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就到了返校的日子。
陆竽上了班车,只看见黄书涵和董秋婉,不见顾承他们几个,还没开口问,黄书涵就捂嘴惊呼:“陆竽,你拉头发了!”
黄书涵嗓门太大,顿时整个车厢的人都看着陆竽,准确来说,是看她的头发。
陆竽窘迫不已,下意识抬起手,不自在地拨了拨柔顺的发丝,嗯了一声。
黄书涵眼睛瞪直了:“来来来,过来让我再看看。”
陆竽脸颊发烫,在黄书涵旁边的位子坐下,接受她全方位的目光洗礼。董秋婉也歪着身子凑过来看她,边看边笑。
“很奇怪吗?”陆竽问她们。
黄书涵:“no,就是没看习惯。”
顿了顿,她好奇地问:“怎么心血来潮把头发拉直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天然卷发,理发师都烫不出那种效果。”
陆竽抱着书包,下巴搁在上面,沉默了几秒,没吐露真实的心境,含糊道:“我妈随口一提,我一冲动就答应了。”
“你这样也好看啦,显得特别清纯。”黄书涵搂着她笑嘻嘻地说,“真的,往那儿一站就是女神。”
陆竽害羞,赶紧换了个话题,问她:“顾承他们呢?”
“谁知道啊。”黄书涵手里握着手机,停留在qq聊天界面,朝她晃了晃,“发qq消息给他也不回。”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不难猜吧?”董秋婉说,“他们几个肯定坐前面那趟班车先走了,去网吧抢占机位,趁着返校去网吧开黑的男生可太多了。”
陆竽和黄书涵同时笑起来。
三个女孩子凑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从新出的电视剧讲到最近火起来的明星,再到各自班里发生的趣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车停在路口,各自提起行李箱下车。
董秋婉和黄书涵有别的安排,问陆竽:“我们要去新华书店买书,你去吗?”
陆竽没有要买的东西,而且她提的行李箱太大,行动起来不方便:“你们去吧,我回学校。”
“ok,学校见。”黄书涵摆了摆手,拉着董秋婉先走了。
陆竽一个人,打车不划算,于是推着行李箱去公交车站,站在广告牌的阴影里,等路过昽山高中的304公交。
没多久,304公交车缓缓驶来,停靠在站台。
陆竽抬头确认了一眼,从前门上去,投入纸币往后走,坐在靠后的一个空位上,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牢牢地抵在腿边。
陆竽很怕坐公交,因为总是走走停停,晕车症状会加重。
还没到下一个站点,她就有点想吐,拼命忍着。
公交车再次停下来,陆竽透过另一边的车窗往外看,白晃晃的阳光下,绿色的站牌显示“景和站”,名字取自附近的景和苑小区。
陆竽舒了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下,距离学校还有四站,很快就能解脱了。
一群人上了车,气味有些杂,陆竽昏昏沉沉之际,一股清爽干净的味道窜入鼻尖,紧接着脚步声停在她身旁,头顶落下来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我坐里边?”
陆竽愕然抬眸,与江淮宁垂下的视线相接。
男生穿着黑白校服,单肩挂着书包,纯白色耳机线从校服口袋蜿蜒而上,一只耳机塞进耳朵,一只耳机垂在身前,显然是为了跟她说话,特意摘下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陆竽傻傻地问。
目光在她头发上多停留了几秒钟,江淮宁回过神来,手指了指车窗外:“我住景和苑小区。”
他嫌太阳晒,没骑自行车,改坐公交。
“哦哦。”陆竽赶忙侧了下身,让出空间让他进到里面的座位。
江淮宁擦着她的小腿坐进去,解下书包放在膝上:“作业都写完了吗?”
陆竽反问:“你没写完?”
江淮宁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勾了勾嘴角:“问你呢。”
“我当然写完了。”陆竽一本正经地答。
江淮宁点点头:“也是。”她学习态度那么认真,估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埋头写作业。
车子起步,驶离站台,陆竽脑袋里那股要炸开的眩晕感卷土重来,她紧闭着双唇不再说话,生怕当场哕出来。
那样就太丢人了。
毕竟,她以前不是没在车里吐过……
陆竽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烦躁,为这无法缓解的晕车症。
江淮宁见她紧绷着脸,似乎不愿开口,也就不再找话题,静静坐着听歌。他捏起垂挂在胸前的那只耳机,递到陆竽面前:“要听歌吗?”
陆竽嘴唇动了动,吐字简洁:“好。”
她从他手里接过那只耳机,指尖相触,一点温热沾染上。陆竽微微一怔,慌乱地撇开视线,捏着耳机塞进离他近的左耳,一阵熟悉的旋律、熟悉的声音灌进耳朵,是周杰伦的歌。
但陆竽听的歌不多,听不出是哪一首。
“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相遇的那一天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陆竽听着歌,烦躁的心绪神奇般被抚平。她靠在椅背,余光一点点挪移,定在江淮宁沐浴在阳光里的侧脸,俊美得不那么真实。
短短一截耳机线连着两人,不得不靠近的距离,否则耳机就会掉落。
歌曲换了一首,是空灵动听的女声,好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倔强的表情
“就这样隔离了我们想触摸的脸庞
“不再体贴退让”
副歌部分听得陆竽心中荡起柔软涟漪,她禁不住启唇问江淮宁:“这首歌的歌名是什么?”
耳机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混合着江淮宁凑近而来的低沉嗓音:“一样的月光。”
他话音落,陆竽刚好听到那句——
“一样的月光,怎么照不亮未来的形状。喔,就这样吧,我的爱,让寂寞的月光占据我的窗……”
陆竽点点头,微微笑着说:“很好听。”
于是,这首歌唱到尾声,江淮宁按亮手机屏幕,将进度条拉到开头,又听了一遍。
短短四站路,在一首接一首歌中结束。公交车减速,将要停在昽山高中站,陆竽如梦初醒,恍然望着车外大片大片灿白的阳光,以及巍峨屹立的校门。
车没停稳,颠簸了一下,陆竽摘下耳机还给江淮宁,没说一句话,快步冲出车门,蹲在路边吐苦水。
江淮宁吓了一跳,看了眼被遗落在过道的行李箱,帮她提下去。
“你晕车啊?”
陆竽说不出话,不停干呕。
江淮宁几乎没经过思考,手忙脚乱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取出水杯,拧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压一压。”
陆竽两手撑着膝盖,吐得天昏地暗,也没仔细看,拿到手里就猛灌了一口,漱了漱口吐出来,又灌了一口水吞下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手里拿的是一个一千毫升的透明塑料瓶,中间一圈黑色橡胶保护套,瓶口很小,很像矿泉水瓶。
但这不是什么矿泉水,是江淮宁的水杯,她在他桌上见过。
大概是她突然定住的动作太过突兀,江淮宁一霎就明白过来她在纠结什么,不在意道:“没事,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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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接接吻呢(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