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樱睡得香甜,根本没意识到叶淳光在她身边躺下。
她感到身边的热源,往那边靠过去。
叶淳光轻轻托起来她,让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搂着她睡了。
明天还得赶回基地,那边也有事。
昨天,上面派来的专案组到了,开始调查桂旭东偷拿文物事件。他好不容易脱身,立刻赶往沪市。阮荷可以纵火,这种人的心态不能小看,他不放心阮樱。
阮樱看着坚强,其实内心柔软。她小时候缺失母爱、父爱,特别渴望这种亲情。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发达之后,还不去报复阮三亩一家,反而出钱安葬了他们。
陈香去世后,阮樱消沉了一阵,很长时间后才恢复过来。这期间,吴生福、兰雅都用铁蛋哄她,不让她闲着,自己也尽量到点下班陪她,她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现在阮荷出现了,他不能让阮樱受到任何伤害。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叶淳光也闭上眼睛,跟着睡了过去。
阮樱觉得到处都热烘烘的,这种感觉特别熟悉。
她睁开眼,晨曦透过窗帘照进来,温馨无比。身边的人闭着眼睛,鼻梁高挺,睫毛微微卷曲,和铁蛋儿的睫毛一样好看。
只是他的肤色是小麦色,铁蛋是白白嫩嫩的。
她悄悄伸手,摸了摸叶淳光的鼻头。
叶淳光握住她的手指头,慵懒地问:“醒了?再睡会儿。”
阮樱:“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来的?”
叶淳光嗓音有些哑:“不,来了八个人,都和王浩他们睡。”
那么就是睡在兰雅的房子里了。
阮樱起身:“我给你们做饭去。”
叶淳光铁臂一展,阮樱就跌回床上。
“我一会儿就走。车上有压缩饼干,不用担心。”
阮樱还想说什么,被叶淳光堵住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小时后,叶淳光交代王浩:“你和方存辉去公安局打听一下,他们怎么处理阮荷?”
“照顾好她。”
“是,队长。”
叶淳光带人走了。
等阮樱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她浑身酸软,不由得痛骂叶淳光。
简直不是人。
是动物。
她咬着牙起来,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去刷牙洗脸。开门一看,门上贴着纸条。
“姐,我做好了早饭,你过来吃。”
是方存辉写的纸条。
阮樱收拾了一下心情,去敲门。
方存辉开门:“姐,今天我买了早餐,不过都凉了,我给你加热一下。王浩去公安局那边打听消息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阮樱问:“叶淳光呢?”
“哦,师长回去了。”
阮樱差点人没咬到舌尖,这人就来了一晚上,然后一大早就往回赶?
“姐,昨天师长去接我们,让我们先回来,他自己在那边处理阮荷的事。”
阮樱一喜,他来了,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毕竟都是保护老百姓安全的人,往大了说,都是一个系统的同事。
“他处理好了?”
“应该处理好了,师长没多说,只让王浩过去打听情况。”
阮樱明白了。
等阮樱做好了中饭,王浩那边也回来了。他到了家就开始说:“昨天夜里师长审讯阮荷,结果阮荷什么都说了,就是她纵火。”
方存辉:“她为啥放火?”
“阮三亩和刘香兰要给阮胜来娶媳妇,恰好祈四狗家去阮三亩家提亲要娶阮荷,阮荷打听出来祈四狗不能洞房,拼死反抗。”
“结果刘香兰一家子就打她,饿她,然后把她捆起来。阮荷半夜的时候就放了火,然后逃走。”
阮樱扶额,叹气。
当初也是为了阮胜来娶媳妇,阮三亩和刘香兰逼自己嫁给叶淳光。
不过阮荷看起来命不好,没遇到叶淳光这样的人,反而纵火烧死了阮家一家三口。
阮荷,也是被阮三亩一家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所害。
说白了,阮荷也是受害者。她的反抗特别激烈,反而害了她自己。
阮樱握了握拳头,她可得好好挣钱,把镇上的学校给翻建一下,要身体力行,尽自己所能,一步步改变这吃人的观念。
“行吧,这件事已经和我们无关了。等法院判了,我们再去看她吧。”
“都休息一下,等下午我们去码头看看那边的情况,然后乘船回去。”
铁蛋还在家里等她呢。
叶淳光一行人一路飞驰,傍晚前终于到了基地。
他也不回家,只给兰雅打了个平安电话,说阮樱在沪市一切都很好,不必挂心,他也回到了基地舰队。
长途奔袭,他并不疲倦,在听到话筒那边铁蛋咿咿呀呀学说话的声音后,精神更加振奋。
他简单洗了个澡,换了制服,进了办公室。营养师给他送来饭菜,吃饭的时候,叶淳光问:“桂旭东那边进展如何?”
勤务兵低声汇报:“桂团被关在一个会议室,接受调查。”
“出来了吗?”
“没有,还在会议室。”
叶淳光明白了,还没出结果。
调查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非常磨人。叶淳光不着急。桂旭东的性子也需要磨一磨,这对他也有好处。
夕阳褪去,暮色渐渐降临,叶淳光去海边散步。往常,他都是陪着阮樱和铁蛋来海边看日落,看潮涨潮落,听波涛汹涌。今天难得他一个人,却倍感空虚孤独。
他在遇到阮樱之前,从来没体会到孤独的滋味。后来看到阮樱后,他一有机会就跑出到海滩上看她。
看她,想她,把她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叫上千百遍。
他对白蔷薇没有感情,所以,当白蔷薇来退婚的时候,他心里极其高兴。甚至,他觉得自己重生了,可以去追求那个背着竹篓捡海带的姑娘。
当苏爱国和彭师长气得要爆炸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高兴得简直要笑出声来。
聋子怕什么?只要他心诚,一定可以打动那个美丽的姑娘。
如今,这个姑娘已经嫁给自己,生了铁蛋。
虽然早上才和她分别,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他就在想她了。
叶淳光走走停停,脚下一个紫色小贝壳硌到他,他弯腰捡起来,顺手丢入海水里。
海浪“哗、哗”地滚过来,退回去。退回去,滚过来。
顽皮得很。
叶淳光蹲下,捡了几个小石子,眼角微微后侧,果然看到一个身影。那人在跟踪他,窥探他。
叶淳光冷冷撇嘴,阴暗小人,不敢现身。
他接着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阮樱租用的滩涂和浅海。盛夏之际,海滩上都是丰收的气息。海带浓郁的腥味儿传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工人们趁着天还没黑透,还在渔船上忙碌。阮樱的那两艘大船停在二十几米的海水上,工人们忙着洗刷甲板,热闹的说笑声也顺着海风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