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纸条姜安才发现顾志明给的是他全家的联系方式。这是诚意满满的合作态度呀。哪怕顾志明现在并不在她眼前，她都因为误会人家尴尬的红透了脸。
为了减轻心里的愧疚感。姜安第二天早上特地早起去桃溪饭店跟月红姐道别顺便买好了四人份的早饭先到医院去。
顾志明准备敲隔壁门发现门上挂着锁，猜姜安应该是去找早饭了。带着早饭肯定就不会回招待所。他就径直去了医院。
赵爱华的病房床头柜上摆着两大茶缸的豆腐脑，还有油条、馒头、大饼和六个茶叶蛋。
姜安不在。赵爱华早就饿了，叫顾志明先吃早饭：“姜安给人家还装豆腐脑的饭盒去了。刚才斜对门那个齐……说和表哥是战友，要跟我们一起去桃溪，姜安送了一份早饭给他，说她还饭盒的时候顺便就把早饭吃了，叫我们不用等她。”
“行吧。我去找齐微明一起吃早饭。”顾志明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茶缸，倒过来一杯豆腐脑，拿大饼夹着油条，端着茶缸去斜对面。
赵爱华不爱吃大饼油条，拿馒头夹油条她就吃的很开心。
吴加林昨天下午就出院了。齐微明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住，但是他同事小胡也在。顾志明索性回赵爱华的病房问赵爱华要吃什么，把赵爱华不吃的东西都拿了过去。
小胡这几天就数这顿吃的最丰盛，感慨说：“溪前大队的人都说姜同志在柳家吃大苦了，看她这个作派也不像呀，手松的可以。”
“这是梅岭地区招待客人的作派，平时过的再怎么节约，招待客人一定会足够丰盛还要把量放宽一点。”齐微明慢吞吞剥茶叶蛋，“人家是客气才这样，要是把你当自己人，遇上了你就吃，不够吃他要是忙就是你自己动手烧了。”
顾志明总算知道他昨天吃的那三个包子是怎么回事了，他开心的说：“我说呢，我昨天下午过来还有肉包子吃。我本来还怀疑我吃的是小姜同志的午饭，觉得挺对不起她的……说她吃大苦是什么意思？”
“小姜同志十五岁下乡当知青，别人从头学起。她什么都会做。”小胡笑，“溪前大队的人还说旧社会有恶婆婆的童养媳都没她能干。柳家……”
“一开始就知道姜安不是柳慧珍的亲生女儿才干得出这事。志明。你们家也认为柳慧珍是不小心换错了孩子？”齐微明问顾志明。
“不小心个鬼。赵静静生下来就长得像赵刚，我表妹生得也像赵刚。柳慧珍把两个容貌相似的婴儿换了大家很难认得出来，她的亲生孩子就安全了。表妹要是搁在她娘家养大。毕竟赵刚老家在同一个公社，她怕人家看出来孩子长得像赵刚。但是真要把赵刚的亲生女儿弄死了赵刚肯定不会答应，她就再换一次嘛。”顾志明摇头，“本来汪家就很倒霉了，抚养我表妹也算用心，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他姓赵的。赵刚把亲生女儿换回去，在汪家那儿一句话都没有就算了，还把汪家按在云溪想不让汪家出头，真是脑子有毛病！”
“怕汪家报仇？”齐微明问。
“柳慧珍想把姜安嫁给韩副主任的那个傻儿子。”顾志明说起来都气笑了，“就为了给赵家两个姑娘换上大学的推荐名额。他汪家把赵家的女儿正经当亲生女儿养大。赵家却用汪家的女儿和傻子结婚换赵家姑娘上大学。换了谁不生气？你怕人家报复，你给补偿呀，把柳慧珍处理了，再赔钱赔好工作。汪家有再大的气恼也只会朝柳家出对不对？赵刚倒好，只进不出一根毛都不舍得拨。我外公当年真是瞎了眼，把我小姨嫁给这种人！”
这些事调查组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聊天也是调查的一种手段。聊这个是想让顾志明不小心带点别的信息出来。顾志明也不是不知道调查组知道，他再说一遍的目的其实是在切割顾家和赵家的亲戚关系，重申顾家的立场。
小胡恍然大悟：“柳慧珍居然干得出这种事，我现在信柳家把姜安当童养媳虐待了。”
“姜安能平平安安活到十几岁出来当知青，也是个机灵鬼。”齐微明说：“她心里应该有数的吧？”
姜安不是心里应该有数，是特别有数。她都亲自来报仇来了。还在用这种行为跟调查组表示她和柳慧珍一家不是一伙的呢。
顾志明不信齐微明看不出来，这狗东西就是在套他的话，他笑笑说：“听说她一见伍静静就把人打了？”
齐微明点头，“起手十分冲动。伍静静要是被她打服了变老实了，除了柳家我们怕是查不出来别的，还好我一拦她就反应过来停手了。”
“赵建国出不来了吗？”顾志明问。
“他和柳慧珍私下来往不少，肯定每一件事都要调查清楚，能不能出来就不知道了。”齐微明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窗户外面。看见姜安路过花坛，他出声提醒：“小姜回来了。”
齐微明也办了出院手续，以顾志明战友的身份、用去桃溪找战友的名义搭便车跟着去了桃溪小学的老师宿舍。
伍静静和伍静茹的宿舍门窗上又重新贴上了封条。赵爱华收拾她宿舍里的东西，翻到装手表的盒子，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的，拿着盒子发呆。
姜安十分怀疑就是伍静静偷走了赵爱华的手表，不是图钱财而是为了泄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连三根大金条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偷到手表可能随手就扔别人家的茅坑了。这种情况就是能把手表找回来也够恶心人的。
她拍拍赵爱华的肩膀，安慰说：“想开点，手表没了可以再买的嘛。气坏身体还是你吃苦。”
亲奶奶和亲妈的爱也只有这两块手表。手表还没有丢爱就消失了。
养父母对她的爱，汪大哥和姜安对她的关心却一直在。
赵爱华现在都后悔她以前有事没事踩姜安一脚了，她对姜安抱以歉意微笑，“我以前……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我能理解的。”姜安露出微笑，“你和我一样，都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孩子。他们还摸不清你的脾气，有的话都不敢直接跟你说。其实他们对你我并没有区别，一直很关心你。”
“我……”赵爱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安继续微笑，“对了，你调动工作的手续办完了？”
“办完了。”赵爱华想到傅梅溪替她奔走，问姜安：“我调动工作傅梅溪帮了大忙，要不要跟家里说一下？”
“要的。你挑只有爸爸妈妈在的时候说。”姜安坦率的说：“估计会先骂你后夸你，我和大哥不在场你还能有点面子。”
“你不要说出来，说出来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赵爱华哭笑不得。
姜安一直很吃程主任“与人为善”那一套。赵爱华也不是多坏的人，肯定也是吃这套的。她演了这么久，现在赵爱华果然诚心诚意跟她道歉了。
虽然她心里仍然对赵爱华没有姐妹感情，但是和疑似女主保持比较正面的和谐关系，哪怕只是表面关系也好过做敌人，她能一直演下去赵爱华都只会当那就是真的姐妹情深。
至于另一个疑似女主伍静静，她连演的兴趣都没有，还是想办法搞死算了。
姜安笑着说：“我下次肯定不说。”
顾志明和齐微明在后院里晒太阳，都听见了宿舍里两个姑娘的对话。
两个人心里的想法各有不同，却不而约同相视而笑。
正月初几上班就没有几个单位是正规的，领导们对迟到早退都睁只眼闭只眼。
上班时间地区文化馆的老宿舍楼几乎每间宿舍都有人。过年前大家目睹傅梅溪和赵爱华一起离开，现在又目睹赵爱华和一个陌生青年男人一起回来，哪怕有姜安作陪。他们也无视了姜安，十分怀疑来来去去给赵爱华搬东西的顾志明是赵爱华的新对象。
临时客串司机的调查组干部等东西都搬下卡车就开着车走了。顾志明搬完最后一个木箱子也和赵爱华说他赶着回容城上班，叫赵爱华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匆匆的走了。
姜安洗完抹布回来，发现顾志明走了十分惊奇，人家为赵爱华跑来跑去受累好几天，最少也要请人家吃顿饭的呀。不过社会教赵爱华做人的效果很好，不需要她去教赵爱华做人，她就只说：“怎么就走了？”
“要赶火车。错过今天这一班就要等明天了。”赵爱华坐在床沿打呵欠，“咱们中午吃什么？”
“先回家看一眼再去街上转转，有什么吃什么。没有再回家下面条吃。我是一点都不想动了。”姜安也很累，“你这几天少沾冷水。脏就脏点吧。”
“哎，要是不把田姐辞掉现在我们就不用操心这些家务了。”赵爱华想到她因为田姐跟姜安发脾气，说：“我当时是气昏了头，其实我也不是反对辞掉田姐，就是想占你上风！”
姜安想了想，田姐的事还是不能说，就说道：“是我做的不对在先，本来就应该提前跟你商量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姐妹闹点小矛盾吵个架，还能往心里去呀。你以后不要提这个了。走走，回家看爸妈回来了没！”
姜安留的纸条也还用茶杯压在客厅的八仙桌上，和老汪留的字条并排摆在一起。
赵爱华知道她应该问问外婆怎么样了，但是她怕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