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帝一脚将那黑耳脊梁骨踹成粉碎,眼见就不能活,本欲出言替之求个人情的雷也顿时闭上嘴巴,已看出黑耳体内五脏六腑均被真气震碎,除非施以大量真气消耗助他自愈,然如此消耗,确无必要。
便道“黑耳既得罪二公子,确实该打。”
兰帝也不想与雷诸多废话,直言道“无情真尊本无必要救她性命,然惩处之地均都知道,当年她曾立誓为本公子妻室依云婢女,如今依云已去,她是否当死,也只有本公子决定得!”
雷便笑言道“早知你会来。你既开口,自放得她离开。不过我想,她既是你身边的人,日后也自当跟随服侍左右,绝没有可能再现身玄门的吧……”
兰帝听他这般说,再笨也明白他意思。不禁冷笑声,身形倒飞着朝包围圈缓飞靠近过去,变朝雷道“我既来带她走,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人都非带走不可。却勿以为这算得是你卖我人情,何来条件可谈?她日欲要如何,你也管不着。你若然以为凭如今的你和这群虾兵蟹将能阻得我,不妨试试。”
雷听他这话,不禁错愕,实想不通兰帝何以充满敌意更有故意挑起战火意图,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与他关系这般僵硬。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不禁微微皱眉道“你我兄弟一场,何出此言,你尽管带她走便是。方才之言,不过是道主临行交待转达而已,谈何条件两字。”
兰帝听罢,见雷无意别图,自飞撞入包围人群。那其中不少为黑耳部下,又非属惩处之地出来,许多本对他这个剑帝心存不服,如今眼见头领被其活活打死,内心本便愤怒,见他要闯入,哪里肯主动让路。
再加上一干有心看热闹的魔门叛逃加入的群体,全都围在半空,何止千万?兰帝撞入时,都故意挡住去路,摩肩接踵的列那,一撞之下,竟不能动。
当首一群,见兰帝撞而不能入,纷纷面露讥笑得意之色。顿时惹得兰帝着恼,心知与这干人实无多余言语可说,当即运转真气灌注右手,刹那便朝前方人群狠狠轰出一拳。
刹时间,万千黑色能量自他身后蜂拥聚集,成道圆柱能量冲击波,径直吞没面前百尺距离人群,过处血骨无存,硬轰出个通道出来,惊得一干妖魔后怕不已。
兰帝却不急着飞如,反打手势示意它们继续弥补空缺,摆出挑衅姿态。
此刻哪里还有妖魔找死,既不敢违拗雷命令当真群起而攻之,又惊惧于他一击之威,连包围圈里头的妖魔也都纷纷朝两侧退避,让出道路,怕他又再发凶。
兰帝见再没有人试图挡路,才穿过人群让出的通道,径直飞进里头,最内里,无情真尊一只手臂已不知被谁打废,森森白骨都已露出,显已无力催功自愈,长发散乱,无情真尊长袍沾满血污,诸多破损。身上旁处却不见有明显重伤,显是为维持战斗力硬以左手臂承受下诸多不可回避的伤害。
那柄过往寒光闪闪的无情剑身,此刻看起来黯淡无光,显是消耗过度所致,唯独让人安心的,倒是她那平静的眸子,丝毫看不出垂死挣扎的处境,也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便是见到兰帝飞近,也不见有获救后的欣喜。
兰帝端详无情真尊好一阵后,才开口道“跟我走。”就自转身又领路飞将出来,外头的雷仍旧在原地等着,见到飞近,才待开口,就听他发问道“她身中魔门邪术如何解法?”
雷道“若你将去极北五指峰地,何须担忧此事,玄魔两道又有什么法术地魔宫不能解?”
“花层楼在哪里?着她来见我。”
“你非要为难他们不可么?他夫妇两人此次立功不小,花言更早受封,今日之后将成破迷城一方主宰。黑耳之死,想必已让道主上伤怀……”
“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我实在想不到,她有一日竟会叛离忘情门。”
雷便作势请道“若如此,不见也罢了。你我兄弟难得再见,又要分别,且让我陪你们一段。”
兰帝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默许得由他随行飞远开去。
待得离那群妖魔远了,仍旧不见雷开口说话,才终于忍不住追问道“花层楼为何不见也罢?”
雷淡淡微笑道“她已成废人。”
兰帝一听,惊道“这是为何?”旋又反问道“莫非……”
雷抬眼瞧着他道“不错。她一身修为早被花言种下吸化魔法,却不自知。今次一战他们偷袭无情真尊得手后,便先去了破迷城。
那花言既对她种下这等法术,如今既已投归我方,显然要不了多久,说不定此刻已将花层楼修为吸尽,使她成个废人了。你见她还有何必要?”
“她当初何苦随花言离开。”
雷闻言失笑道“就算是花层楼又如何,不闻有言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么?多少男子且都如此,何况女人了。且玄门有过太多类似我和李真的先例,不禁成为人私下乐道向往之事。花层楼不过是赌输被骗罢了。”
兰帝不禁想起太上真尊不久前所言,想来是早已看到花层楼今日结果,却果然没有干预,任由这个义女步入这等下场。
一时间,想起忘情门时的往事,险些禁不住有些唏嘘感怀。这时,雷却已先长叹口气道“毕竟当初曾在忘情山呆过不少时日,眼见花层楼这等下场,也实有些伤怀。”
旋又道“却偏偏不能帮她,她所以投入我方,不过是被花言说服,报嫁夫随夫想法而已。倘若说破,终究不过是死在花言手上又或者逃回玄门。且花言如今身负重责,目前必须使他安心留下,权衡轻重,花层楼也只能如此了。”
兰帝听着,突然心下一动,脱口问道“莫非花言打算前往白昼门?”
雷也不显错愕,点头道“正是如此。他与白昼门主曾有难以说明的情缘纠缠,地魔三大门一直使我们难以有效招降,与魔门内诸多门派地方商贾干系复杂难理,倘若消灭,影响太过深远,对于日后治理魔门大为不利。
若非如此之故,那花言哪还有多少利用价值,修为高深难测,此人心机深沉,我终究会将他除去。只能到那时再放花层楼自由了。”
“她可不定能活到那时候。”
“不会。花言那等修行之法,正需花层楼这等体质真气精纯的女人,必然将她囚禁,使之修炼用。”
兰帝便有些惊讶道“不想你对她倒还如此念旧。”
雷晒然笑道“一则是李真之故。二则,当初玄门时,她待我倒也算得照顾,反正此番之后她已修为尽废,被那花言将自身魔气杂乱处灌注体内,也不过剩下凡俗中人那些许寿命,不甚为难。”
说罢,一阵沉默,一行三人又飞出老远,无情真尊一直跟随在后,显是硬撑着,却不发出丝毫声音响动。
这时兰帝觉得已不需耽搁下去,开口告辞。雷却突然叫住他道“慢着。”
待兰帝面露不解之色时,雷才犹豫着开口道“你我兄弟一场,当年地魔门时也算承你人情,我虽对此不是太过在意。但李真时常念叨,故而非要我再遇你时将这番话转达,多少算她尽的心意。”
兰帝这才知道,雷要说的话并不止花层楼一事,便静待他下文。
就听雷道“玄魔两门覆灭必定,玄门内部有一必定导致覆灭的因素,过去只因时机未成熟而不曾使用。如今却差不多了。”
兰帝一听,顿时想起往事,脱口而出道“锁妖塔?”
雷听罢微笑道“不错。锁妖塔一开,玄门九派也许不必外力都将步入覆灭了。其中多少妖魔被关禁万千年不止,浩劫过后的如今玄门力量,根本不能对抗,便是你,面对那无数万千年妖精怕都不能轻易打发干净。”
兰帝对此倒不怀疑,那锁妖塔他当年曾巡守,内中确实极多修成仙魔妖体的厉害妖精,当初便想,倘若锁妖塔破,万千老妖群出,玄门怕难保完全。
口中却道“此事怕不容易,那锁妖塔防护阵法实在厉害,以我如今修为,全力施为也仅有七成把握一击而破,想来当是太尊或当初玄门高人真尊所布。莫非大哥和逍遥黑心又想联手出击不成?”
雷缓缓摇头道“逍遥黑心修为早已大打折扣,便是和道主亲去,也未必破得。你所猜不错,那防护阵法曾被太尊加强,故而天下能破者寥寥。”
见兰帝有些困惑模样,雷不禁又微笑道“也是因缘际会。你那弟子陈留为复仇之故,得道主许诺,在那妖魔独孤照说服下,决定归顺我方。”
“什么!”
“不必如此惊讶,所以我说,玄门必破。你想那妖魔独孤照,当初本报一颗赤诚之心投身忘情门,却因修为太高遭忌,临被关入塔中,仍旧不起丝毫反抗之心,更信任终有一日玄帝会替她昭雪冤屈。
不想一关几千年,你当知道塔中许多事,她见到那些妖族遭遇那般些屈辱,几千年时光,想法如何能不变?虽仍旧情念忘情山,却也不可能忠诚信任于玄门。
知道主统一玄魔后将力图创造人妖共存天地,情愿归顺,实属理所当然。她更自愿冒修为尽废风险,答应以忘情剑破锁妖塔,是以,锁妖塔必破,玄门必覆。”
兰帝听罢吃惊不小,这才知道何以雷如此有把握。在那忘情剑下,锁妖塔岂有不破之理?
又听雷道“玄魔覆灭已成定局,而李真和我不经意间听闻道一些事情,不得不提醒你,最好勿要再去五指冰峰了吧。也勿要相信轩辕小帝,他虽与道主有协议,但你该知道道主性情,绝不会容忍辛苦覆灭玄魔两门后出现另一个并存,轩辕小帝也非常清楚……”
雷说着顿住,似在思索什么。
兰帝却不及等待追问道“那与五指冰峰有何干系?地魔门大哥又有何把握收归?”
雷被他打岔,心不在焉的答道“妖后都与道主有协商,要地魔门灭,只护地魔攻存在而已,魔门灭亡必然,只是她不知为何非道数年之后。”
末了,浑然不觉兰帝内心的惊讶和疑惑,神态严肃着道“所以劝你别往五指冰峰,其中干系复杂,我也知之不详。
只是,道主对此似乎十分介怀,你知道主手下有许多人对你猜忌嫉恨,多番以此做文章编排,道主虽不许人说,终还是有许多他心腹接连进言。
便有人提议,要让道主请你出手日后对付轩辕小帝所领导的冥门,若你答应最好,若不答应,有人劝道主联合诸方力量,除你。”
旋又补充道“那人虽被道主震怒之下斩杀以告诫旁人。但你当明白,仍有人不断提及惩处之地依云前事,暗示提醒道主。而道主如此在意那魔尊,誓要到手。你这般前往,日后难免多事。”
“且轩辕小帝,逍遥黑心以及妖后到底与道主有何具体协议,我也不知。但曾听闻,似都反复提及到五指冰峰。”
雷不清楚,兰帝更不清楚,却也不太以为然。反听他提起依云,暗自琢磨半响,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可曾听说依云于地魔宫中后来事情?可是被魔尊杀了?”
雷闻言惊诧莫名,盯他半响后才道“原来你竟然不知道依云就是圣魔仙,圣魔仙就是依云之事……”
“什么?”
兰帝禁不住失声惊呼。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雷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