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请君入瓮

好在桑无相并未让燕阳久等,次日清晨就到了会合地点。

群雄看到桑无相等人一个个御空而来,都很诧异,心想,伏魔战队成员先前都是圣元两层境修为,根本没有飞行能力,怎么突然间都会御空飞行了?难道他们因缘辐辏,都进阶到了圣元三层境?

直到桑无相等人落到地面,一些人张大的嘴巴仍未合拢。

风飞扬来到桑无相跟前仔细检视一番,确认他没有使用任何飞行器之后,当即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你等统统进阶圣元三层境,咱们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燕阳也来到桑无相跟前,关切地询问:“都晋升啦?”

桑无相点点头:“没错,在云霄宗晋升的,虽然时间上有参差。看来那皇极九层境功法果然有用,能够快速提升武者修为。”

燕阳本来还纳闷伏魔战队成员为何突然之间一齐晋升了,听桑无相这么说,方才明白是那功法的作用,心中不由大喜。就他自己来说,修炼了那个功法之后,修为比原先提升了一大截,加上赤足乌激发血脉的助力,而今连原本不能调动的万年诀和无劫咒都融合了。再看熟谙那个功法的顾晚晴,修为跌落到皇极七层境以后,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已经回升到皇极八层境,也算是有些逆天了。按照常理,修为跌落的武者若想恢复到原先的水平,需要修炼更长的时间,而顾晚晴却在短时间内做到了,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那蛰罗雀逃了?”燕阳掩藏住心中的喜悦,询问云霄宗的事情。

“出了点差头。”桑无相神情有些惋惜,“本来能够擒下他的,没想到冒出个尖牙侍卫搅局。”

接下来,桑无相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叙述一遍。

燕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越发感到羌句岂所说的皇子的事情可能并非凭空编造,内心隐隐有了些猜测。

雷恶地问道:“桑长老返回途中还顺利吧?”

桑无相笑道:“遇到了一两个宗门的阻挠,不过都顺利解决了。”

闲聊一阵,燕阳返回自己的居处,并用眼神示意桑无相跟他进去。关好房门,燕阳将十七皇子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焦虑和盘托出。桑无相听罢,沉吟半晌,而后说道:“这件事情来得蹊跷,你且无须费心琢磨,静观其变便是。匡正事业进行到现在,势难骤然中止,纵使以后事实证明你确然是那十七皇子,匡正皇室的责任也不能卸肩。总之,便是身份变了,责任也不能变。”

燕阳颔首:“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一直拿不定主意,你这番话起了一锤定音之效。”

桑无相问道:“攻打神泉山的事情,究竟如何进行?”

燕阳皱眉说道:“我本来打算在此守株待兔,先零散消灭些神泉山的有生力量,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收获不大,估计是神泉山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下一步只能强攻了。”

桑无相道:“如果强攻,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咱们的实力跟神泉山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燕阳道:“我也是这么想,还是先召集群雄商讨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定夺吧。”

与此同时,神泉山议事厅内,伏乞乾归正在跟同僚议事。

太上长老龙须翁开言道:“山主,既然神泉山斥候已然探明那帮家伙就隐伏在左涧山下,我等尽可径自前往,一举消灭那些反贼,何苦辗转无计、费这般思量?”他说话的声音亮如洪钟,喷出的气息把遮住口唇的胡须掀得老高,那白雪般的胡须在空中飘动着,煞是好看。

太上长老虎髯翁接着说道:“是呀山主,我神泉山高手如云,对付那些蟊贼还不是绰绰有余?这些天来我不停地琢磨,夜间小解正好缺一把尿壶,等到跟那些蟊贼动手的时候,我一刀把那蟊贼的头颅砍下来,做成尿壶,岂不便利,哈哈!”虎髯翁说到得意之处,用手拈着自己刚硬的白须,顾自左顾右盼。

伏乞乾归听着二人高谈阔论,心道:你们只管信口开河,哪里晓得老子的苦衷!亲皇已然传令,晓谕神泉山一旦与那反贼燕阳对敌,万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最好是全须全尾地活捉了来。临敌之际,这等打法,无疑是给对手开了方便之门,人家尽可不顾伤亡放手施为,而咱们这一方就等于自己捆住了手脚,每一招都要小心翼翼。在这种情况下,纵使神泉山实力占优,恐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更何况,对手的实力老子是领教过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还说拿人家的头颅作尿壶呢,人家拿你们的头颅当尿壶还差不多,嘁!

另一个太上长老豹嘴翁言道:“虎长老尿壶之说甚为独特,令人耳目一新。不过,我的见解稍有不同。那些蟊贼胆敢跟皇家作对,肯定是吃了熊心豹胆。待得抓到他们,老夫要剖开他们的心胆,看看里头是不是还残留着没消化完的熊心和豹胆!”

三个太上长老均是皇极九层境武者,人称三翁,修为与伏乞乾归比肩,在神泉山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们这么一说,其他人当即纷纷附和,叫嚷着前往左涧山消灭燕阳一班蟊贼。

伏乞乾归明白,若让他们继续叫嚷下去,局势将变得难以控制,于是朗声说道:“诸位且消停一阵,听本驾陈说其中利害。那班蟊贼跟皇家作对,固然是自不量力、用心不良,而据本座揣测,其间或有难以为外人道的苦衷。试想,作为皇朝子民,不论位置多高、势力多大,与皇家作对注定没什么好下场,明知道没什么好下场而又执意去做跟皇家作对的歹事,他们到底图什么?若非有什么隐衷,任谁都不会这么干。诸位若是不信,不妨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又一个太上长老米高车开言道:“山主所言,老夫不敢苟同。刻下我皇朝繁荣昌盛,亲皇无比英明,开创出皇朝建立以来难得的盛世,治下子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照我看,那些蟊贼在娘胎里就生了反骨,长成以后专意跟皇家作对乃其本性,剿杀了才是正经。对那些生了反骨的蟊贼,讲什么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其实是自身糊涂,并非明智之举!”

米高车此话斩钉截铁、毫不含糊,甚至捎带着把伏乞乾归都骂上了。若在平时,伏乞乾归自会教训他几句,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汹汹群情,伏乞乾归只好强自忍下心中恼怒,仍自心平气和地晓谕道:“自打那些蟊贼开始生事,本座便无日不思一举将他们剿灭,以泄心中愤恨。若本座不是忝居山主之位,说不定会像诸位一样发出这些义愤填膺的言辞。只是世间任何事体,都不是单凭义愤能够解决的,其中无不隐含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大道理。事已至此,本座不怕告诉诸位,有关蟊贼的事情,亲皇已然予以关注,并且特地晓谕不可一味用强,应当剿抚并重。亲皇如此决策,乃是从大局考虑,其中隐藏着一些无法公开言喻的大道理、大谋划。”

众人听罢,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他们不明白,在己方实力占优的情况下,亲皇为什么要作这样示弱的决策,三翁更是面色铁青,表情闪烁不定。虽然内心不服,可既然是亲皇的旨意,那么他们便只能遵从,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公然违抗。

不过,一些人内心仍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亲皇让剿抚并重,并没说不能杀了反贼,一旦临敌对战,老子可顾不了那么多,一定要杀上几个蟊贼,把那个领头的燕阳宰了那是最好。

伏乞乾归不得不抬出亲皇来压服同僚,看到他们默不作声,不由有些气恼,心想,老子身为山主,说出的话你们不听,害得老子只好拿亲皇来吓唬你们,你们这才老实了,这不是犯贱又是什么?你们这么弄,损害的是老子的权威你们知道不知道?

让伏乞乾归气恼的还不止这一点。关于十七皇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作为皇亲,伏乞乾归自然一清二楚,可是将各种说法拼凑起来,他判断这件事情多半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就不该当真,偏偏亲皇还郑重其事地发来密旨,要求对他的死对头燕阳及其同伙网开一面。他在镇元山吃过那帮人的亏,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可是有了亲皇的这一旨意,他报仇的心愿就万难实现了,这自然令他感到憋屈。

气恼归气恼,亲皇的旨意必须执行。为此,他想到了一个计策,那就是请君入瓮,对外大张旗鼓地宣称神泉山武者为执行特别任务而倾巢出动,实则按兵不动、预作埋伏,引诱群雄入彀,从而一举全歼。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议事厅,就是要宣布并讨论这一计划。

于是,趁众人沉默之际,伏乞乾归把这一计划端了出来。

龙须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山主,适才米高车说你犯糊涂,我还不太敢相信,现在看来,你是真的犯了糊涂,而且是一塌糊涂。这神泉山是什么地方?皇家贵地!这等地方,岂容外人轻易踏足?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有咱们神泉山的镇山之宝!那个移不动、搬不走的宝贝,一旦被外人取了去,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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