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实在不知阙堂主在何处啊,这等高人岂会来二域呢?”夜枉为难道。
顾长溪淡淡一笑道:“您看不如这样,只要放出闻人玉的消息,阙堂主自然会找来的。”
“这……一域的越家公子为了求娶小女死在半途,所有证据都是指向了他呀,这般放了又该如何同越家交代。”
“城主是有证据证明人是闻人公子杀的了?”顾长溪长眉微展,唇角挂着淡淡笑意。
“那……自然不是。”夜枉呵呵一笑,“料想以阙堂主之风也不会教出此等弟子,此中恐有误会,只是交代定是要给越家一个的……”
顾长溪看了楚倾桉一眼。这老狐狸应是想两边都不得罪,要楚倾桉两人给他找一个交代呢。
楚倾桉淡淡道:“交代,便由我给越家,你看如何?”
顾长溪亦是应和道:“闻人公子金尊玉贵的,想来也受不了水牢之苦,不如先将人放出来?”
“姑娘公子既说到此番地步了,我再不答应岂不是不识好歹了?”夜枉颔首,“只是这人万不可离开夜府的。”
话落,夜枉拿了钥匙便带着两人一路向水牢去。
“嘀嗒……嘀嗒……”
水声响寂在昏暗的地下旷垠之中,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潮气扑面而来,如同腐烂多年的朽木,让人闻之欲吐。
夜枉见了两人面无表情,也是打了个原场,“这水牢都是招待的死刑犯,以前只当闻人公子是谋杀了越家公子,故才关押水牢的。”
顾长溪道:“无碍,沉冤得雪最是喜人,来日查出真凶,夜城主不妨给闻人公子道歉才是。”
“那是自然,自然。”
一路走到最里的牢房,此刻白衣张扬的少年四肢被钉在木架上,浑身鲜血淋漓,下半身侵泡在水中,散发着阵阵血腥味。
楚倾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的经脉被挑断了,此刻被泡在这沁了药水的水中,恐怕灵力在不断消散,对于眼前这个生性骄傲的少年,那是极其残忍的。
是她不该让他送信来的,多管闲事,反受其害。
楚倾桉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放在少年鼻息下,轻声道:“闻人玉……阿玉……”
听到熟悉的嗓音,要死不活的少年终于动了动唇,“池……池……”
夜枉抿了抿唇,上前将套在少年脖颈上的锁链取下来了,“他才进水牢不到两日,我已差人为二位准备了房间。姑娘带回去,小心些照料还是能恢复以往的。”
两日……便将人人折磨成此般,楚倾桉柳眸中闪过一丝凉意,倘若她来得再晚些,他定然废了,“夜城主此话说得当真是轻松。”
顾长溪上前背起了闻人玉,一路水嘀嗒嘀嗒的往地上落去,延绵了一路恶臭。
楚倾桉让人备了一桶热水,又放了十多株药锁灵草、凝血花……进去。见水彻底成了绿色,才让顾长溪扒了人衣裳放桶里。
二十六根寒玉神针骤然而出,落在闻人玉上脉七处,下脉三处。
“嗯……啊!”
随着楚倾桉将玄力顺着他的脉络灌输进去时,闻人玉身上的经脉闪烁着金华色的光,宛如透明支架中的人形经脉图。
菲薄的壁管似乎再也不能承受过强的灵力,玄力没流通一分,闻人玉便越是痛苦。
楚倾桉玄力使用过度,面色苍白下来,她轻声道:“阿玉,用沐春风,你修的是经脉心法,可不能让自己筋脉虚无。”
似乎是楚倾桉的话起了作用,闻人玉死死咬住牙,唇角渗透出鲜血,“春风……沐雨,百……浙生花!”
随着他运气,桶内的水骤然变得黯淡,他体内的经脉之气也与玄力越发融合,最后竟然汇聚成了纯粹的半灵炁。
“师尊……”
闻人玉身上的灵力仿佛在疯狂的吸食着楚倾桉身上的玄力。
“无碍。”楚倾桉鬓发间落下几滴冷汗,最后一掌拍在闻人玉后背,随着他吐出一口鲜血,她才收了手。
顾长溪赶紧上前扶住楚倾桉,手中运转灵气落在楚倾桉身上,“师尊,先休息一下吧。”
“长溪这是修习了什么功法?”
“天下卦。”顾长溪丝毫没有隐瞒。
“是兄长教你的?”楚倾桉想到楚昔凝,脚下险些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是。”顾长溪低声道:“长机尊者是师尊的兄长……”
“不必说了。”楚倾桉淡淡道:“兄长教你是好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顾长溪颔首,将闻人玉弄回榻上后才离开,“我在隔壁,师尊有事唤我即可。”
“池……池离!”
一刻钟后,闻人玉瞬间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熟悉的人,清澈不再的双眸微红,“你怎么现在才来?”
“这不是来了吗?”楚倾桉淡淡低眉,“你的灵力没有消散。”
闻人玉抬手看着自己落了一个窟窿的手腕,望着楚倾桉,眼中流露出几分依赖,“多谢仙医姐姐。”
“到底是不一样了。”楚倾桉闻言,淡淡一笑,“你和夜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闻人玉想到她,瞬间黯然神伤,或许他便是不配被爱吧。
“又喜欢上了?”楚倾桉见此不由摇了摇头,于桐的教训又忘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到底是我的问题。”楚倾桉抬眸微叹了一声,嗓音如雪,“我会带你平安回到一域,回到闻人家。”
“我……不回去了吧……”闻人玉双眸不由的慢慢湿红起来,“阙堂主不见了,我就留在二域寻他们。是我不争气,闻人家也没了值得眷恋的人,留在这,也不错。”
“你觉得自己如今这般能找到阙堂主吗?”楚倾桉薄唇微抿,“你倘若真的放下了,就不会选择逃避。事不过三,不迈过去,你照样会跌倒。”
“池离姐姐可是知道阙堂主的下落了。”闻人玉抬眸。
“你这般乖顺我倒是不习惯了。”楚倾桉不由一笑,“人还没找到。不过……想来还不曾出事。”
不然夜枉不会将消息瞒得那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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