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祸乱

徐离焰雨脸色就有些尴尬起来,轻声答道“它其实并未犯过任何罪行,仅是因为隐瞒妖精之身学得太多忘情门功法,原本不当判处终生囚禁锁妖塔这等严厉的。

只是,当时忘情真尊对它隐瞒之事异常震怒,禀守望宫称此妖心怀不轨,不仅学习忘情门功法,更偷学其它仙门许多功决,探听许多玄门隐秘事。故而,罪行就加重了。”

兰帝听罢便略低下脸,不知在想着什么。过得片刻后,突然抬起脸来主意已定道“那妖放出锁妖塔后直至出行前中间时间必须在忘情山停留,若此事守望宫允许,忘情剑借出一事就无问题。”

徐离焰雨一听这话大喜过望,虽奇怪他的要求,却觉得并非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末了,又叙话片刻,就起身告辞道“本尊尚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了,师兄告辞。”

走时,朝同来的天玄无敌望去眼,却见他毫无起身离开的意思,心想他不知道尚有何事,思量着猜测大概是他们之间恩怨问题,便自又朝大帝告罪一声,离开走了。

徐离焰雨才离开,无情真尊也跟随起身告辞。兰帝便道陈留随同她回去无情山一趟,拜托她和非语多加指点修行之事,无情真尊答应下来,便出去领了两人飘然离去。

木屋里头就剩下兰帝和天玄无敌,这是大帝才开口道“今天本帝来,是因不日前无意中从大帝寝宫发现本秘卷,恰巧赶上中立真尊复生一事,便顺道将这本秘卷带了过来。”

说着,取出一物,递上兰帝眼前。见他接了过去后,便示意他先看,自便静静坐那,似要等他看完才肯开口的模样。

兰帝便翻开那卷册,看起来。

这功夫,无情真尊已领着非语和陈留回到了无情山,就有无情门弟子匆忙禀上,无情真尊便着非语好生陪陈留,自领那门下弟子离开了。

她离开后,陈留便似松口气般的轻松起来。毫不拘束的问非语道去哪里练剑,非语便淡淡然反问她要不要看看无情山景色。

陈留闻言思量着此来必定逗留几日的,难得进趟无情山里头,看看也好。便笑着答应说想看看的。

两人便并肩飘飞去了无情山连绵山群里头。走一阵后,陈留便诧异发现这山群里不多远就能见着飞泄的瀑布,诸多环山中央谷底必有湖泊小溪,而这些地方,倚水必建有屋殿,却又不见着人迹。

顿时奇怪追问起来。

非语便一脸茫然道“你方才问我什么?”

陈留见她这般模样,突然发怔半响,突然丢开一路所见的疑惑,反一脸认真的模样问道“非语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记性不好,又总不能集中注意力听人说话的?”

非语好一阵子没有答话,自顾定定眺望着远空,也不看她。

陈留等了一阵不闻回答,犹豫片刻,便站近些许,也顺着非语视线眺望起远空,缓缓开口道“非语姐姐想来必经历过非常苦痛吧。我记得小时候,家里遭遇横祸后,母亲临时前一段日子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不懂事,一直觉得母亲是受着刺激,脑子坏了,有时候看我目光都似看陌生人般的冷淡,不想她逝世时却说,她怎会不记得我呢?只是往事不堪回首,她宁愿都忘记了。”

陈留说着,侧过脸,很专注的盯着非语又道“后来大些了,才真正感受到母亲那时候的心情。所以,一来仙境听人谈论非语姐姐时,我就觉得有种特亲切的感觉,仿佛就能感受到你那宁愿忘记再不会记起的悲痛往事心情。”

非语仍旧没正眼看她,却开口来道“是吗?是怎样的横祸。”

陈留眸子顿时冷冻下来,沉着声音道“我父亲是乡村里的采药户。一日突然一伙人闯进家里,因为我母亲什么家传异宝的缘故,怎般逼问母亲都不肯说。后来那伙没有人性的混蛋竟然当着我和被折磨半死不活的父亲面……”

陈留说到这里,眼里便流下来泪,哽咽着说不下去。

整了半响情绪,才又道“父亲后来还是死了,我一直记得那伙人的灵魂!终有一日我要千万倍的折磨报复他们的……我永远不能忘记他们当时那丑陋的脸,猖狂又无耻的话‘要怪就怪你不该身做女人’……我……”

非语听到这里脸上颜色猛然剧变,侧脸朝陈留望去,一字字寒声道“为首的人是否蒙着脸,还有法术隐藏了自身气息意识波动特征?”

陈留一听,顿时错愕交加的定定望着她,难以置信般喃喃道“难道非语姐姐你也曾经遇到这批人……”

问罢,就见非语脸上现出悲痛神色。

半响,才轻声答她道“我也不知道是否与害你全家之人是否同一伙,但我记得那人也在最后说过同样的话。当时我早被封住功力,所幸后来他因有要事提前走了,留下几个人在庙里折辱我……若非如此,后来我根本不能活着夺回无情剑逃出来。两日两夜,两日两夜!我光着身子没命的逃跑……”

陈留不想她遇到的人竟会跟害自己全家的仇家这般共同,忙回忆着补充道“那时候我太小,也不通修炼之事,哪里知道是否如此。但记得他带头之人的身形大概……但是,但是我自幼有很奇怪的能力,不管什么人,我都能看到他们身体里,脑子里那奇形怪状的灵魂模样。

罕有失误,但是,却必须离的非常近,从正面才能见着。但也够了,只要让我再听到那人声音,见到他体形,有心之下定能看穿他真实!”

非语听罢呵的一声轻笑道“那人必是改变过身形,改变过声音的。这些都不能作准,便是你有那能力,除非见人就这般去看,就是这般,茫茫人海里,也难真那么巧的碰得上。”

她自说罢,渐渐收起脸上的悲痛,眸子便又空洞起来。陈留本就知道机会十分渺茫,被她一说,顿时不作声了。非语定定然眺望远空半响,突然又望着她问道“按说,那伙人绝非寻常窃宝贼可比,不当会对寻常人家下手。你知道他们当年是为什么宝物寻上你家的么?或许联系你我遭遇,能从中寻得线索。”

陈留闻言便又提起精神,凝神思索起来道“那宝物后来始终不曾听母亲说过详细,母亲说他们所以放过她,只因不能迫她屈服,等着她终有一日去取宝物,故而她道便是她哪天要撒手离开,也不会去碰那宝物。

又道那宝物若被那些人得到,必定祸乱苍生。后来我就再没敢问过了,只是隐约记得当时……当时他们好像是说,叫母亲把什么‘心’交出来……”

非语身躯一震,凝视陈留,断然道“就是他们!那时候我就曾听他们谈论过心,似乎仍旧没有找到。他们抓我去的那庙里雕像似是什么线索,雕像后有些图字,我脱困后为此专程回了那庙将图字毁的一干二净。”

陈留听罢顿时沉默下来,她是撒谎了,心的事情她知道。但却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告诉非语,那是跟剑帝有关的东西,也便是跟兰帝有关的事务。

她过去常年隐伏黑暗,自兰帝逐渐有声名后,就探听到此人极可能是剑帝转世,故而后来败阵轩辕小帝手下后便报出他名字,就势谎称是他亲传弟子,一来是为活下去,二来,她心里本就有个想法,如此盲目的到处寻找,谈何容易,倘若停留剑帝转世身旁,便有极大可能某日遭遇上那伙一直不放弃要收集心的人。

故而此刻突然犹豫起来,倘若一说破,等若是让非语知道,她一直别有用心。

陈留没有犹豫多久,想起非语的遭遇,本就觉得分外亲近,此刻细细一想,彼此可说有共同敌人,非语也当不会有理由将这等秘事告诉旁人,更没有道理会将她藏着的心思告诉兰帝。

便深吸口气,拿定主意开口道“非语姐姐,方才的话,我有所隐瞒。所谓的心,我知道是什么,所以拜在师尊门下,也是为此缘故。心是一件有数件散落宝物组合完整后的无双宝物,但这宝物,母亲说天地间只有几个人用得,其中最关键的并非其威力无边,而是它极可能就是剑帝一生记忆封印!”

非语闻言顿时愣住,脱口而出道“你师尊?”末了又难以置信道“倘若如此,那宝物怎会跟你母亲有关?”

陈留便道“我母亲姓依。地魔门地魔宫出身,故而我从来不敢涉足地魔门。”

……

忘情后山,小木屋中,兰帝轻手合上那册秘卷,足足三个时辰,才算大致看完。

天玄无敌出奇的耐性,直到此刻,才开口说话道“如今想来你当明白忘情门和天玄大殿的真正关系,当明白何以忘情剑使者必遭反噬,当明白为何玄帝之位终还是传了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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