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章 下面的人都下手这么重吗?

如果说知府大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在何崇焕把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献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好好好,你有心了。”知府大人满意的拍了拍何崇焕的肩膀,接过手札向一旁早早站着的师爷递了个眼色,师爷便自觉的接了过去,走出几步让人送到了知府大人的书房。

收了何崇焕的礼,知府大人这才表态道,“你将状纸递与本官看看,若真有冤屈,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何崇焕闻言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数将状纸递了过去。

知府大人简单看过状纸,心下已经了然,两人说话间,之前去何家唤人的衙役走了进来。

“大人,何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到了。”

知府大人闻言便将状纸递还给了何崇焕,起身阔步向公堂而去,师爷与何崇焕也紧跟了上去。

知州府衙的公堂上,何守仁面沉如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待看见知府大人身后的何崇焕后,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知府大人一袭官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颇有威严的坐到了审讯椅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堂内两旁的一众衙役眼神变得肃穆,手中上黑下红,上圆下扁的杀威棒有震天之响,口中的“威武”震耳欲聋。

知府大人一声惊堂木,此案的堂审也正式拉开帷幕。

虽然知府大人简略的浏览过何崇焕带来的状纸,但按大夏的流程何崇焕依旧需要在堂上重新陈述一遍案情。

何崇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略的陈述过后,不顾身后脸色气得涨红的何守仁与何守成二人,将状纸递呈给了师爷。

何崇焕因为是官身,所以不用跪呈,但何守仁与何守成二人尽管是筑城有名的商户,如今到了衙门也得跪着答话,这案件还未开始审理,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像何崇焕这样的君子,如今被何家人逼到这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受李凌峰影响的缘故,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小人得志的错觉。

不过看到自己那两个阴险毒辣的伯父此刻跪在堂下脸色阴沉,何崇焕心里就暗爽。

途中何守成还沉不住气,意欲反驳,想要在堂中破口大骂,多亏何守仁脑子清醒,死死的按住了他。

要知道,如今已经升堂了,这里是知州府衙,不是何府后院,还容不得他放肆。

若是没有知府大人的首肯,敢扰乱公堂,衙役手中的杀威棒可不是吃素的,这么一顿下去,像何守成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没有半个月都别想下床!

果然,等何崇焕陈情以后,知府大人才看向堂中跪着的何守仁、何守成二人问道:

“你二人对何崇焕的状告可有话说?”

知府大人话音一落,何守仁就抢在了何守成前面开了口。

“大人,小民有话说。”

“你且说来本官听听,你们双方,不管谁有冤情,本官一定秉公处理!”

“大人,小民冤枉。”何守仁不顾其他,上来就开口先喊冤,脸上佯装出一副憋屈的神色,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吾乃焕之亲生伯父,三弟去时就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替他抚育幼子,吾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从来不敢懈怠,才有了焕之高中探花的今日……”

何守仁煞有其事的说完,还抹了抹眼角,做戏做得身临其境,天衣无缝。若是李凌峰在此,肯定觉得他比科班出身的演员基本功还扎实。

何守仁继续开口,像是情绪递进到位了,声音中甚至带上了哽咽,“哪曾想,如今被亲侄儿一纸诉状告上公堂,吾尚未来得及反应人便已出现在了公堂之下,如今闻此罪状,简直痛心疾首,悲从中来啊,大人!”

他说话像唱戏似的,情真意切,言之凿凿,仿佛换了一张脸皮,哄得堂外的看客都信了一两分。

知府大人看向一旁面色同样不好的何崇焕,脑仁疼了疼,“何崇焕,你有什么说的?”

何崇焕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先是向知府大人拱了拱手,才转身直面何守仁。

何守仁与他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算是状告自己又如何,他有证据吗?这公堂之上,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稚子空口白牙,血口翻张的地方。

可笑。

可笑至极。

果然是嫩芽芽,受了些委屈就想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可惜了,一会儿这侄儿既拿不出证据,又“污蔑”了自己的至亲长辈,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屁股下那张还没坐热和的官椅子!!!

何守仁自认周全,那日知府大人点拨后,他确实生了心思想先把针对何崇焕的事情放一放,但他毕竟不是何守成那种草包,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屁股擦干净。

当年分家的文书何崇焕作为小辈知不知道先不说,万一他知道了此事,想以此做文章,自己也早早将几房手里的契书焚尽,也派人去县上将县府手中的契书买断了。

再加上,当初对何崇焕动手之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都是老二去办的,时间过去这么久,当时何崇焕又还年幼,能留下的线索也不多。

万一事发,他还可以把此事推到二房头上,不管如何,这些都是他此刻挑衅何崇焕的底气。

被自己的亲侄儿告上公堂,他早就是整个筑城的笑柄了,他如何不恨,所以即便相对沉稳的他,也迫切想看到何崇焕脸上吃瘪的神情。

可何守仁不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契书竟然真被何崇焕得到了。

“大伯父。”

何崇焕脸上带着少年的怒气,又有几分读书人的隐忍,他痛诉道,“你说受我父临终所托,可为何我作为何府少爷,这些年吃穿用度全都不如其他二房,何家是我父亲走南闯北打下的家产,可如今他的孩儿及第回家,却被家丁关押进柴房数日。”

“我身体本就单薄,筑城春寒夜冷,不给我水喝,不给我饭吃,我几欲饿死在简陋的柴房中,时不时还要忍受家丁羞辱与痛打……”

说到此处,何崇焕举起双臂,露出了他白皙皮肤上青紫交加的痕迹,惊得知府大人直接从审判椅上站起身来。

外面的百姓见此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说他人了,就连始作俑者何守成这会儿也惊了好一会儿。不是,下面的人都下手这么重吗???

“……”

他当时说的可是小小的教训一下,没叫他们下狠手啊,怎么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果然,何崇焕露出自己胳膊那会儿,就连演技派何守仁脸上那悲痛的神色都有了一丝龟裂,直接原地裂开了。

他甚至不顾形象在公堂之上恶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那眼神,就只差指着鼻子骂“蠢猪”了。

知府大人近身察看了一下何崇焕的强势,不似作假,才怒斥道,“何守仁,何守成,你二人还有何可狡辩的?”

何守仁哪知道何崇焕虽然受伤了,但此刻的伤痕都是精加工过的,再加上何守成平日里就是个胡闹的性格,真以为他挟私报复,让人狠狠的教训了何崇焕,此刻竟然也没有怀疑。

蠢货,奇蠢无比!

纵然此刻他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自家这个猪队友二弟,但是额角也忍不住掉落了汗珠。

“大人,或许是家丁擅作主张?我并不知晓此事啊大人!!!”

他话音未落,知府大人就坐回到审讯椅上。猛地一敲惊堂木,呵斥道:

“你放肆!!”

“何守仁,你真当本官是吃素的不成,你如今是何府的一家之主,何崇焕是府上的公子,区区家丁,没有主人家的允许,竟敢如此欺压少主?!”

“好啊,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本官此刻就让差役将其擒来,在府衙前打二十杀威棒!如此欺辱主子的奴才,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知府大人话到此处,何守仁是真的有些怕了,就算真是家仆欺主,他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个失察之罪,更何况不止如此。

“大人……”何守成此刻也浑身一抖,呆愣在了原地。

他没想到动真格了。

他本来就没读过多少书,靠着何家三房的庇佑来到城里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安生日子,就忘了自己曾经也只是个乡下的泥腿子。

知府大人没管二人的面色,只叫何崇焕说了当时动手的家仆的名字,便遣了差役过去拿人。

衙役动作也是快,不一会儿,就将曾经对何崇焕动过手的人尽数捆绑了过来。

“既然有家奴欺主,今儿本官就先一人赏你们二十杀威棒,要你们知道什么是大夏律法。”

知府大人坐在堂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有个把胆子小的奴仆闻言直接在堂外吓尿了。

外面的椅子上趴倒了一排,一会儿就传开了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噗噗”声和家丁们鬼哭狼嚎的哭饶,吓得堂中跪着的何守仁与何守成都是菊花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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