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仍然是那样的庄严与肃穆,高大的红色城墙,宏伟的承天门,以及金水桥上的无数精锐御林,无不显示着皇家的威严,已经有两百多年的明王朝仍然占据着这个帝王之地。
奉先殿,也可以说是明王朝的太庙,在这里供奉着明王朝的“二祖”,檀香雾霭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大殿的蒲团上跪了许久,嘴巴里不时的念叨着“朕无面目见祖宗!无面目见祖宗!……”。天下有如此称呼的人也只有年仅三十四岁的崇祯皇帝了。崇祯十七岁继承皇位。在即位后的几年中,他每日兢兢业业,立志中兴明室,做一位“千古英主”。作为受命于天,代天理民的天于,他照例每日五更起床,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梳洗冠带,在乾清宫的开墀上焚香拜天,祝祷国泰民安,然后乘辇上朝,一大的忙碌生活就开始了。
在刚即位的第二年,他命一位有学问兼善书法的太监高时明写一“敬天法祖”的匾额,悬挂在乾清宫正殿中间。这四个字,从前没有别的皇帝用过,是他经过反复斟酌,想出这四个字,表明他的“为君之道”。在他看来,天生万物,天道无私,能敬天即能爱民,所以作一位“尧舜之君”,敬天是理所当然。至于“法祖”,是表明他要效法大明的开国皇帝大祖和成祖。这两位皇帝被称为“二祖”,是他立志效法的榜样。成祖以后的历代皇帝,都称为“列宗”,他并不打算效法,只是出于伦理思想,对他们尊敬罢了。
近几年来,由于国运日坏,他的锐气日减,而迷信鬼神的思想与日俱增,每年到奉先殿跪在“二祖”的神主前痛哭祷告的次数也增多了。愈是国事挫折,愈是悲观绝望,愈是愤懑愁苦,他愈是想到奉先殿,跪在太祖和成祖的神主前痛哭一场。他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到奉先殿去不全是求祖宗保佑,如古语所说的“乞灵于枯骨”。他有无限苦恼和说不尽的伤心话,既不能对朝臣明言,也不能对后妃吐露,而只能对两位开国祖先的神灵痛哭。他在痛哭时虽然不说话,避免被宫女和太监听见,但是他奔涌的眼泪和感人的呜咽就是他发自心灵深处的倾诉。
崇祯皇帝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却有一股历代帝王没有的气质,在他的身上,皇帝这个职位被演绎的淋漓尽致,他虽然不是一位明君,但确实是一位进取心非常强的皇帝,只可惜他的刚愎自用让他无力回天。自从知道李自成在西安称帝,然后一路东进,陕西、山西都先后落入了敌手,三天前他终于知道了长城险关居庸关被李自成不费吹灰之力夺取后,他终于知道了大明王朝已经是微在旦夕了。
“王爷。”跪在蒲团上的崇祯身体一振。在宫中如此称呼他的只有皇后了,一个与他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周皇后了。虽然他如今贵为天子之尊,又有后宫佳丽无数,但是真正在他心中的却只有三人,小周皇后,死去的田妃和现在的袁皇贵妃,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他即位的前一个晚上,“王爷,你今夜若是饿了……请你牢牢记住,只吃从家中带去的饼子,切莫吃宫中的东西。等到明日清早,你在皇极殿即了皇位,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才算是万事大吉。”看见信王点头,她又噙着热泪嘱咐:“王爷去吧,请今夜不要睡觉,随身带去的宝剑就放在面前桌上。妾已经吩咐随王爷进宫的四个太监,今夜就在王爷身边服侍,……王爷进宫以后,妾整夜在神前祈祷,求上天保佑王爷平安登极!”这一切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皇后来了。”崇祯皇帝叹息了半响。
“王爷。”周皇后跪在崇祯身边,美目朝自己的男人望去,好些日子不见,崇祯的相貌让她吓了一大跳。面色灰暗,眼窝深陷,刚刚三十四岁的年轻天子却两鬓上新添了几根白发,和他的年纪很不相称;而自己最熟悉的一双眼睛,本来是炯炯有神,充满着刚毅之气。如今那逼人的光芒没有了,不但神采暗淡,白眼球上网着血丝,而且显得目光迟钝和绝望。“王爷。别忘了我们南边还有一个家。”
“南边还有个家?”崇祯皇帝无力的说道。他当然知道南边还有个家,只要到了南京,万事还可以重来,依靠江南的人力与无力,再与李自成争夺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南边的那个家就安稳吗?李无庸都自称唐王了,几十万大军已经兵分三路,直指中原。南京就安稳了吗?朕可是皇帝,难道也要学宋高宗吗?不行,绝对不行。
“南边的李无庸反了,兵锋直指江南。”崇祯叹息了半响。
“可是我们在江南可是有几十万人马,难道还怕一个李无庸吗?”周后幽幽的说道:“王爷,如今时世糜烂,臣妾也不怕您怪罪,当初李无庸对您忠心耿耿,您却猜忌他,您…”
“不要说了。”崇祯皇帝摇了摇头。他当然后悔,论打仗,李无庸可不是卢象声、吴三桂之流可以比拟的。可惜啊!
“臣妾听说有人想把…把九公主赐给…赐给李无庸。”周后忐忑不安的说了出来。
“这个事情不要说了。”崇祯烦躁的说道:“李无庸现在是反贼,朕怎么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帝王的尊严,龙的逆鳞怎可轻易触摸,九公主就是他的逆鳞。
“那就巡幸江南,趁李无庸还没有进攻江南。”周后飞快的抛出了自己的计策。“天津巡抚冯元彪不是请陛下从海路南巡吗?”
“太迟了。”崇祯皇帝叹息道,因为他知道李无庸不可能让自己下江南的。
“皇爷,不好了,皇爷,九公主不见了。”王承恩突然在外面叫了起来。
“什么?”崇祯皇帝大吃一惊。朝外面奔了过去。在这一刻,他忘记了军机大事,也忘记了此时的江南所发生的大事。
崇祯皇帝猜测的不错,李无庸的大军确实兵锋直指江南。而首先与大明军队接触的却是姚启圣的佯攻部队。四万大军乘坐了大型战舰百艘,各种火炮无数,直抵广州虎门海面。
旗舰上,姚启圣立在明黄色的大旗下,手中的千里眼仔细的观察着虎门上黑洞洞的炮口。“不错,这呀还有点才能,居然来个虚实相间,不过你难道就不知道我姚启圣最大的本事就是读书吗?戴伧那老小子的书籍我可是看的许多了,连真炮假炮我都不知道吗?或者你也干脆在假炮上也安个引线也好点,老史啊!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而此时在虎门炮台上的史可法却没有那么轻松,明黄颜色的金鹰剑盾旗帜,这一切只有李无庸才能拥有的标志,李无庸的主攻方向居然是广州虎门。史可法不由的心里一动。
“传令火炮手对准虎门炮台开炮,把那些垃圾给我炸到天空上去。”姚启圣身体象后倒去,瘦小的身躯很自然的落入身后的虎皮椅子中去。
副将皱着眉头提醒道:“将军,殿下可只是让我们来迷惑史可法的,您一旦开炮了,那史可法必然会还炮回击的,战争可能陷入胶着状态,还有您…”
“我说你笨你还不信。”姚启圣的嘴巴在台湾可是有名的恶毒,有的时候连李无庸都在他面前吃亏。“殿下是要我们做偏师,把史可法拖在这里,但是你想过了没有,如果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殿下一贯的作风吗?史可法会相信这是主公亲临吗?你以为主公给我的四万兵马是玩的吗?四万兵马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的时候可以化偏师为主力,殿下可比我等高明的多。他老人家之所以命我来做主帅,就是吃准了本大人能够随机应变,不象施琅与刘启那样呆板。看什么看,这虎皮椅子是只有殿下可以坐的,但是现在本将军在装扮殿下,当然我也就能做了。”大舰上顿时响起了姚启圣暴叫声。
“趁着涨潮,与炮台拉近距离,给本将狠狠的打,操,居然敢小瞧我军的实力。”姚启圣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远处的炮台恶狠狠的骂道。“看看,老子的偏师也能横扫整个广东。”
炮声隆隆,实心弹,开花弹各种炮弹象虎门倾斜而去,虎门顿时陷入了炮火之中,不时的有大炮的躯体与明兵的身体被抛上天空,然后狠狠的落入大海,飞溅起一个又一个的浪花。
说实在的,一般情况下,史可法的策略不能说不正确,派遣士兵在滩头建立阵地,阻挡唐军从滩头登陆,而虎门炮台居高临下,很好的遏制住唐军舰队上火炮,可以说是个很好的防御体系,史可法能做到这一点也就已经不错的了,只可惜的是史可法还是小瞧了唐军火炮的威力,更没想到的是姚启圣这个疯子居然冒着舰队搁浅的危险,进入浅水区,炮轰虎门,射程与数量都远远比不上唐军的虎门炮台在炮火中呻吟了三个时辰,史可法不得不退往广州城,一面据城而守,一面派人加固韶关防线。
而姚启圣在这个时候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登陆,而是率领舰队北上,让史可法猜疑了好一阵子,也猜不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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