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口,灯笼高挂门外,灵儿吃过了晚饭上楼休息去了,土狗也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趁着客栈无人,店小二也难得清闲下来,对着客栈的门口怔怔出神。
老板娘收拾完客栈,疲惫的坐在桌子边上,将身上的重量全都摆在桌面上,差点给桌子压坏,对店小二笑着说道:“这两天看店,辛苦你了。”
店小二摇摇头,“没事。”
老板娘当即不愿意道:“什么没事,一句没事就算了?不用向我汇报一下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店小二苦笑着说道:“嫂子诶,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不适合你这妇道人家知道,那个萧平也快走了,灵儿也回来了,以后咱们三口过好自己的安稳日子就行。”
“过好日子?你说了算吗?”
老板娘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带着哭腔埋怨道:“读书人杀人的刀子可不在手里,心里比别人多了两个窟窿,都是心眼,天天算计人心,背后插刀。那钟禾在一天,我的灵儿能保住?你这大伯怎么当的,连个钟禾都打不过……”
店小二一脸黑线,低声说道:“那你就快快安排我跟钟禾的决斗吧,我也忍他很久了。”
老板娘生气说道:“嗯,就该让他打死你,留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受人欺负,你跟你那个死鬼老哥就都高兴了。”
店小二有些无奈,女人在这时候就是不能讲道理的,他也是习惯了,给自己盛了碗酒闷头喝着,随便自己的嫂子怎么骂都不在反驳一句,让她发泄自己一下心里的委屈。
骂累了,老板娘给自己定了一个休息时间,上楼去看看灵儿睡了吗,现在灵儿就是她的心头肉,灵儿长得像爸爸,也就是像他男人,这也是老板娘痛恨自己男人的一点,如果他还在,她们娘俩能受南疆学宫那帮夫子的欺负?
店小二一个人落寞的坐在大堂里喝酒,看见灵儿这些年过的不快乐,他心里也不舒服,暗叹一声自己哥哥死的早了,自己又是个废物,现在也就震的住门口的土狗,厨房的老牛都不快将他放在眼里了,每次出门散步,回来的越来越晚,在这么下去这个家是要翻天了。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
三碗酒水下肚,店小二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拿回自己那该死的尊重。
二话不说,从背后抄起一把小刀,店小二夺门而出,对着门口土狗的屁股就是一顿乱戳。
满身酒气的店小二怒声说道:“说!你服不服!”
土狗:“???”
赵广银今天晚上过的很不顺。
先是张志和无缘无故的砍他,让他有家不能回,后来又在街道上两次撞鬼,他一晚上哪里都不敢去了,呆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胡同里,听着旁边院子屋里小两口传来的碰撞声,默默的熬到天亮。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狐儿村现在的下一代已经死绝,不少人亲眼目睹马匪残杀了自家的孩子而无能为力,只能在悲伤过后,化悲愤为动力,趁着自己还年轻在要一个孩子,来抚平自己心里的伤疤。
在马匪进村的第二天,狐儿村外多了一片乱葬岗,先前进犯狐儿村的马匪全部死尽,有家里的老太太说这是狐儿村的山神对马匪的报复,但之后山神庙塌了,就说这是山神对狐儿村最后的保护,反正老人家说什么都是对的,人老了都乱说话。
赵广银在极有节奏的呼息声和尖叫声中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夜晚,只能说他心里素质不错,听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自制力极强。当然也不排除他有身体疾病的情况,赵广银刻意摸了摸自己的小兄弟,发现依旧生龙活虎。
那就没事了,赵广银被折磨了一晚上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时天微微亮,院里的小两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赵广银蹑手蹑脚的走出胡同,偷偷向外看,就看见旁边的院门打开了一道门缝,一只眼睛跟他对视了一眼。
“卧槽。”
赵广银被吓了一跳,门里的那人怒了,打开门捡起自己的一只鞋扔向赵广银,汉子低声骂道:“我就说我状态不佳,肯定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原来是你!”
汉子是这里的老邻居了,跟赵广银也认识,平时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论年纪来讲,赵广银要管这汉子叫一声哥哥。
“大哥,误会啊。”
赵广银扭头就跑,说道:“再说了你状态佳不佳,跟别人在外面听有什么关系。”
“废话,我心里压力大啊!”
那人理所当然的说道,抓住赵广银就是一顿打,对门里的自家媳妇儿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有人在外面听,你就是不信!”
就听门里那妇人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回了屋内,让汉子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累了一晚上的汉子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手中的鞋重新穿在脚上,脸上有些尴尬,对赵广银道歉说道:“兄弟,对不住了,刚才打疼了吧?”
赵广银受了一些轻伤,跟汉子说没事,就觉得汉子变脸比翻书都快,这时一脸抱歉的说道:“刚才你嫂子埋怨我来着,而我呢……这两天确实心情不好,影响状态,这事儿怪我了,刚才你嫂子在这儿不方便,现在哥给你赔礼道歉了。”
说完汉子就要给赵广银磕一个,也是个性情中人,赵广银慌忙拦住,低笑着说道:“老哥使不得,不就打我两下吗?男子汉大丈夫,这都不叫事儿,而且你一直跟嫂子这么解释的吗?是不是牵强了点。”
“那还能怎么办,男人又不能说自己不行。”
汉子低头无奈说道:“你不娶媳妇儿,是不知道的。”
赵广银一下子身心收到了伤害,低声说道:“老哥,可没有这么埋汰人的。”
“哈哈一句玩笑话,兄弟别介意。”
汉子脾气性格不错,问赵广银道:“你这么一大早,来这胡同干嘛?是因为没有媳妇儿吗?”
不等赵广银说话,汉子微笑说道:“我有,那我就回去陪媳妇了,不跟你聊了,哈哈。”
说完,汉子走进院里一关院门,留下赵广银一个人站在胡同口发愣。
这个清晨,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