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4章 亲情
第二天，张九思无奈的被张父和张母拉着去了这一世的外公家，见到了那个老年痴呆的外公，所有人都忘记了的老人，看到他以后兴奋的抓住他的手.......
“九思来了，快来做，快来做，外公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今天不去上学吧？你都七岁了，应该是要上学的.......”
老人把时间记错了，记得的是他七岁的样子，拉着他走了很远，外公家确实也准备了红烧肉，是外婆准备的，张九思没有说什么，真的跟着老人走到了饭桌前.......
老人直接给他端了一大碗，一边夹着喂他，一边念叨着：“多吃一点，长身体要补充营养，吃完了，外公家还有.......”
他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被老人当成了一个孩子，奇迹的是，他并没有生气，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什么危机，而且这种感觉确实非常的好.......
还记得在人间界苏醒的时候，他和张若溪的爷爷就是这样对他好的，只不过那时候家里是没有红烧肉的，吃的饭菜也极尽的简单.......
他实际上没有体会过多少亲情的快乐，我就来到了这里，终于体会了一次，前世是孤儿，父母亲人都没有，这一世什么都有了，有了父母，有了外公外婆，有了爷爷奶奶，甚至还有一个喜欢粘人的妹妹.......
这一世是最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在众人的眼里，他不是一个读书的苗子，所以周围的人对他不友好.......
一碗红烧肉就全吃下去了，张九思静静的看着一脸慈祥的老人，听着老人以前去过军队的故事，还有那一些听不懂的歌谣，想来也是在从军的时候学的.......
人老了，也痴呆了，记忆里的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一遍一遍的重复的说出来，寻常人听起来很烦，因为老人重复的故事，每一遍每一个字都是一样的，不多不少.......
次数听多了也会烦躁，也会烦腻，只是张九思依旧把这些自己都能背的的故事安静的听完，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孩子，你有空多来外公家坐坐，最近外公外婆因为一些事经常吵架，你来了，我们就不会吵架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能多看你们一眼总是幸福的.......”
“所以你们要多来坐坐啊！”
老人清醒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清醒了，他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只有糊涂的时候，才回到年轻时最重要的记忆里，不断的重复，然后回到当时的情绪.......
“我会的，外公.......”张九思满口答应.......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不会，他们能回来的次数并不多，就算有回来的机会，年轻人总不愿意和老人一起多呆的，年轻人喜欢出去玩，喜欢探索，喜欢冒险，喜欢新的东西，老人不一样，男人只喜欢和自家的后辈一起平平淡淡的吃饭或者聊天，因为年轻人经历的他们都经历过了，也就没有什么惊喜了.......
只有这些后辈，让他们恋恋不舍.......
老人拉着他说了很多话，清醒一会，糊涂一会，但无论是清醒还是糊涂，老人对他的爱都是那么的深沉，即使他这个人一直很冷漠.......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了，这一天，张九思依旧坚持的画画，只不过今天画的画和别的时候画的不一样，今天他的画用了墨水，画的不是天空，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一个慈祥的老人.......
老人从少年，青年再到晚年的所有场景在的画上出现，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画卷，从军，做工，成为农民，结婚生子，然后老去，画里面的人画的栩栩如生，完全把老人的一生全部还原出来.......
“外公，这一副画卷送给你，平凡而伟大的一生，就在这里.......”
张九思笑着说道，他把这一幅画送给了老人，还原了老人记忆里的余生.......
“你这孩子，别人都说你冷漠，不愿意搭理人，外公是知道的，你这个人外冷心热，实际上还是很关心人的.......”
“另外，这画我非常的喜欢.......”
“以后要好好的，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老人复杂的看着他.......
张九思苦笑着点头，离别总是痛苦的，他还看出来了，老人的时日无多，老人想来也是知道的.......
所以这一番话就像是托孤一样，又或者是道别.......
一家人在外公家匆匆的呆了一天，终于是准备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张九思认真的看着外公说道：“外公，我现在想认真的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你让我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不必啦，你就知道我是你外公就行了.......”
老人并没有生气，自己的外孙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全名，只是平静的摇头：“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平凡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成才了，着书立传了，不必多说什么，世人知不知道我都没有关系.......”
在离开的时候，老人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只是说自己走的时候让大家来送他一下，他不想走的太孤单.......
直到回到家的时候，张母才说老人的名字叫李玉昌.......
很平凡的名字，和他的人生一样，普通而平凡，张九思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抱着自己的画画了起来.......
半年以后，老人去世了，张九思去参加了葬礼，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当然，他还记得自己是张九思，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悲伤.......
但是张父张母非常的悲伤，有他的那个妹妹，一家人参加了葬礼，冷冷清清的又回来了，她的妹妹叫张灵儿，长得活泼可爱，颜值也算是祸国殃民.......
张灵儿总喜欢粘着他，也喜欢看张九思画画，从小到大都喜欢跟着他玩，虽然他从不玩耍，但这个小跟屁虫就喜欢跟着他，长大后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只是因为他的名字有一个灵儿的灵，让他非常的忌讳，总想着道灵，所以从小到大对这个妹妹一直很排斥，也不愿意带着她玩，更别说像对张若溪那样的宠她，只是这个妹妹好像有点厚脸皮，就算是这个大哥很冷漠，她也坚持不懈的跟在他的身后.......
“哥，你画了那么久的画，能不能给我画一张嘛？”
“你别想骗我了，前段时间你去外公家帮外公画的那一幅画就非常的好，画的栩栩如生，就像是外公本人走进去一样，我也想要那样的画.......”
“哥，你就和我说说话吧，就算是不给我话，也应该给我说几句话吧，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呀.......”
张灵儿说了很多话，张九思都懒得理她，就像是从小到大，他一直烦他一样，他都一直没有理她.......
现在也如此.......
而她也像以前一样喋喋不休的说很多话，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天黑了，张灵儿果然放弃了继续骚扰张九思.......
“哥，晚安，我走了，明天再见哦.......”
他有些意犹未尽的从张九思的房间里走了出去，然后调皮的对他吐了吐舌头，再把门关上.......
等张灵儿走了以后，张九思才从自己的画上移开视线，然后抬起了头，看向了张灵儿离开的方向.......
“真是一个折磨人的丫头.......”
张九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丫头也长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到嫁人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缓慢的从外公去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张灵儿也不得不离开家去书院读书，张九思继续回归到了自己绘画的平淡日子.......
不一样的是，他终于愿意从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不再画院子里看到的天空，而是开始在大街小巷上行走.......
“做了二十多年的坐井观天的青蛙，终于要出来走一走了，也不知道道灵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一世要不要对我出手？”
张九思看着这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一切都像是真的，不像是幻境，就像是那些出现过的人，他的父母、她的妹妹、他的邻居、他的外公外婆、还有其他的人，所有的人都那么的真实，就算是真的存在一样，这样的世界难免会对人有所影响的，而他也确实受到了影响.......
“死一次就会失去一次的记忆，活的越久就会影响的越深，道灵现在不愿意出手，是因为我还没有被影响的太厉害，所以她没有把握，他在等，等我在这里面沉沦下去，又或者等我主动出手，然后她顺理成章的杀了我，等我死了这一次，下一次记起来的就更少了.......”
张九思很清楚这些，他看清楚了太多，所以这二十年都没有怎么出去，只是在不停的画画，也没有去追杀道灵，他在观摩这个世界的规则，想要一劳永逸的掌控这个世界.......
这是他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也是他感悟自己圣人大道的最好的办法.......
只是不知道要绘画多少的画才能做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