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薄唇:“你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们看着我干嘛?”
阮樱怪不好意思的。
谁家睡到下午?
小懒猪一样。
叶淳光刚要开口,兰雅抢先说:“先吃饭,吃好了饭和你说。”
张阿姨也笑眯眯地看着她:“家里有喜事。先吃,吃好了再说话。”
阮樱埋头吃饭。
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面条,把两碟菜都吃光,这才揉着肚皮:“吃多了,撑。”
兰雅就有些不满:“饿过头了。以后可得按时吃饭。吃好了饭,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叶淳光把她剩下的面条吃光,张阿姨把餐桌收拾干净。
阮樱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赶紧说,我还得去海边看看他们下班了没。”
叶淳光让兰雅坐下:“妈,你说。”
这么严肃?
阮樱有些怕了:“咋啦?我、我生病了?”
“难怪这个月我这么奢睡?”
“妈,我得了什么病?”
兰雅愣住:“……”
阮樱脸色变了变:“我、我真病了?”
“我工厂还没挣到钱呢,我不能生病的。”
“我还得带着大家伙发家致富呢,我、我怎么能生病?”
“我、我还要给叶淳光生宝宝呢……”
“叶淳光,你说,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那什么癌……”
兰雅使劲儿打了她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还没说话,你就乱猜。呸呸呸,乌鸦嘴。”
边说,还边吐了口口水。
似乎是这样,就能把那晦气的话给吐出去。
兰雅不光自己说,还催着阮樱跟她说:“赶紧,跟妈说一遍。”
好幼稚!
阮樱求救一样看着叶淳光,谁知道叶淳光竟然也催她:“听话,赶紧说一遍。”
阮樱:“……呸呸呸,乌鸦嘴。”
兰雅这才笑了:“傻丫头,你怀孕了。”
阮樱惊呆了。
“我、怀孕了?”
“对啊。你就没察觉出来有啥不一样?”
“没有啊。我就是喜欢睡,还睡不醒的感觉。”
兰雅轻轻拍她的手背:“阮樱,你怀孕了。不过,宝宝还很小。早孕就这样,特别想睡觉。那是因为你身体还不适应宝宝,要调整好状态,来迎接宝宝。”
阮樱还不敢相信,她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我就怀孕了?”
她又去看叶淳光。
这人最不会骗人了。
叶淳光清了清嗓门,天知道,他在刚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人没跳起来。
一个副师长,面对成千上万的士兵,都没那么激动过。
面对敌人炮弹的时候,也没这么害怕过。
他激动,自己要做父亲了。
他害怕,因为,他马上又要离开了。
“是啊,宝宝已经来了。她现在乖乖待在你肚子里,希望你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给她营造一个温暖舒服的家。”
阮樱这下相信了。
她要跳起来,却被兰雅和叶淳光双双按住肩膀。
兰雅严肃地说:“动作不能大。早孕期间,动作都要小小的,走路也不能快。还有,海水太凉,你千万不要再下水。”
阮樱还要往上蹿,却被两个人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她想跳,想笑,想奔跑。
她想跑到海边,去喊,去叫,去和大海分享。
她有孩子了。
她要做妈妈了。
叶淳光说:“我买了几本书,我们好好学习一下,重点都要划下来,最好做个笔记。”
“吃什么东西,做什么运动,都要注意。”
阮樱:“……”
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阮樱突然不适时宜地打了个嗝。
一股子鸡汤味儿。
不好意思,刚才还是吃得太多了。
兰雅立刻说:“淳光,扶着阮樱散散步,就在院子里散步。不要吹冷风,不要走太快,不要……”
叶淳光托着阮樱的胳膊,好像托着个易碎的瓷娃娃。
阮樱说:“妈,你把叶淳光买的书拿来我看看。”
兰雅立刻摆手:“走路要专心。等会儿你休息的时候再看也不晚。”
阮樱被这两个人吓住了,走路小心翼翼的,就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好像人家怀个孕生个宝宝,也没这么紧张吧!
兰雅又说:“按照民间的说法,头三个月不能传出去。你们俩都记住,在外头不要乱说话。”
儿子和儿媳妇同时点头:“知道了。”
兰雅又看张阿姨,张阿姨也说:“晓得,晓得。”
这下,阮樱没能出门,被关在家里好好休息。
她就想,人家大着肚子还能下地干活,怎么到了她这儿,连散步都要人扶着?
“妈,这样不对吧。我见村里好几个大着肚皮的孕妇,都好几个月了,还帮着晾海带呢。她们还能挑水,还能做饭,还能追着孩子打。”
兰雅说:“你能和她们一样?人家习惯了。你呢,你是读书人,你能挑水?再说了,你才一个月,头三个月,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叶淳光也帮腔:“妈说得对,妈是过来人。妈比你有经验。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聪明?”
阮樱翻了个白眼。
好吧,说不过这对儿母子。
阮樱慢慢走了一会儿,闹着要去看书,叶淳光也就随她。
她窝在沙发上,叶淳光给她拿了本崭新的书。
“这本,讲胎教的。是国外翻译过来的,你先看看。”
“我这本,是怎么照顾孕妇的。我先看这本。”
阮樱拉住叶淳光的手:“我还不敢信呢。是哪一次?”
叶淳光脸红了一下,低头翻书:“我刚回来那次。”
阮樱突然叫了一声:“难怪你这个月都不碰我。我还以为你转性了。你早就知道了?”
“还有,你和妈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我都不知道。”
叶淳光索性放下书:“你总是想睡觉,精神也不太好。还挑食。”
“我和妈说了,妈说可能是早孕。”
“我就找了个老中医,昨天刚接回来。让他老人家给你把脉,我们才知道你有了宝宝。”
阮樱轻轻抚摸着小腹:“难怪我觉得有人摸我的手,原来是老医生啊。你哪儿找的老中医?”
“省城中医院退休的老中医,到处打听,才找到这位老翁。”
他托住阮樱的手亲了亲:“这位老中医姓钟,祖上是御医。家学渊源。”
“我已经让人送他回家了。”
“我都和他说好了,每个月都让他过来给你把脉。”
阮樱诧异:“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人家是老中医,还远在省城。”
叶淳光淡淡说道:“不怕,我们给了足够的诊金。”
阮樱了然。
这年头,谁不缺钱呢。
“叶淳光,谢谢你。”
这份被珍爱,被宠溺的滋味,真好。
叶淳光捏了捏她的脸蛋:“傻丫头,说什么谢。难道不是我的孩子?”
阮樱靠在他肩膀上,轻轻翻开书。
两口子就这么静静地看书。
连窗外的风,都不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