呜呼!

姜沉鱼还是有些感慨。

“对了。”陈秉德忽然转回去,“绿衣,我刚打回来一张皮子,就放在我屋里了。你待会儿过去拿,让针线房的人给小鱼儿做个斗篷。”

姜沉鱼哭笑不得,“大舅舅,如今都春分了,哪里还需要做什么皮毛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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