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李大国没再多说,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多做评价。
但他心里也禁不住在八卦,如果徐远山真要出国了,那未来的夏国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大国,你有什么建议?”
徐远山明知道李大国只是个最远到过省城的年轻人,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的意见,在徐远山心里,早就不把李大国当个普通的高中生看了,他俩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这种事外人不好评价吧。”
李大国知趣的没做评价,古人云两口子有争执,劝和不劝分,搞不好会得罪人的。
“那你对当下的出国热怎么看。”徐远山接着追问。
不知不觉,从70年代末开始,夏国兴起了一股出国热潮,但凡是有点办法的年轻人,都想着到国外见见世面。
“这也不好说,人各有志吧,但终究还是国人都穷怕了,但这种现象应该是暂时的,因为,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国家也会繁荣强盛起来,没准到时候那些已经出去的人,后悔都晚了。”
李大国说得也是实情,七八十年代,不少人变卖家产到国外打拼,尤其是帝都的人,连家里的四合院都变卖了。
结果在国外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十年,想回国养老吧,发现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钱,连当初自己祖宅的一个厕所都买不回来,肠子都快悔青了。
“你对咱们国家有信心?”
徐远山好奇的看向李大国,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对夏国的未来充满自信。
他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已经或者正在谋划出国的事情,因为大家都不看好夏国的未来,认为它和米国的差距会越拉越大。
“那是肯定的啊,老人家不是已经在大力发展特区经济了吗,特区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样板,先花上十年时间打样,借鉴和学习西方国家,有了成功经验再复制到内陆地区。
要不了多久,特区的繁荣程度就会超过湘江,而内陆还会再诞生一个、十个、甚至是一百个和特区一样的城市。”
李大国对夏国的未来显然有十足的信心,因为他拥有超出常人四十年的认知,而且是对未来的认知。
“好,年轻人有志气,就冲你此番慷慨激昂的评价,就当浮一大白,晚上到我家了,咱兄弟俩好好喝上几杯。”
徐远山可不像米占军,他对特区有着非常清晰的了解,他也很清楚上面搞特区的意义,因为现在的特区就在父亲的辖区之内。
“不太好吧,你还是多陪陪嫂子吧,到帝都了,我就找一招待所就挺好。”李大国是真心不想给徐远山添麻烦,搭人家顺风车已经是占便宜了,住家里更不合适,况且人家媳妇难得回国一次。
“都到家门口了住什么招待所,传出去你让当哥的怎么做人,就住我家。”
徐远山不由分说的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石门到帝还没通高速,确切的说是全国都没高速,车子一路颠簸到达帝都用了七八个小时的时间,比火车快不了多少。
如今的帝都远没有后世的繁华,但在此时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市了。
徐远山家住帝都东城南锣鼓巷的春雨胡同,它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从四合院门口的石狮子以及房顶的双层瓦来看,这里在前朝应该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府邸,但此时几经辗转,成了老徐的家。
前些年,徐父“隐退”的时候,这个院子曾经住了七八户人家,之后他重新出山,这座宅院才又清理了出来,此刻刚做完整装。
“妈,我回来了,有朋友来,晚上加俩菜啊。”
进门喊妈是全国儿子的统一标准,徐远山也不例外,他一进门就和母亲打了招呼,并提醒他加菜。
“呦,这后生是谁啊,长得可真俊,快上屋里坐。”
徐母看上去五十多岁,和李广顺年龄相仿,头发花白,身材瘦弱,和蔼慈祥,听到儿子回来,她第一时间便迎到院中。
“伯母好,我是李大国,柏岭县人,头一次上家来,没什么好带的,就是些普通山货,您别嫌寒酸。”
李大国赶紧上前自我介绍,同时将原本给田学林准备的土特产分了一部分出来。
“这孩子可真懂事,人来家就行,大老远还带这么多东西。”徐母示意了一下,过来一名警卫,将李大国带来的东西拎到仓库。
徐远山家中居然还有警卫,这可是李大国远没想到的,能26岁就上任县一把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伯母您过奖了。”
初次见到徐远山的长辈,李大国显得有些拘谨。
“妈,丽丽呢?”徐远山开口问到,他大老远回来就是看媳妇来了,可是他回来了,媳妇却不在。
“去她家了,说是晚上过来吃饭,你给她挂个电话。”
看来徐远山和媳妇家离得不远。
徐母说完,徐远山马上就进书房打电话去了,留下厅堂里的李大国显得更为拘谨了。
“柏岭县我可是去过,老区,百姓都可实在了,大国来帝都这是公干还是来玩啊?”
徐母对李大国有些好奇。
按理说以儿子的个性断不会往家胡乱带人,可眼前的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儿子相处的那种人。
要论年龄,此人比儿子小了很多,要论身份,眼前之人看穿着普普通通,学生不像学生,农民不像农民,要说是辖区内的群众也不对,徐远山要带也是带长山县的百姓才对。
“我这次是来探望老师的。”
李大国紧张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缓解自己的紧张,茶是正宗的应季龙井,比之前在米占军办公室喝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哦?你的老师是……?”
徐母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估计是徐远山帮着找门路上大学的高考生。
她刚想问是找的哪个老师,徐远山打完电话过来了。
“妈,要说这李大国同志,我可得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徐远山在母亲面前完全没有平时的内敛,他直接坐在母亲的沙发扶手上,将李大国怎么造柴油机,怎么发明无刷电机,接着又怎么被田学林看上了,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遍。
那口才不去说书简直是可惜了文艺界。
“没看出来,大国竟然是田教授的学生,他老人家估计得有二十多年没收徒了吧?”
听完儿子的介绍,徐母眼神中也透露出吃惊的样子,任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竟然会是科学泰斗的弟子。
“那可不,搞不好大国会是田教授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也说不准。”
徐远山依旧洋洋得意的冲着母亲说个不停,那模样好像是说他能认识李大国都是高攀了似的。
而事实却是,自己家现在是四合院住着,警卫员守着,李大国家的层次比他差了不知道多少级。
“伯母,我就是一名普通的毕业生,哪儿有徐县说的那么优秀。”
徐远山可以鼓吹兄弟的身份,但是李大国却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被人高看,大半还是因为老师的光环。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那样娱乐当道,老百姓眼里最崇拜的全都是田学林那样的科学巨人,正是因为这些科学家一项项举世瞩目的发明,才能使得夏国稳住国门,他们是整个民族的英雄。
“大国不要那么拘谨,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安心住着就是了。”
徐母对儿子能遇到李大国这样的科研新星也是倍感欣慰,反复的示意李大国不要太见外。
“徐县,我想给梁师兄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么。”
李大国不想耽搁太久,他想让梁正泽尽快预约田学林的时间,集成电路的事情刻不容缓。
“电话就在书房,尽管用就是了。”
这个年代电话可不是寻常物件,并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申请,必须得达到相应的级别才有资格配备,从徐远山家有私人电话也能看得出来,他的背景真的很不一般。
拨通梁正泽的电话,他在那端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一会儿问李大国住哪儿,一会儿又说要请他吃饭,唠唠叨叨了十多分钟,才说等约好田学林的时间,再过来接李大国,让他等消息。
毕竟科学泰斗的行程都是提前好些天定好了的。
放了电话,李大国不好意思冲着徐母解释了一番,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他有点心疼,那可是十几块的电话费,都快赶上厂里工人十天的工钱了。
“伯母,电话机有点噪音,是线路接的有点虚,我重新接了一下,应该没问题了,还有,这电视应该是没接地线,有些干扰,画面会有抖动,一会儿我再帮你接根地线。”
李大国心里感激,特意找了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帮着做了些,白吃白住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瞧瞧人家大国,才来没一会儿,就把困扰你妈半年的问题解决了,你看看你是怎么说的,什么所有电话都那样,什么电视抖动是天线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