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涌动,空中阴云笼罩着整个云州城。
苏白芷神色紧张地望着院中绽出黄色嫩芽的柳枝,内心泛起阴郁,玉手紧紧攥在一起,心里不断为她的元容姐姐祈祷着,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南宫若星进来好一会,苏白芷视若无物般在她面前踱步,红彤彤的小嘴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
“你这样,就能找到表哥吗?”南宫若星已经找了一个日夜,仗着绝卓轻功,把城中酒肆赌场、青楼楚馆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李元容的身影。
苏白芷听到身旁响起人声吓了她一跳,看到是南宫若星,平复心情,正色道:“找谁?表妹莫非说的是我夫君?!”
南宫若星冷笑道:“哼哼,你能骗过墨雪和李艺巧那两个愚笨的丫头,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快说,我表哥到底去哪里了?”
见瞒不住她,苏白芷那双亮晶晶的视线飘摇,半晌叹息道:“是啊,怎么会骗过你呢!如果我知道夫君在哪?怎么会在这独自焦虑。”
苏白芷娇柔清瘦的身子骨,俏面挂着伤感,模样让南宫若星竟忍不住心生怜惜,不由得屏了屏气,收回心神。
“以他的武功,谁想抓住她可不容易!”南宫若星此时脑海里浮现出神都土窑那个手拿竹剑的黑衣妖女,下意识双手环在胸前。
“表妹,可有想到什么?”苏白芷望着陷入沉思的南宫若星问道。
南宫若星摇了摇低着的头,美面带着恼怒,道:“我要出府,继续……”
没等她话说完,府中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欠身道:“夫人,南宫小姐,门外来了一群官府的捕快,说要找个全名叫元容的男人。”
两人听闻,相视对望,面中带着疑惑。
原来,沈婉儿为寻李元容,将属下捕快遍撒云州,通过多方探查,因李元容俊美长相极其惹眼,所以打探到她的消息还算容易。
得知李元容可能住在城郊别院,她便领数十名赤衣捕快寻了过来,心里暗暗发狠,她倒想问清楚李元容为什么要违背约定?
沈婉儿活至今日,秉承心中三恨坚定走到现在,那便是一恨忘恩负义、二恨背信弃义、三恨无情无义。
所以在来之前,她就打定主意,今日必定抓李元容回去,除了违约,李元容可还没真正的脱离嫌疑。
“让他们在前堂等候。”苏白芷吩咐道,转头望向南宫若心清柔说道:“表妹,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其实苏白芷自知轻重,捕快来府是何用意她不清楚,如果一会捕快用强,她可抵挡不了。全府上下,皆是柔弱女子,所能依靠的只有南宫若星,毕竟她是亲眼见过南宫若星舞出的无双剑法。
南宫若星思索半刻微微颌首。
沈婉儿在前堂等的有些焦急,时不时的往后堂眺望。
大虎和老秦跟了沈婉儿多年,可是从未见过她这般浮躁过。
南宫若星气势凛然的出现在沈婉儿,大虎和老秦等众人面前。
沈婉儿细细端瞧南宫若星,绝尘美丽,轻轻撇头,看到跟在后面的苏白芷,美目怒意更盛,这女人更是出尘如仙,紧咬着牙心中把李元容定义成风流浪荡子了。
南宫若星眼睛凌厉,傲然的微微仰头,睥睨天下般看着眼前的一切,皓齿轻启道:“你们胆敢私闯民宅?”
沈婉儿心中压抑,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说道:“元容涉嫌盗窃,被我云州府捕快当场抓获,本捕念他有改过之心,便允他协助官府揪出共犯,难道你们就是他的同伙吗?”
说李元容偷东西,苏白芷与南宫若星对视,顿时掩口大笑。
这天下间,还有值得让李元容去偷的东西吗?如果有,那便是女人的那颗真心吧!
见南宫若星要出剑,苏白芷手疾的拉住她的衣袖,轻声反问道:“大人,你口中所说的元容家财万贯,说他行窃没有理由。民女请大人不吝指教。”
“我没时间与你逞口舌之争,来人呐!将全府上下一杆人带回衙门。”沈婉儿不想多言,直接吩咐下手拿人。
此刻,大虎粗壮的身躯向南宫若星逼近,见南宫若星手中有剑,笑着轻声威胁道:“姑娘,可别以卵击石,最好乖乖放下兵刃……”
南宫若星心想,这数年江湖漂泊,记不清有多少人对她这般说话落下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她驱使内劲,提起玉掌踏步凌空,身型瞬间出现在大虎身前,掌心击向大虎面门。
南宫若星本想当场杀了这个出言不逊的男人,所以用足了五成力道。
沈婉儿看这掌风呼啸而来,一息惊呼,同样运着轻功飞到大虎身背用尽力道拉着大虎衣领,大虎失去重心,身子向后仰去,南宫若星轻蔑而笑,玉掌转向,重重击在大虎左肩之上。
沈婉儿在大虎后背都感觉玉臂痛意袭来,俏面一紧,如坠石般的巨力冲击着两人,星火之间,两人被南宫若星这排山倒海般的一掌击飞数丈远,好在老秦众人同时拖住他们,泄了不少掌力才堪堪停下,地面上划出细细压痕。
大虎当场吐血晕死过去,再观沈婉儿刀刃撑于地面,单膝跪地,头上散落一缕青丝,嘴角渗出丝血。
沈婉儿怒目相向,凤眼恶恶的盯着南宫若星。
南宫若星嘴角下沉,杀意渐浓,若不是苏白芷阻拦及时,让她拔剑,这群人定有来无回。
苏白芷走向前,略带歉意道:“大人,民女当真不知元容下落。另外民女表妹天生神力,只是幼时无心落水,被救之后,脑子不大灵光,她见你们要动手抓我,所以才出手反击的,望大人见谅。”
南宫若星瞪着大眼,哑口无言的望着苏白芷,心里暗咒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敢说自己脑子有问题!?这……’
沈婉儿平稳气息,脸色铁青的说道:“公然袭击衙门捕快,不拿你们都不行了,如在反抗视如谋逆,念你还算明理,你的表妹亏智,所以本捕网开一面,不给你们带铁铐了。老秦,带她们回衙门。”
南宫若星心气不顺,但还是接受了苏白芷的眼中之意,跟着沈婉儿回衙门,也许会找到李元容的下落。不过她到是对沈婉儿这无惧生死的态度有些刮目相看。
九凤戏班内院。
李元容睁开眼睛,已是天色如墨,房中只有一盏发着微光的烛灯。她定了定神,想要起身,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突然一柄银qiang搭在李元容的肩上,纱幔阴影处传来一股低沉的声音:“别动!躺下!”
安无双奉了安乐双的命令,从傍晚就守在这,直到深夜。
此时夜风将未插好的窗吹开,桌上的烛灯被吹灭,房间彻底漆黑一片,架在李元容肩的银qiang泛着熠熠寒光。
李元容声音轻柔,道:“姑娘,我身中迷香,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你中不中毒与我无关。”安无双的声音似乎应衫着窗外淅沥的雨声。
一股寒意遍李元容全身,握了握拳,手心俱是汗水,心叹这迷香毒性真真强悍。
“姑娘,你家主子打算要饿死我吗?!”李元容打趣的问道。
这到让安无双略有诧异,隐于黑暗中的脸上仍旧冰冷木讷,情感对于她来讲算是奢侈地。
从被安乐双救回九凤戏班那天起,从安乐双挥鞭抽得她满身伤痕的那天起,从安乐双把她扒光扔到冰水桶的那天起,从安乐双不给她吃饭逼她喝尿的那天起,从安乐双转了心性让她练枪的那天起……
仿佛安无双再没体会过感情是什么了,很陌生?她就像是一具失魂皮囊,随意任安乐双使用或者丢弃。
“几天不吃饿不死你。”安无双见李元容重新躺好,收回了手中长qiang。
李元容通过对话便知晓了这个姑娘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多说无意,凝起心神,体内运转着内劲,丝毫气息都感应不到,反到腹部传来一阵巨痛。
她呼了口气,心里自嘲着‘想她李元容纵横天下,今日竟落到这般田地。’
不过想归想,李元容肯定那施毒的娇媚女人便是梨园的主人。
半晌过后,没动静。
安无双弯腰把脸紧贴在李元容面前,鼻尖紧挨着,低声说道:“别耍花招!”
李元容嗅着安无双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淡香,垂下的缕缕青玉弄得李元容面上怪痒痒地。
“我不能总叫你姑娘吧,方便告诉我你的姓名?”李元容平静的问道。
安无双有些失望,本以为李元容会因她的动作而惊呼大叫,不但没有大声喊叫,语气还这般镇静,不由心里泛起疑惑。
她帮安乐双看过多少男人,哪个不是吓得魂飞魄散,声泪俱下的嚎叫着,有的甚至还被吓到失禁,裆下流着刺鼻黄汤。
安无双反到觉得这个男人有点意思,开口回应道:“安无双!”
那幽幽香气伴随着安无双三个字呼在李元容的俊面之上,李元容心想这名字到是很有气魄,配她真是恰到好处。
随后,李元容发髻压得有点难受,微微抬头,无意间贴上了安无双的嘴唇,李元容品了品,只觉得很柔软,但更盛冰冷。
安无双面无表情迅速的抬头,愣在原地,咬了咬嘴唇,有股甜味。
“不用费力了!我不会让你起来的!”安无双伸出舌尖反复的舔着李元容留在她唇上的甜味。
云州府大牢前堂。
“不知沈捕头想从我等嘴中了解什么?”苏白芷静静的问道。
都到了这里,苏白芷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在观南宫若星镇定自若的那摆弄着佩剑,这引起了沈婉儿深度怀疑。
沈婉儿心想‘这群人肯定不简单。’
她侧面了解过,这群人是从富商手中卖下的城郊别院,说话间似神都口音。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背着众人。
思索着前日康文才说瑞王私访云州一事,脑海中浮现出俊秀脱俗的元容,咋舌暗叹道‘不会这么巧吧。’
沈婉儿细想大安国的瑞王殿下,本名就唤做李元容。
莫非这个元容就是瑞王李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