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樱在厂房大门口贴了一个告示,把刘香兰偷东西这件事写成文件,广而告之。
这样,也起到一个警戒的作用。
任何人,想发财可以,但是要靠诚实劳动。
偷东西,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行。
晾晒海带这活儿不重,还能当日结算,村里的妇女们都来干活,因此,也看到了这条告示。
有人讽刺阮樱:“我们厂长厉害,连自己老妈拿条海带都不行。”
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拿的是海带吗?她拿的是我们的钱。那是我们从大海里捞上来,千辛万苦从船上搬运过来,洗干净晾晒好的。每一根海带我们都要算钱的。再说了,她刘香兰能拿一次,就能拿第二次。”
“昨天拿海带,等以后,她说不定还会拿更贵重的东西。”
“这都是我们的损失。”
“厂长说了,这种歪风邪气,一定要制止,还要严惩。”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刻鼓掌。
“说得好。”
阮樱从工厂里走出来:“你说得非常对。工厂的利益,就是大家伙的利益。工厂挣的钱多,分给大家伙的钱就多。”
“工厂能不能开下去,能不能挣大钱,就靠大家伙的团结合作。”
“刘香兰是养大了我。可是在工厂利益前面,她就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权。更何况,她是偷。”
“偷东西,这种人就像老鼠、耗子、蟑螂,我们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妇女们看着阮樱,两眼冒光。
哎哟,感觉好像能正干大事的样子呢。
刘香兰脸皮厚,她昨天到手的海带被要回去,又生一计。
“阮荷,你去你姐姐工厂里去干活。听说工钱一天一结,她们昨天都拿到了八九毛钱。”
让阮荷过去干活,到时候,偷摸那些鱼虾回来,也能吃。
再说了,阮荷是阮樱的妹妹,还不得给多点儿工资。
阮三亩照旧蹲在地上:“阮荷,到了你姐姐工厂里,表现好些,争取当领导,当头儿。”
阮荷正忙着用指甲花染指甲,她用细棉线把指甲花一层层缠在指甲上面,最后用棉布仔细包上。等过一夜,她的手指甲就变成桃红色。
“我不去。天天洗海带,会把我的手弄糙。”
“爸,你咋不去?”
阮三亩怒道:“你都多大了,还在家里白吃白喝。你看看你姐姐,都开工厂了,你就不眼红?”
阮荷脖子一昂:“你凶我干嘛?你有本事也把我嫁个军官。别管是瞎子瘸子,我都嫁。”
“我看你们就是偏心,当初为啥让阮樱嫁给姐夫,而不是让我嫁过去?”
“我才是你们亲生的。”
刘香兰气得嘴巴都歪了。
这小妮子可真能颠倒黑白!
隔日,阮樱再次带着石塘村的小伙子们下海。
这次,她换了个海域。
是海带森林的另一个角落。
还得注意要休养生息,不能一块儿地方连着割。
小伙子们你追我赶,纷纷下水。
阮樱还有些不太放心这些小伙子,生怕出问题。她也跟着下水。
几个小时候,他们再次满载而归。
阮亮高兴得合不拢嘴,再次跪在甲板上给老天爷磕头谢恩。
小伙子们忙着收拾各类海货。那些海带都被堆放在甲板上,跟小山一样。
阮樱在心里合计,等这次出货后,看看有多少钱。
现已入秋,等温度下降后,他们就不能下海。
到那时,就可以种植海带和紫菜,顺便把蛤蜊、生蚝那些东西都种好。
她看着小伙子们分拣海货,问阮亮:“阮叔,滩涂和海域的事,你问了没有?”
阮亮说:“我昨天去了趟公社,他们说让你本人过去。”
阮樱点头:“好,明天修整,我正好要去一趟,也和那边的人打好交道。”
“你准备些海带和海货,明天我们给他们送过去一些。”
阮亮一愣:“咋地?我们还得给他们送礼?”
阮樱浅浅一笑:“阮叔,我们怎么能送礼呢?那是我们的诚意,也得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本事对不对?”
阮亮诧异:“阿樱,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很精通人情世故嘛。”
阮樱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不敢和阮叔相比。”
阮亮哈哈大笑起来。
她忙,叶淳光也忙得脚不沾地。一转眼,叶淳光又去巡海,等他回来的时候,都十月份了。
他回到家,阮樱还没回家,只有兰雅在家。
兰雅既心疼阮樱,又心疼叶淳光。
可是心疼归心疼,生孩子的事情还得催。
“淳光,你和阮樱都这么忙,准备啥时候要孩子?”
“我现在身体还可以,你们早点儿生,我也能帮你们带孩子。”
“你们生得晚了,我带不动。到时候你们还要带孩子,还要照顾我。太辛苦。”
叶淳光换上常服:“妈,你以为我不急?桂旭东比我结婚晚,张淼都怀孕了。可是阮樱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我也不舍得逼她。”
兰雅说:“回头我和她说,早生了,对身体好,恢复起来也快。”
“再说了,你们现在身体最好,最合适生孩子。”
叶淳光抿了抿唇,老妈说得对。还得让老婆早点儿生孩子。
他都三十了。
“妈,我过去看看她。”
叶淳光和阮樱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自然想见自家媳妇。
兰雅翻了个白眼:“见了有什么用?见了又不给我生大胖金孙。”
叶淳光骑车到了阮樱租下来的那片滩涂,一大群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阮樱穿着长及膝盖的胶鞋,戴着橡胶手套,有模有样地指挥小伙子们干活。
他们现在规模不小,不仅石塘村的村民来干活,阮亮也依照阮樱的安排,雇了不少邻村的村民。
男人干重活儿,女人干些轻点儿的活儿。
方圆几公里的浅海,都被阮樱租了下来。海面被划分成一块一块的,用绳子拦着。
这些绳子长达十来米,种着海带。
而每个方格中间,竖着一根根竹竿。
不少小伙子划着尖尖的小渔船,站在渔船上面奋力击打竹竿,把竹竿使劲儿往海水里面插。
女人们则在海滩上面,三五成群,忙着洗刷贝壳。
这是种植紫菜用的。
叶淳光轻轻脱掉鞋子,慢慢走到阮樱身后。
阮樱正看着大海。
这是她的王国。
她忙了两个多月,终于把淡水养殖搞起来了。
这一切,她多希望,叶淳光能在场,和她分享这一切。
她弯腰捡起来一个白色的小贝壳扔到不远处的海水里:“叶淳光,我讨厌你。”
讨厌他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而且,在这一个多月里,他还不能给她打电话。
不能透露他的行踪。
叶淳光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心疼不已。
作为军嫂,她委屈了。
还是要生个孩子,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让孩子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