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东门诗就回来了。
周天文甚至连桌上的饭菜都还没有吃完。
“我足足追了他三条街,都没能碰到他一下,只好放弃回来了。”
“他有多能打我不知道,但我出道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么能躲的人。”
她神色恹恹,带着挫败感,郁闷地灌下了一杯酒,唉声叹气述说此战结果。
“没事,你不是也才十九岁吗?十九岁就有这么高武功了,再练几年,等二十九岁,三十九岁再来,难道还能打不着他?”
周天文安慰道。
“这话说的对。”
东门诗眉开眼笑起来,随后也重振声气:“今年打不着,明年再来较量便是,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能躲……”
接着自信满满道:“听说他吃喝进食时,又是另一番风格,任人刀斧加身,也不会躲闪,只会硬扛,下次遇上,倒要试试,看他能扛住我这镔铁棍几下。”
周天文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这个不孬不闹每次挨了打,都会去白马酒楼闹上一场,你若是真打了他,他能抗几下不知道,那白马酒楼上下,怕是又要遭殃了。”
东门诗撇嘴:“那关我屁事?”
她扫了眼周天文,顿了顿,又说道:“白马酒楼不是好玩意,不值得同情。”
“不错,该他们遭殃。”
周天文点头,深表赞同。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他在鹤阳城时,就知道这白马酒楼不是好东西了。
鹤阳城里,那个曾想让他过府去作书僮的王大户之子,据说每年都要来白马酒楼一两趟。
这玩意在这个世界居然能做到一州第一楼,是他没想到的。
……
酒足饭饱。
没有各归各屋。
“东门姐姐先别走,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去我屋里详谈如何?”
周天文发出邀请。
他打算求助了。
本来他也不想这么快提的。
但东门女侠碰到个高人,连饭都不吃,就不管不顾要追过去打的性格,还是过于……好动了点。
他希望能定个约定,让她暂时收敛一下,也别忽然见猎心喜跑去和人较量了,最好大家吃饭睡觉,都不要超过两丈距离,这样能随时保护。
“可以,走吧。”
东门诗没有拒绝。
回屋后。
周天文问她:“东门姐姐最近可有空闲?”
东门诗说:“没事闯荡江湖的人,必然每日都闲。”
“有闲的话……”
周天文便取出了银票,选择直接梭哈。
他说道:“我最近可能摊上事了,想请东门姐姐保护我一段时间,这是四千九百五十两银票,是我今日以婚书交换而来,愿为酬谢。”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他本能觉得东门诗这人能处,可以信任,很玄学的预感。
他选择相信这个感觉。
“你是不是还留了五十两?”
东门诗看了看银票,忽然问道。
“额?”
周天文一怔。
东门诗笑道:“哈哈,开个玩笑。主要是你这四千九百五,数字也太不整齐了,我才问问。”
周天文感觉她的关注点有点偏,点头道:“确实还有五十两,不过已经换了现银,还花了一些,就没一起拿出来。”
东门诗这才问起正事:“不说这个……你遇上了什么麻烦?”
燕国的地图不大,图穷就要匕见,以示真诚。
周天文连这么一大笔钱都拿出来了,其他事当然不必隐瞒,随后将所知的信息大致都告知了她。
听到事情还与他那前未婚妻有关,东门诗就微拧着眉。
又问过一些细节,稍作沉吟后,还是应了下来。
她拿了最上面的一张银票,笑道:“这忙我帮了!若真到了麻烦找上你的时候,我还能打个痛快,至于酬谢,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也不差钱。”
答应便好。
周天文松了口气。
尽管东门女侠刚刚吃瘪过,但实力还是有保障的,有她承诺,安全方面,应该是无虞的。
……
入夜。
周天文还未睡,正在吐纳。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是谁?”
“是我。”
不是东门诗。
是严守信。
周天文打开门,外面仅他一人,披着黑斗篷。
对于严守信的到来,周天文并不意外。
从白天决定传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对方肯定会过来询问详情,只是不确定何时会过来而已。
他让出身位,迎人进屋:“伯父请进。”
进屋后。
他主动问道,“马泉之事……伯父可有安排了?”
严守信道:“我接到你传信后,便做了安排,如今永安城十座城门,城内各坊,都有我严家眼线布控,府中也有高手随时待命,只要一有消息,便会出动,只要他们还在城内,一定能找到。”
“你给我讲讲这块玉佩……和马泉的事!”
严守信将两瓣玉佩取出,说到这里时,声音竟然都有颤抖。
他这还是好的,若是他夫人在,定然会更激动。
严夫人白天见到玉佩和信息后,就大哭大叫,激动不能自已,若非他拦着,早早就过来细究了。
周天文并未如何隐瞒,说道:“我在老家时,拜了个师父,姓马,具体身份来历不清楚,是数月前才搬到鹤阳县的,马泉就是他的义子,在我来永安城之前几日,他们就称有事要出门一趟,自那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们了,直到今天,我从严府出来后不久,马泉忽然出现,悄悄给我塞了两块玉佩,让我去找个人,当时还有人在追他,后来我到了客栈,发现其中一块玉佩竟是此玉时,就立即传讯给伯父了。”
严守信问道:“他让你找谁?”
周天文摇头说:“这个可能涉及到师承,我不便透露。”
马先生传给他的身法,叫飞鸟身法,马泉让他去的地方叫黑鸟山,让他找的人,叫老鸟,不想可知,这肯定是有联系的。
他猜测这就是那个自己还未来得及拜入的门派所在。
且从先前马先生一直不肯直言相告派名来看,应该还是个隐世宗门一类的传承,因此暂时无意外传。
先前对东门诗,他也没提这个。
严守信看了看他,皱着眉头,还是没有深究,转而问道:“你说两块玉佩……那还有一块玉佩,可藏着什么线索?”
“有!”
周天文点头,他确实有线索:“我师父和马泉离开鹤阳县时,我看他们是往北走的,而我在来永安城路上,经过鹤山脚下时,遇见鹤山派弟子正在大索全镇,说是山上刚刚遭贼,他们遗失了一块宝玉。”
人是往北走的。
鹤山,就在鹤阳县北。
失玉,塞玉。
有理有据,绝非虚空索敌,牵强附会。
严守信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鹤山派所谓丢失的宝玉,可能就是马泉给你的另一块玉?”
“巧合太多,很难不让人联系在一起。”
周天文轻轻点头,他就是这个想法。
可惜,之前询问东门诗时,她只道那日上山时,那鹤山派的人见到她,不是张嘴就骂人,便是阴阳怪气,说什么贼人同伙熊心豹胆,还有直接动手的,态度相当恶劣,她一气之下,把山上那些掌门长老都狠狠打了一顿,倒是没有其他异常。
“能否让我看看?”
“可以。”
周天文又将那方玉取出。
这玉东门诗也看过,只说是上面若有若无蕴含着一丝奇特的气息,但没有发现其他端倪。
他也不怕这宝玉有什么秘密被严守信看出来,继而有什么觊觎之心,一方面是他失踪的女儿,另一方面,东门诗就在隔壁呢,一墙之隔,这里的情况肯定瞒不过她的。
总不能是她已经睡死过去,反应不过来吧?
而严守信端详了许久,也未有什么发现:“看不出是什么玉,只能确定质地确实很好。”
他交还了玉佩,不甘心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我所知的消息,就这么多了。”
周天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