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帝国经营惨淡,草原大汗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狠狠的抢点东西回血。他叫耶律出彩盯紧了,让山东的鲁王也派出人马策应口吻不花,一定要击败孟珙给他拿下几座城池。
暗里,大汗又给扩端送去密信,要他的皇子密切关注神威军的动作。
一旦那赵弃儿调兵去救孟珙,就找准机会毫不客气的下死口,给他咬下赵弃儿一块肥肉来。
赵玉林在屋里回忆、思考编写《三字经》的内容,陈宸使人来找他帮忙了。
锦官城里竟然还有一户织绣工坊不搬,向她索要工坊十年的误工补偿款和土地百倍的赔偿费,理由是他家的工坊已有百年历史,老字号的蜀锦供不应求,必须加倍赔偿他们搬迁的损失。
哎呦,还出了钉子户了。
赵玉林来到搬迁现场,负责这片搬迁的魏人生气愤的给他讲:这家人太不讲理了,他们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将工坊后边的茅房都算作了正房,院坝也作了赔付,人家就是不搬,真是跑断了腿又磨破了嘴。
陈宸说这就耽误刘玉汝老师傅的测量制图啦,大家都在等着他家了,她要叫上守备大队的人上,强行给她拆了。
赵玉林摆摆手走进工坊,发现确实是一间有些历史的作坊,他开始思考如何处置这个事情。
平常的办法都是搬迁户要价,拆迁组给银子。要吗就派出巡查和守备包围起来强行拆除。
这样的话,要吗得给拆迁户一大笔超高的赔偿费,要吗就逮捕这个钉子户强拆,弄出过激的人命案来都难说了。
魏人生还在和掌柜的讲道理呢,掌柜家的老人和护院都拿着棍棒,气势汹汹的守在掌柜的周围,做出一副要和官员拼命的样子。
他看着这一幕有点好笑,当真是古代也有钉子户。
陈宸说大家都愿意搬迁,就这家在捣乱,当真是新宋国的新社会护着他们,蹭鼻子上脸了。
裘公告诉他:这次朝廷又是修住宅,又是集中修工坊,还为他们做又好又快的新织机都还有不满,若是还在前朝,官兵一到马上就吓尿了。
赵玉林也觉得不能任由百姓漫天要价,不过留下这座工坊做锦官城织绣的纪念也未尝不可。
他将魏人生招过来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后,招呼大家去搬迁公事房说事。
那边,魏人生开始做工作了。
此子过去对着掌柜的说:看到了嘛,刚才来的可是三少爷哈,咱神威军指挥使赵家三少爷呐。
他老人家说不搬了,原封不动的给留下。
但是,他老人家会交代城防和巡查,不许在这里做织绣的营生。工坊就是工坊,只能在这里织绣,做好了拿出去到市场上买卖,知道不?
魏人生把规矩讲清楚后也招呼着拆迁组的人走了,留下掌柜的傻乎乎呆立在原地。
这家伙本来就是以自己的工坊大,时间长,想着朝廷讲自由平等,成都府又那么有钱的要多敲诈几个来新修一座更大气的工坊,没料到三少爷来看过之后竟然叫不搬了,要留下他家的工坊。
这咋办呀,说好的全搬走,咋就留下他一家呢?
赵玉林在搬迁公事房里吃过两口茶,等到魏人生他们进来后才说搬迁确实应当考虑历史文物的保护。
这家工坊不搬就算了,它靠在城西头,也不占正中间的位置,对今后房屋的布局影响不大。
他说:即便他家同意搬走,也要按照拆迁统一的标准算清补偿的银子,决不多给一个子儿。他日,咱们接收下来后再好好的维护一下,留作咱新宋的织绣陈列馆。
大家听他这样讲,眼睛立马敞亮起来。
是呀,何必花那么多的冤枉钱呢?
他给裘公说:对于国家修路,筑隘等涉及军事和公共设施的建设项目,敢有赖皮当钉子户的要严肃处理,必要时给他抓进监牢蹲大狱。
众人立即有了底气,一脸开森的看着他了。
赵玉林告辞离去,还没走远,那工坊掌柜的就去找魏人生理论了。问他说好的搬迁,为啥就不搬他家了?
他们愿意搬呀。
魏人生告诉他三少爷说了,要尊重他家的选择,不搬了,要他回去将自家院子和工坊好生修缮一下,打理整洁、干净了,别丢咱新宋国的脸,这里将来可是咱们的国都。
掌柜的听着傻眼啦。
玛德,还真的不搬了。他本来想多要点银子的,现在一两也没啦。
不但如此,将来这里成了戒备森严的国都,他找谁做生意去?还必须花钱将房子弄漂亮了,不然有损国格嘛。
掌柜的闷了一炷香的时间说:他接受拆迁组的意见,要拿银子走人。
魏人生却说价格变了,只能按照最初起算的金额办理搬迁,三少爷不许超标准赔付,要求一碗水端平,不然就对不起前面已经搬迁的兄弟姊妹。
这下掌柜的愤怒了,他好心配合官府停工搬迁,搞拆迁的还跛子的屁股翘起来了,不给他最后的高价,只给第一次核定的搬迁费了。
掌柜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走。
他还真的不搬了。
入夜,他约上已经搬迁的张、王二位工坊掌柜去琴台吃酒打探消息。
三杯酒下肚之后此人倒出了自己的苦水,叹息他老字号的名头啊,三少爷就是不添一个子儿,还要和他们当初一样的价格给搬迁费,熬了那么长时间,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嘛。
王姓掌柜劝他还是搬了吧,他们去翠屏山参观了新式工具后,鬼谷的师傅已经在试制新型的织机了,这种织机操作更简便,织绣的速度却是快上十倍都不止。
他要是不搬,官府肯定不会给他使用新的机器。
张姓掌柜也劝他搬了的好,温江修好的可是现成的工坊,陆路,水路都是通的,和成都相比不就是换了个地方织绣而已。
听说农事司已经去温江大邑安排栽桑养蚕的事宜了,要大力扶持种地的养蚕,往后成都的生丝肯定会增加,老哥要不更新织机,绝对赶不上咱们,更别说那些大户,生意肯定哗哗的往下掉。
这个掌柜的郁闷了,喝的晕晕的回去。
天一亮,他就往拆迁公事房跑,使劲敲魏人生的门大喊他要搬了,就按当初核算的银子搬。
但是魏人生又说不行了,他搓着睡眼出来对着掌柜的说三少爷有规定,延迟一天要罚五百贯钱,今天答应开始搬也要扣下五百贯钱。
玛德,又亏了。
掌柜的两眼通红,使劲一跺脚说扣就扣,他认了,搬。
魏人生笑哈哈的说这就对咯,三少爷说他晓得掌柜的是要搬的嘛。
掌柜的正在签字画押,摁手印呢,听着魏人生说话,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来三少爷都晓得啊,仙人呐,真是神仙了。
赵玉林昨晚上被陈宸折磨的晕头转向,他哪里晓得这家工坊扛不住,最后还是搬了?呵呵。
不过,刘玉汝老师傅在锦官城建造规划时还真是将这栋老式工坊,连同里面的织机都原封不动的保留下来做了织绣陈列馆,却是后话。
他在书房批阅文件,阅读各部的短报了解情况,眼看快到中午,飞燕使人来要他去府衙会见外使。
赵玉林坐上马车,愈发觉得小女子神神叨叨的了,都没告诉他是哪国的外使?
要他去见啥?
他来到府衙的精致小厅,却见身着大理服饰的段小林坐在里面,才猛然明白,原来是自家亲戚到了。
赵玉林坐下,笑呵呵的招呼过后问李公有啥事需要他来商议?
李公说镇南王所来,皆为新市之赋税。开年战事起,耽误了两国赋税分成的划转,诸公以为大理策划咱新宋大邑,雅州叛乱致百姓生灵涂炭,要停了新市的分税。
段小林说上国州县起祸端,虽有大理人作怪,但也是国内之事。大理已经送还建昌、会川二府,且两国均有损伤,就不应再拿新市的税赋说事,还是希望上国履行盟约解付大理所得。
赵飞燕将段小林作为大理的使臣,一早来到成都找礼部的事情解释了一道,赵玉林才晓得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他想了一下说大家都各退一步吧,新宋解付大理新市镇税赋所得的五成,余下的作为大理前面借款的直接扣转,大理国总不能一直借着新宋国的银子不还吧。
如此下来,两国都能给臣工和百姓一个交代。
李公觉得行,本来新宋占领了大理两个府,老百姓欢喜,无所谓新市的税赋分不分,如何分的。
现在大理国提出要拿回他们的那一份,也不能轻轻松松就依着给他们。
赵玉林的这个办法既让他们拿回了分税,新宋又将借款收了回来,就是一举两得啦。
段小林心里也是很满意的,他本来不指望要到这笔款子,没想到赵玉林张口就给他一半,余下的还作为抵账,减了他们的借款。
这丫心里欢喜,却是面有难色的答应下来。
双方谈妥,一起去餐厅吃饭。
赵玉林问他:来了咋不先打个招呼,咱妹子呢?也是同行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