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
厉景呈将资料放到荣浅跟前。
她一张张抽出来,一份份细细看着。
当年妈妈车祸的时候,车子检查下来,原先并没故障,土方车的司机干活前喝了酒,荣家开出去的小车直接被满载泥土的车给压在了下面。
荣浅的手在颤抖,她那时候不算小,犹记得那场白色葬礼带给她的哀恸和悲伤。
“那个司机赔了一笔钱,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样严格,基于认错态度好,并没有坐牢,但随后他就离开了南盛市,本来也是外地人,所以……”
“这又是什么?”荣浅打开另一份资料。
“这是目前为止最有用的线索,那名司机跟顾新竹是老乡,而你妈妈出事当天,也和顾新竹见过面。”
荣浅啪地拍向桌面,“我妈的死,真和她有关。”
“但,证据并不确凿。”
荣浅安静下来,半天没说一句话,厉景呈是希望她沉住气的,荣浅将东西收拾好后起身,男人拽了把她的手腕,“去哪?”
“去找我爸。”
“他不会相信的。”
“要是我永远找不到那名司机,我就永远得不到答案,”荣浅声音往下沉,有些话,似乎自己都不敢说出来,“厉景呈,可我不相信,我爸真的一点点都没有怀疑过,他就没有派人去查过,他就那么相信顾新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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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荣浅只身来到荣家,手里的资料握在手中如有千斤重。
荣浅径自去书房找荣安深,看到顾新竹连个招呼都没打,荣安深见到她时,脸上笑开,“呦,女儿回来了,今天怎么舍得来看我?”
荣浅将资料给他,书房门是紧闭着的,顾新竹支开佣人后,上了楼。
荣安深看完,脸色大变,“谁让你去查的?”
“爸,妈妈的死,你不觉得蹊跷吗?”
“那起车祸,早就处理好了,”荣安深绕过书桌,双手放向荣浅的肩头,“让你妈妈安心吧。”
“你说妈妈从来不知道顾新竹的存在,可她至少找过顾新竹两次,妈妈就是找完了她回来才出的车祸,爸,你敢说这件事真的跟顾新竹一点关系没有吗?”
荣浅盯着跟前的这张脸,荣安深是有闪躲的,“浅浅,警方当时都给出了答案,你查到的,都是巧合罢了,你也没有证据对吗?”
顾新竹耳朵贴着门板,心扑通扑通直跳。
荣浅干脆戳破,“爸,你真没怀疑过?”
顾新竹绷直身,两手紧张地握拢,掌心都是汗水。
荣安深朝荣浅看了眼,“浅浅,她是你妈,以后这种话别乱说。”
顾新竹身子微微退开,脸上透出阴戾,她不信荣浅能挖得到那么多年前的消息。
她靠得,还不是一个厉景呈?
只是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在跟她合作,如今人得到了,却能这样反过来将她置于死地,顾新竹不止要防着,还要绝地反击才能给自己找到生路。
荣浅离开荣家时,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似的,她抬头看到停在大门口的车。
荣浅鼻子微微发酸,大步过去,厉景呈从车上下来,被她一把给抱住。
荣浅双手在他背后交扣,厉景呈接过她手里东西,“让你别来。”
她紧拥住他不放,仿佛这才是唯一能给她温暖的地方,荣浅头闷在他胸前,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衣传递至她心间。
“回家吧。”
荣浅抬起头,看到男人的下巴,她将额头抵住他,“嗯。”
她心累得慌,因为她不知道妈妈车祸的事,荣安深究竟知道多少。
林南吵着一定要去帝景看看,说荣浅不够意思,订婚没喊她们,她上次被拎到帝景,更是不敢四处乱看。
荣浅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她没喊别人,就请了林南和何暮两人。
在帝景玩了大半天,佣人招呼过她们晚饭,荣浅这才让司机分别送她们回去。
厉景呈对她是纵容的,她想要什么,便给什么,更别说只是带几个朋友来家里。
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看到书桌的抽屉被拉开一条缝。
厉景呈向来都是关好的,他拉开抽屉,看到里面躺着一朵烧铸好的并蒂莲,男人拿起放在手中,根部,有纸条模样的东西显露出来。
厉景呈将它抽出,展开。
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供养你的幸福。
厉景呈将那张纸条慢慢在掌心内揉碾,他不用想,就知道这句话是谁写的,又是写给谁的。
霍少弦的幸福有她供养,那他的呢?
厉景呈心里清楚,他的感受,荣浅从来不会顾及,但她也不会傻到将这种东西放到他抽屉里去。
荣浅推了门进来,厉景呈将东西放回抽屉,并推上。
“你怎么在书房?”
她走近后,男人拉了下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有些公事要处理。”
“噢,那我回房了。”
“等等,”厉景呈搂住她,不让她走,“今天来了几个朋友?”
“就林南和木子啊,怎么了?”
厉景呈手掌在她膝盖处摩挲,“没怎么,过两天有个酒会带你一起去。”
“我不想去。”荣浅并不喜欢那种场合。
“你总要适应的,生在上流圈,除非你以后一直不想跟外界接触,你爸不是也让你多出去结交些人吗?”
“到时候再说吧。”
厉景呈的手落向她腰间,上次把她关了一天一夜,厉景呈也算吸取了教训,对荣浅来硬的不行,要想让她对霍少弦死心,不是他强行逼迫就可以的。
有些方面,还是要靠耍一点手段。
荣浅也没细想,等那天去了之后,才想到,这种场合她难免会遇上霍少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