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于毒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一连十来天,东武阳在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岿然不动,反倒是黑山贼战死了超过五千将士,第九天,愤怒的于毒亲自上阵,结果被城上乱箭射中肩膀。
帅帐之中,单经和刘备也百思不得其解,东武阳城并不算险要,这十几天的狂攻下,城里的死伤怎么也有六七千人,偏偏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我们攻城,城墙上一定就会有足够多的人在防守。
黑山贼到来过后,我们就没再担当过主要攻击了,因此在残酷的攻防战中损失不大,可这时的我们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粮草补给跟不上了。我们并没预计到要这样旷日持久的攻城作战,本来以为能够在东武阳就地补给的,现在城里进不去,城外近一点地方的人早已经被迁到了城里。虽然从阳平调运了一些粮草,可也不够城外几万人马吃的。为了解决粮草的问题,单经不得不召集所有营长商议对策,我这个营长待遇的人自然也在其中。
“我们现在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单经眉头紧皱,几天时间,感觉他明显憔悴了:“虽然一开始,我们估算要越过黄河进入兖州会有困难,但是在黄河北面一带,我们曾以为可以很容易就占领阳平郡大部,事实上,我们很轻松的就占领了乐平、阳平、发干三县,不过现在大家都看到了,眼前的东武阳城,已经阻挡我们大军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的攻城战,可以说,我们损失惨重,但我们也相信,守城的同样不会轻松,我和孙轻他们还有玄德兄交换过意见,如果再有五到七天时间,无论城里的主事人有多大本领,也不能阻挡我们破城,毕竟他们的人只有那么多。不过,我们现在亟需粮草,至少需要够两万五千人十天的粮草,否则军队会溃散的,特别是黑山军纪律不强,如果缺粮了,绝对是一场灾难。”
现在的军粮只够吃五天,五天之内如果没有足够的粮草运来,别说攻城,饿也把这几万虎狼之师饿死了。一群营长面面相觑,对眼前的窘迫局面束手无策,难道我们跋涉千里,牺牲数千人的代价,竟然就是不得不撤退?
“撤退是不可能的,我们需要占领东武阳,获得一个进攻兖州腹地的前哨。所以我想请玄德兄去发干,先把关羽收集的粮草运一部分过来应急。”
这个方法最后成为大家一致认可的唯一方法,军情紧急,刘备立刻带着张飞出发了,为了保证军粮的安全,同时还带走了鲁群的一个营,从这里到发干两百四十里,五天要赶个来回,还要运送数千石粮草,任务之艰巨,和攻打东武阳也差不多。
刘备走后,我回到自己的营帐,田豫陈立和几位百夫长都在我帐中,最近他们都比较清闲,因为作为骑兵,攻城半个月来我们一直都被安排在队列的最后,太阳没少晒,仗却一次没打。像慕容彦黄迅等人眼看着别人有仗可打,早就犯红眼病了,好几次,他们都怂恿我去跟单经说要作为步兵参加攻城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天天都会拿这事来说。
“大家聚得这么齐干吗?”我一边踏进帐篷一边呵呵笑着,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大家年纪相差不大,总是比较合得来,如果是和单经这些三十七八四十出头的人在一起,许多话说出来都不是一个味道,所以我更多的时候还是宁愿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
“没事,大家闲聊呢。”陈立把胳膊搭在龙翔肩膀上:“顺便商量一下晚上是不是想办法弄点好吃的。”
我头脑一阵眩晕,刚刚听了一通吃饭问题的讨论,回到营帐怎么还是这个问题,眼看大军就要断炊了,又到哪里去弄好吃的,由谷米饭就不错了。“没好吃的,想都不要想。”我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了?”田豫看我脸色不对,跳起来凑到我面前看了又看,又用手来摸我额头:“没发烧啊,怎么气色不对劲?”
“去去。”我扒拉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软塌上:“你们不想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
田豫把手一摆:“别忙,让我猜一猜。”他摇头晃脑装腔作势的想了想,走回他的座位,把手在几案上一拍:“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要断粮了。”“啊。”几个百夫长张大了嘴巴,我也在心里暗自佩服,这方面,田豫常常比我想得清楚,我是听单经说起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田豫却是凭我一句话就想到了这方面。
“确实如此,所以大家晚上可没好东西吃了。”我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问田豫:“如果是你,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没粮就运粮嘛,难道饿死不成。”田豫笑道:“关羽不是在发干强买了不少粮草么,派人去运过来不就成了,我想,派出去运粮的人现在都可能上路了。”
我朝着田豫竖起了大拇指:“嗯,回答非常正确,再猜一猜派的是谁去运粮?”
田豫呵呵一笑:“这个最简单,一定是刘相玄德兄了。”
“为什么呢?”我对田豫这一步步的准确判断很是不解,虽然他一向表现冷静,但他凭什么判断出这整个事情的经过呢,如果不是我和他特别熟悉,我几乎要怀疑他是否偷听了我们的会议,当然,帅帐四周守卫森严,大白天的倒也不容易偷听。
“关羽为人冷傲,好不容易收集了几万石粮草,轻易怎么舍得给别人,只有刘备去了,他才会大方的把粮草交出来,而且这两三百里路上万一遇到袭击,有刘备和张飞在,粮草也才安全,反正他们在这里也不攻城,不如出去走一走么。对了,这么好的事情,子龙你怎么不争取一下,让我们去运粮也比成天呆在阵后晒太阳好啊。”
“就是。”杨琼马上就附和道:“天天这么呆着,骨头都生锈了。”黄迅慕容彦等人也纷纷嚷嚷起来,我早见惯了他们的牢骚,也不去理他们,只是看宝贝一样的审视着田豫的脸,直到田豫终于警觉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才狠狠的说道:“国让,我觉得你不配跟我当副手。”
众人一惊,霎时间帐篷中一片寂静,我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你应该去跟单经当参谋,否则真的浪费了你的脑子。”众人哄堂大笑,陈立已经笑得不行:“嗯,这个主意好,我应该去跟单将军反应一下,这样虎贲中队我就是一人之下,五百人之上了。”
龙翔打岔道:“今晚上没战斗任务吧,我记得寨子后面有条小河沟,你说我们去捞几条鱼起来好不好?我们喝自己弄的鱼汤,还可以给他们搞后勤的节约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