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赵化龙没怎么往外跑,老老实实的在家里,买买菜、煮煮汤,把在另一世的厨艺全展示了出来,那也不过就是炖个鸡汤、煲个鲫瓜子什么的。
就天天的给大家弄这么几样,一家子人都快喝吐了,他到不觉得什么,还强词多理,说什么:天天吃月子餐,还次呀?
这不,大家说不过他,干脆天天往外轰,让赵化龙该干嘛干嘛去,少在家里裹乱。
臊眉耷脸的赵化龙,上午去红星钢铁厂打了个卯,处理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又检查一圈护厂队的工作情况,这才骑上自行车回了后海。
刚到了烟袋斜街,就听到了有人打小鼓。
打小鼓和夹包袄,是对走街串巷,收旧物的职业人的一种形象的称呼。
打小鼓和夹包袱,说的是同一种职业,他们走街串巷时,手里会拿一面小鼓、腋下夹着包袱皮儿,一边走一边击打着小鼓,凡有出售旧物的人家,听到小鼓声,便可叫住,进行旧物交易了。
这种打小鼓的买卖,也分为软鼓和硬鼓。
所谓软鼓,是指本资少,只能交易一些旧衣物等价值不高的旧物。
硬鼓,则是本资雄厚,可以收购一些贵重物品,如古董、古家具等价值更高的物品。
在另一世,只能从相关的文件、资料、回忆录中,读取到相关描述,没想到,在家门口见到了实景。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赵化龙停下自行车,待回头一看,乐了。
打小鼓的还是位熟人,泛古堂掌柜的、佟奉全。
“佟掌柜,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正低头行走的佟奉全,听到有人叫,抬头一看,不好意思的笑了。
“龙爷?!您怎么挨这儿呢?”
赵化龙笑着说:“你忘啦?我就挨这儿住,当初我从你哪儿买字画,还是你让伙计送家里来的”。
佟奉全一拍脑门,说道:“看我这狗脑子,可不,是我让二奎给您送的货”。
赵化龙、好奇的问:“佟掌柜,你放着好好的铺子不盯着,怎么还干起打小鼓了?”
佟奉全一脸沮丧的应道:“唉,我遭报应了,铺子抵债转出去了,现在只能靠着串宅门,挣点嚼谷了”。
赵化龙说:“走,到我哪儿坐会儿,喝口茶,你也歇会儿”。
佟奉全指了指自己穿的衣服:“我这德性就算了”。
赵化龙笑着说:“走吧,人都有走窄巴的时候”。
当佟奉全看着9号院的门头和台阶数,不由的赞道:“龙爷,您家这宅子的规制很高啊,北平城,除了王府、象这么好的院子不多啦,您有眼力”。
赵化龙说:“当初拿下这个院子,破败不堪根本没法住人,后来请来了样式雷的徒弟,重新翻建,才有了现在这个模样”。
佟奉全走到院里,看到了建筑规模和那些雕粱画栋的彩绘,更是感叹连连。
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主儿了,可见识还是太肤浅。
当走进了正房内,看见多宝阁、博古架上摆放的精品官窑瓷器,两只眼睛不够用了。
钧、汝、官、定、哥五大名窑;八大名瓷:汝窑、耀州窑、官窑、定窑、磁州窑、钧窑、景德镇窑、哥窑,一样不缺;元、明、清的官窑器也不鲜见,且都是精品。
“龙爷,您的收藏可以开家博物馆了,长见识了。
唉!刚才您在路上问我,怎么打上小鼓了?我跟你说说为什么吧”。
赵化龙笑着说:“佟掌柜坐下说,先喝口茶”。
佟奉全坐下,品了一口明前龙井,便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亦或叫报应吧。
一个月前,他花5000大洋,收了一只汝窑三足奁。
玩瓷器的人,都知道汝窑瓷的珍贵,而三足奁,则是代表作之一。
能收到这件宝贝,应该说自己是幸运的,凡玩瓷器,都会以收藏汝窑作品而津津乐道。
作为买卖人,佟奉全自然知道它的价值,原价上翻一个跟头出手,稀松平常。
正因为这件器物的名气太大,引来了同行的觊覦,都想从他手中买走,再加价倒卖出去。
佟奉全也不傻,与其让别人骑上砍一刀,干嘛不自己找下家出手?他还想卖个好价,再开家店呢。
正因为有了贪念,这才着了人家的道儿。
燕居阁老板沈松山,一直掂记着这只三足奁,他连下家都找好了,可佟奉全就是不松口。
而佟奉全的小算盘,做为同行的沈松山,自是心知肚明。
人们常爱说一句话,羡慕嫉妒恨,这话就应验在了沈松山身上了。
这天,沈松山又来泛古堂,跟佟奉全说起要收购三只奁的事儿。
而佟奉全不是不想出让,而是知道他根本就拿不出1万大洋,所以,就以被人拿走看价为由,婉拒了。
沈松山不甘的起身要走,故意留下一句话:张司令想要这只三足奁,可惜了。
佟奉全得到这个信息,便托人打听到张司令的住处,让伙计二奎,拿上三足奁去他家打听,要价1万大洋。
二奎去了,三足奁张司令也留下了,但给了50大洋。
二奎自然知道这50大洋没法跟掌柜的交代,与张司令理论,差点被开枪打死,还让卫兵从家里扔了出来。
佟奉全不可能认下这50大洋,他用恶毒的语言逼迫二奎,二奎以死谢罪。
虽然没死,但二奎也把这份恨,埋于心中。
二奎不认为自己不尽力,为了要回三足奁,差点让张司令开枪打死,但掌柜的还逼自己。
没有别的办法了,佟奉全只得亲自上门讨要。
那是好话说尽,赔上3050块大洋,才换回三足奁,但己经不完整,三足断了一足。
这时的佟奉全、还不明白是沈松山给下的套,就太傻了。
事儿也该着。
沈松山知道佟奉全,一定会找张司令兜售三足奁,但具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为了一探究竟,再次问起了三足奁。
佟奉全把交易过程,说给了沈松山听,唯独瞒下了三足奁已残的关键。
沈松山如愿以偿的,东挪西凑,以13000大洋买下了三足奁。
第二天早找好的下家,日本客户,看后并没有买走这只三足奁。
沈松山觉察出了蹊跷。
待沈松山再次审视这只,压上全部身家、借了高利贷才拿下的三足奁时,才发现这是一件残器,一足已断,被人为粘上的。
打了眼,就得认,这是古玩行千百年的规矩,货出门没后账,况且自己也意识到、这是害人的报复。
但几千块大洋的亏空如何还?无奈,上吊自尽了。
但佟奉全也没落下好,卖三足奁的一万块大洋银票和店里的贵重物品,也被二奎拿去钱庄,换成现大洋携款潜逃了。
佟奉全弄了个鸡飞蛋打,不得不把店铺抵了账,干起了走街串巷打小鼓的营生。
听了佟掌柜的经历,赵化龙唏嘘不已。
谁是既得利益者?没有。
沈松山害人害己,结束令人唏嘘。
二奎,看清佟奉全的贪婪和冷漠,虽拿走了万块大洋但终生不得安宁,也是不值。
佟奉全,则是人财两空,遭到了报应。
赵化龙笑着劝解道:“这是教训,也是人生的经历,
不算什么。
你能从打小鼓开始,重头再来,很好。
“人生不如意,常八九”,荣辱不惊、方得正道,我看好你,你还会再次站起来的,我期待”。
佟奉全非常感动,他说:“谢谢爷的抬举,说实话,除了古玩上这点能耐,也真不知道还能靠什么养活自己,不过,您的话、奉全记下了”。
随后,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些古玩上的知识,佟奉全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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