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在!”
纪芜答应一声,心中浮起愧疚,她如今这般,只怕又要让嫡姐担心了。
纪明昭进到内室,瞧见床上的人,登时眼圈就红了。
她快走了几步,来到床边,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哽咽着开口道,“怎……怎么伤得这么重?”
见状,纪芜连忙想要安慰。
“姐姐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外伤,是侯爷包扎成这样,所以看着严重,您瞧……”
她一边说着,一边笨拙地活动手脚。
偶尔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她都生生忍住,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姐姐你看,我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纪明昭松了口气,坐到床边,“我得到消息时,简直吓坏了,幸好……幸好!”
她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连忙别过身去,擦拭着眼泪。
“姐……”纪芜感动开口,一脸庆幸地与嫡姐说道,“从马车里摔出来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完了,多亏谢大人,他……”
“什么?!”纪明昭猛然转过身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语气缓和几分,“我只听说你遇险,怎么还从马车里摔出来了,那你真的没事吗?”
她一边说着,再一次抬起手来,可纪芜被包扎成这样,也实在没法查看伤情。
想了想又问道,“你刚才说的谢……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纪芜长话短说,尽量避开那些惊险,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所以,要不是谢大人,还不知道我要摔成什么样。”
纪明昭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垂下眸子,“原来如此,那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片刻后,她重新抬起头来,又是一贯的温和模样,“今日回家可还顺利?”
“多亏有姐姐指点,母亲很喜欢我准备的礼物,”纪芜回应着。
纪明昭点了点头,再度问道,“没有别的事吧?”
闻言,纪芜看向她,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姐姐好像话里有话。
正迟疑间,就见嫡姐温声解释,“我是担心你遇见了乔姨娘,又被她为难。”
原来是这个。
纪芜心下一松,笑着摇了摇头,“母亲特意吩咐李妈妈送我,所以不曾遇见。”
“那就好,她之前真是吓到我了,说来……小时候她也曾对你动手过,幸好当时被我撞见。”
“后来的许多年,我以为她已经知错改过,没想到她……她竟会对自己的女儿下如此狠手!”
说起此事,纪明昭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惊恐模样。
纪芜瞧着嫡姐如此模样,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就算查出真相,她也绝对不会让嫡姐知晓,姐姐定然受不了的。
“阿芜,之前知道你想离开京都,我还不是那么理解,自从得知乔姨娘对你做的事情后,我都明白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为你拿到凭证跟过所,只不过……”
她轻声叹了口气,别开头去,似有些欲言又止。
纪芜有些紧张,“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侯爷刚才……没跟你说吗?也是,你才受了这么重的伤,纵然他……也该等一等。”
“这件事,侯爷特意叮嘱过我,他要亲自跟你说,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纪明昭越是如此,纪芜就越是意识到,这件事对她一定非常重要。
正当她想拉住嫡姐的手,求她告诉自己时,被嫡姐反手握住,“可咱们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姐妹,所以我不能瞒着你。”
再次轻叹了一口气,纪明昭开口道,“侯爷今日去主院找我,他告诉我说,要纳你为妾。”
“什么?!”纪芜的手不由得一抖,惊讶地看向面前的嫡姐,“怎么会?”
“其实那日,侯爷下令掌嘴房妈妈时,我就隐隐有了预感。”纪明昭苦涩地笑了一声。
“阿芜,你身体康健,又年轻水灵,侯爷会对你动心,也是在所难免。”
“我知道,因为我的身体之故,无法为侯爷诞育子嗣,更是时常身体不适,因而不能与侯爷……”
“我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他,想要为他纳妾,如今他愿意改变想法,我……我其实是高兴的。”
“可我不愿意!”纪芜情绪激动地开口道。
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嫡姐的一番话,气得通红。
“您的身体为何会如此,侯爷他心里没数吗?他怎能将一切怪在您身上,就算是我……我不也没怀上吗?”
“说不定,是侯爷自己的问题,是他不能让女子有孕!”
纪芜如此说着。
心头忽然浮现出在郾城时,自己跟府医的对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她的直觉竟然阻止了她。
她下意识地将话吞回去,然后改了口,“姐姐,侯爷他说要纳我为妾,您为何不反对?”
纪明昭向她看来,神情越发苦涩。
“阿芜,我自是愿意给你自由的,可是……其实仔细想想,你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见纪芜想要反驳,她抬起一只手摇了摇,继续说道。
“我身子不好,这偌大的侯府管起来,时常会觉得吃力,可若有你在,许多事我都能放心地交给你。”
“甚至有一天,我若是不在了,你成为侯府的女主人,也算是我对得起侯爷了。”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纪芜连忙打断了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
“且不说别的,母亲若是知晓此事,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再者,又让外人怎么看?这些侯爷都不考虑的吗?”
纪芜说到此处,忽然间怔了怔。
侯爷他如此不管不顾,难不成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中了什么药?
她不由得想到今日在街上,侯爷持剑活剐那人的场面,当时他的眸中有猩红之色,瞧着确实不大正常。
所以,她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想了想,对嫡姐又说道,“姐姐,时至今日,我仍初心不改,我是绝对不会给侯爷做妾的。”
“那些东西就麻烦您了,至于我这边……今日回家,母亲给了我一份助孕的方子。”
话音才落,纪芜就感觉到自己被拉着的手,忽然间紧了紧,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