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回到秣陵,将文书奉上,孙权接过文书大喜,并未注意到最后落款的是刘备的私印,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一面命人拿着文书去江陵找荀骥,一面在群臣中挑选三郡的太守和各级官吏。
使者拿着文书到了江陵,荀骥听闻江东的使者手中居然有刘备的书信,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赶忙将人请了进来,使者躬身施礼后从怀中取出文书递给了荀骥,要求荀骥依照文书中所言,割让长沙桂阳和零陵三郡城池给江东。
荀骥翻阅文书,眉头越皱越深。
使者道:“车骑将军已经挑选好了三郡的官吏,还请将军准备好三郡的户口文籍,尽早交割。”
荀骥翻来覆去的看,没道理呀,依荀骥对刘备的了解,他绝做不出这种割让土地的事情来,直到看见了文书下面盖着刘备的私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备将决定权交到了自己手上。
那还用问吗?
割让土地这四个字,在中国人心中是什么样的痛,荀骥怎么可能同意?
“尊使请回,”荀骥将文书还给了使者,皮笑肉不笑:“此事有些蹊跷,我并未收到成都来的书信,待我问过了大哥,确认了事情再做计较!”
“这文书可是左将军亲手写的,将军莫非不认?”
荀骥冷哼了一声,懒得再回答使者的问题,命人将使者赶出了府中。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使者无奈,只得回秣陵去将此事告知了孙权,说荀骥无礼,不认文书,要自己写信问刘备。
孙权勃然大怒,指着江陵的方向痛骂道:“老匹夫!竟敢如此欺我!再不割三郡与我,便发兵夺了荆州!”
“主公勿忧,有文书在此,荀子麒莫非还敢违抗左将军的命令不成?”诸葛瑾上前道:“请让臣再往江陵一趟,必要让荀子麒割三郡城池给我们!”
孙权想了想,诸葛瑾所言也有道理,毕竟刘备的文书在此,不怕荀骥耍赖,便道:“好,有子瑜前往江陵,我便放心了。”
诸葛瑾也不敢拖延,当即取得文书便向江陵而来,鲁肃得知了此事,专程在长江上等候诸葛瑾,想要跟他交代几句。
“子瑜,子瑜!”
诸葛瑾船行到半途,突然前方出现一艘大船拦住了去路,正想绕过大船,抬眼一看,船上竟然是鲁肃的旗号,鲁肃正在船头高声招呼着自己。
“子敬?别来无恙!”
同为最受孙权信任的两个人,诸葛瑾和鲁肃私交也非常好,得知鲁肃专程在这里等自己,诸葛瑾便登上大船与鲁肃相见。
“此去江陵,你打算如何跟荀子麒讨要三郡?”
诸葛瑾扬了扬手中的文书,道:“有刘玄德文书在此,莫非荀子麒敢抗命?”
鲁肃接过书信,只一眼便看到了落款处的刘备私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料子瑜此番定是白跑一趟。”
“哦?”诸葛瑾颇有些疑惑,问道:“子敬何以见得?”
鲁肃道:“刘备最后用的是自己的私印,荀子麒也正是看到了这个才明白了刘备的用意,他在刘备帐下二十年,想必是有些默契。”
“这也未必吧?”诸葛瑾还是不太相信,道:“他还能真冒着与我们开战的风险违抗军令吗?一旦刘备事后追究起来,他就不怕吗?”
鲁肃苦笑着摇了摇头,江东上下太过于小看了刘备,如今的刘备在数年之间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了,早已不是江陵之战后用江夏换南郡的时候了,此时如果两家爆发了战争,陷入困境的未必是刘备啊!
“子瑜,你先往江陵去一躺,我就在这里等你,无论成与不成,你先来此处,我们商议一番再回报主公!”
诸葛瑾觉得鲁肃过于谨慎了,但毕竟同朝为臣,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此事。
诸葛瑾到了江陵,直奔府中来见荀骥。荀骥知道他此番前来又是要地,这几日也想好了说辞,命人将关平找来,府中又特意布置了一番,这才请诸葛瑾入府。
诸葛瑾在门外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正要发怒,却见书吏才来接引入府,心中本就有气;刚入大堂,一看左右架上刀枪陈列,剑戟森森,关平全装惯带按剑站在荀骥背后,荀骥虽未着甲,但案上亦放着一柄半出鞘的宝剑,整个大堂上杀气腾腾。
“子瑜来了?”荀骥满脸含笑,将剑慢慢推回鞘中。“许久不来荆州,今番前来所为何事?”
诸葛瑾见到这种状况,心中咯噔一下,荀骥的态度不言而喻,知道绝不可能从荀骥手中要出三郡。
“子麒,这是为何?”诸葛瑾陪笑道:“我们两家本是盟友,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哈哈哈,”荀骥大笑,请诸葛瑾坐下,道:“子瑜所言甚是,可贵军往汉昌增了兵,吕蒙也到了陆口,贵军的行动着实令我心中不安呐!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受左将军之托镇守荆州,不可一日马虎!”
诸葛瑾踌躇了半天,虽然荀骥摆明了态度,可自己受命而来,至少也应该表个态不是?咬了咬牙,诸葛瑾从怀中取出文书,递给了荀骥,道:“左将军有文书在此,子麒理当将三郡割让给江东。”
面对诸葛瑾递过来的文书,荀骥视若不见,根本不伸手去接,就让诸葛瑾伸出来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
“这份文书我倒也见过,可此事的真假我还需向左将军求证,子瑜请回吧。”
诸葛瑾闻言,知道他这又是在搪塞自己,料想他也不敢对自己做怎么样,壮着胆子沉声道:“此文书乃是我亲自去成都面见左将军,左将军亲手所书,莫非子麒要违抗左将军的军令吗?”
荀骥见诸葛瑾言语中有威胁之意,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荆州本就是大汉疆土,我大哥率军平定荆州不易,与他孙权有何干系!岂能任他想要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