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文知道。
自己可能摊上事,牵扯进了某个麻烦事件里了。
他并不想沾染。
换个人来,他绝不会理会,第一时间就会把怀里的东西扔出去。
但是马泉父子的事,他不愿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能帮则帮。
不过他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所以,他只能尝试求援了。
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马上回严府,再认岳父。
另一个是去找貌似对自己挺有好感的东门女侠。
武道后天七层,可称一流高手,后天八层,是超一流高手,后天九层,是绝顶高手。
而第十层,则称为准先天,半步宗师。
东门诗当然没有达到半步宗师的程度。
她年方十九,是超一流高手。
今早聊天时,周天文曾经询问过她的武功在江湖上是何水准,她亲口说的。
所以他选择后者。
东门诗果然在乌龙客栈里。
周天文见到她时,她正在喝酒,自斟自饮。
看见周天文来,她诧异道:“咦?你这么快便过来了?婚退了?”
她是真的惊讶。
今天她没有跟随蹲守。
周天文点点头,说道:“退了,用婚书换了笔钱,来找女侠喝酒。”
“喝酒好,我就喜欢喝酒,来。”
东门诗很豪爽。
随手摆起酒杯,给他倒上酒。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周天文入座后,没有推辞,干脆地与她互碰了一杯,辛辣的酒水下肚,并不好喝,他略微咋舌,赶紧吃了一口菜调和。
“哈哈。”东门诗见状笑道:“没喝过酒吧?”
“确实不怎么喝。”
周天文点头。
他前世不沾烟,偶碰酒,也就二三两四十五度白的酒量,今生自然无烟,对酒水兴趣不大,且又穷,细论起来,这还真是这辈子头回喝酒。
东门诗便即又给满上,并说:“贪杯多有误事,男人不能酗酒无度,但不会喝酒也不成,来,多练练。”
周天文也没有推辞。
酒过三……杯。
见东门诗又要灌,周天文连忙道:“缓一缓,缓一缓。”
东门诗乐呵着,没有再劝酒。
周天文道:“东门女侠……”
东门诗打断了他:“诶……一起喝过酒,就是自己人,别喊女侠。”
周天文试探道:“那喊姑娘?”
东门诗摇头:“还是生分。”
周天文眨了眨眼睛,没能喊出“诗诗”这种亲密的称呼,愁眉苦恼道:“那该喊什么?”
“今早不是说你比我还小三岁吗?喊姐!”
东门诗帮他做了决定。
“东门姐姐。”
周天文从善如流,张口便来,毫无心理压力:
东门诗眉开眼笑,自顾又喝了一盅。
周天文并没有直述意图,佯装无事,以茶代酒,陪她继续吃喝侃大山一会儿,就在客栈里开了间客房休息,就在东门诗房间隔壁。
进了屋后,他才取出怀中之物察看。
那是两块玉,被红线缠在一起,一大一小,具体说,其实应该是一块半玉。
大的一块,是方形玉,半只手掌大小,画着纹路。
而小的,则是半块圆形玉。
周天文皱眉,跟着又取出了与严家订亲、但如今已废的信物,那也是半块圆玉。
将两块残玉一拼,正好对上,拼成了一整块。
破玉重圆。
它们本就是一个整体。
他脑海里浮现出马泉的音容笑貌。
小泉子……
其实长得挺眉目清秀,又有收集好看鹅卵石的癖好,还小自己两岁……
一切都能对上。
“这就是缘分吗?”
看着桌上,重归于一的玉佩,周天文喃喃道。
这么看……其实去找严家更合适。
他陷入了沉思。
……
不久后。
周天文找上了东门诗。
他提出请求:““东门姐姐,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东门诗没有拒绝。
周天文于是取出一个信封,说:“我想请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严家家主严守信。”
“你那准岳父?”
东门诗掂量着信封,问道。
周天文纠正了一下:“现在他只是我世伯了……我希望你能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上,事情有点急,越快越好。”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东门诗雷厉风行,应了一声,直接跳窗翻出。
周天文松了口气。
接下来也没离开,就在她房间等待。
……
严守信正在花园里陪夫人。
严夫人含笑逗弄着笼中的燕子。
他则坐在一边,沉思那位世侄的事。
周天文的第一封信,他已经看到了,为此大怒,已经将严莺莺禁足,并派人去寻风清流,倒也不至于打杀,但这永安城,是容不下他了。
并且还派了人去城外庄园,调严家的武道高手回来驻守,严家文武并重,是有家族高手的,只是平日不住城中罢了,严府护院的,都是些武道二三流的人物。
可就算如此,也不该被人摸进府中了还毫无察觉。
也是承平太久,松懈了,堂堂严府,居然被人登堂入室劫走了客人,而府中上下居然还一无所知,简直荒唐,那些护院、供奉之流,他已决定要换一轮了。
而周天文离开后的行踪,王管家已经汇报过,说他在乌龙客栈,与一个女棍客搅和在一起,疑似江湖上新进崛起的东门诗。
他在思索两人的关系。
忽然听见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可是严守信?”
严守信一凛,抬头看去,见到了忽然出现在园子里相貌普通,身背长棍的女子。
过去一年间,以一条长棍,打过了清安二州数十个江湖门派、武林世家的东门诗,特征是很明显的。
“正是老夫。”他暗自戒备,并未慌张,起身抱了抱拳,镇静问道:“姑娘是东门女侠?”
“不错,是我。”
“不知东门姑娘登门,有何要事?”
“受一个小弟所托,送严家主一封信。”
东门诗随手轻挥,那信件脱手,缓缓向严守信飞去,真气为托,不急不缓,严守信伸出手,便稳稳接过。
他赞叹道:“好精湛的控制力。”
“过奖了。”东门诗漫不经心道:“信已送到,任务完成,后会有期。”
她完事即走,来去无踪。
“她说的小弟……是天文吗?”
严守信没有第一时间拆信,略有沉吟。
严夫人走过来,接过了信件道:“是不是他,看了信不就知道了?只听说过东门诗好斗,没听说过奸诈的,还怕她给你下毒不成?”
她捏着信封,触及内有硬物,而非仅是纸,皱眉打开信封,倒出了分为两瓣的玉佩。
玉佩的形制,是心头挥之不去的记忆。
夫妻二人不约而同,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