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人看着快艇在海面上消失,束手无策,团长只好回去述职。
彭师长和苏爱国听了,都冷着脸不说话。
白蔷薇是被人给利用了。人家来了个金蝉脱壳,走了。
堂堂津海基地副师长的爱人被他们逼得早产。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爱国脸拉得老长:“那个白蔷薇醒了没有?”
“报告政委,白蔷薇被摔成重伤,后背皮肤完全擦烂,后脑撞伤,双肩骨裂。”
“并且流产。”
流产了?
彭师长和苏爱国对视一眼,彭师长敲了敲桌面:“给她好好治疗,看紧她。”
“是,师长。”
团长带着人走了。
哎嘛,被师长和政委一起盯着看,真吓人。
一脑门汗都不敢擦。
苏政委斜眼看彭师长:“被人给欺负到家门口了,咋办?”
彭师长冷笑一下:“能欺负我老彭的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可能。”
“我们先把那人查个底儿掉。等淳光回来,让淳光动手。”
苏政委这才笑了笑:“行吧。我先去看看小宝宝去。你在办公室守着。”
彭师长怒道:“我不守,我也去看看小宝宝。”
病房里,吴生福抱着小宝宝爱不释手,两眼恨不得粘在小宝宝脸上。
“看看这小嘴巴,多好看。”
“亲家母,快看,他笑了,他看见我就笑。”
兰雅忙着缝个小衣裳,她们给小宝宝准备的都是初秋的衣服,谁能料到小宝宝提前来了,她忙得头也不抬:“你是他外祖父,他喜欢你才冲你笑呢。”
吴生福醒了后接受了全面检查,幸好金俊只是打晕了他,并没有害他。他醒来后知道阮樱早产,恨得连着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要不是他轻信陌生人,自己女儿怎么会早产?
阮樱反而安慰他,说是自己连累了他,还说让他帮兰雅带孩子。
吴生福瞬间被小宝宝转移了注意力,整天眉开眼笑地守着小家伙。
他也不回家,就睡在病房里,在阮樱床边打地铺,守着女儿寸步不离。
他是真的害怕。
兰雅要照顾小宝宝,还要照顾阮樱,一个人也非常吃力。现在有了吴生福帮忙守夜,她就能休息一会儿。
阮樱背上要换药,腹部不能挤压,只能侧身躺着,特别难熬。可是身边有小宝宝,还有两个老人,她不敢呻吟叫痛,只好忍着。
都过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桂旭东有没有找到那个小岛。
桂旭东带着舰队全速前进,乘风破浪。
他一直在研究那个小岛。
他曾经两次出海寻找,结果两次都完美地避开了这个孤岛。
这个孤岛在茫茫的公海之上,它实在太孤单,两千海里以内都是海水。表面上海水平坦,海下却布满暗礁。海水澄清透亮,两种不同的洋流环绕而过,流速极快。
谁能料到,叶淳光竟然被洋流给吹到那个鬼地方。
他那家伙,也不想办法和自己联系,等见了他,看自己不打他两拳泄愤。
这小子,可把自己给折磨坏了。
彭师长、苏爱国和桂旭东他们三个,没有一个怀疑阮樱的那个梦。
他们不敢怀疑。
他们只能相信,来做这最后一搏。
因为,一个基地,不可能长时间没有副师长。
如果这次没有结果,他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经过一天两夜的航行,他们终于逼近了那个孤岛。
“鸣笛,鸣笛。”
前面战舰不能靠近,桂旭东命令士兵放下快艇,直奔孤岛。
战舰响起一声长鸣。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呜----
呜-----
呜------
桂旭东根本不敢眨眼。他捏着望远镜,盯着孤岛。
突然,孤岛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脚步很快上了那个利剑一样的礁石。
桂旭东使劲儿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利剑一样的礁石,还有礁石旁边那个身影。
虽然消瘦,然而却站得笔直。
狂野的海风狂吹他的军服,军服晃晃荡荡,勾勒出那人精壮的躯干。
他比那个利剑矮,然而他的气势,丝毫不输给石头,他的锋芒,比黑色的礁石还要醒目。
那个身影,缓缓地抬手,给军舰上的国旗敬礼。
标准而有力。
那人一脸大胡子,头发老长,被海风吹得乱七八糟。
他把军帽托在胸口,仿佛,军帽才是他的心脏。
“叶淳光,淳光。”
桂旭东喊起来。
他眼角发酸,只好强忍着泪。
男人,不过就是分开了大半年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他不哭,不代表士兵们不哭。
他们副师长,还活着!
天知道,副师长不在基地,他们就仿佛没了娘的孤儿一样可怜。
他们没了主心骨。
一个士兵突然嘶吼起来:“副师长,副师长。”
第二个士兵也跟着喊:“副师长,我们来了,我们来接你了。”
快艇上一共有四个人,一个驾驶员,桂旭东和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兵哭起来:“副师长,我们来了。你别急,我们来了。”
桂旭东回头吼了一句:“哭什么?是不是男人?看看你们那个熊样。”
他自己不知道,他眼泪已经哗啦啦流下来。
合着鼻涕,一起往下流。
快艇在礁石不远处停下,桂旭东第一个跳下去,两个士兵也跳下水。
三人就拼命往礁石那里游。
叶淳光淡淡笑了笑,伸手把三人拉上来:“胜利会师。”
桂旭东一拳打过来:“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干嘛不联系我?你把我害死了。”
叶淳光侧头躲过去:“我给你托梦,你不知道?”
桂旭东愣住:“我没做过梦。自从你出事,我根本没睡过觉。”
叶淳光仔细打量桂旭东,果然发现他老了很多,三十岁不到的年龄,眼角鱼尾纹都多了。
皮肤黝黑,身子虽然精壮,不过很瘦。
他竖起来拳头,桂旭东举拳跟他轻轻对撞。
随后,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战友,团聚了。
叶淳光把军帽交给桂旭东,和那两个士兵分别拥抱。
两个士兵哭得呜呜的。两个高大的男人哭成了小白兔,眼睛都是红色的。
叶淳光轻轻拍了拍他们:“好了,我不是好好的。”
他嗓音平静,非常安稳,面容平淡,甚至还有一丝笑容。
说也奇怪,听了他这句话,那两个士兵都不哭了。就仿佛三四岁的孩童吃到了糖果,甜美的糖果安抚了他们焦虑的心。
桂旭东似乎感觉到叶淳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没人从前那么凌厉,却更加深邃,让人看不到他的心灵深处。
他的眼睛也深沉如大海。
静静地站在那儿,如海洋一样博大,如天空一样宽广。
他身上的锐气,都被隐藏在这海洋和天空里面,不让人发觉。
虚怀若谷,却又博大精深。
好像他这段时间不是在孤岛上求生,反而进了军校去深造了一样。
脱胎换骨。
叶淳光安抚住两个士兵:“好了,我带你们去看样好东西。”
他特意交代桂旭东:“桂旭东,记好地址。”
啥意思?
他要记住这个鬼地方干啥?
以后他又不会过来。
叶淳光率先下海,往海里游去。
桂旭东和两个士兵立刻跟进。
哎嘛,可得跟紧了副师长。
一个大礁石侧面,竟然有一副破烂的沉船。
这船巨大,黑乎乎的怪兽一样侧躺着。
沉船上挂满了各种海带、藻类,还有海葵、珊瑚。
叶淳光已经往水上面浮去,桂旭东也憋闷,赶紧带着两个士兵浮上水面。
叶淳光等三人露出水面,领头往快艇游去。
桂旭东心里纳闷。
这家伙干嘛要让他看一艘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