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 章 状纸都给我写好啦?

何崇焕当时想到此事,就传信回何府,把此事交给了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小厮,让那人偷溜出府,直接朝着何家祖地去了。

目的嘛,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去官府取回那些契书。

祖父当时人手发了一份,大房和二房在其想要夺取何家家产那会儿就已经摧毁了,至于他们三房的,这些年何守仁当家,可想而知肯定也被毁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大房和二房有没有想到老家的文书,所以还是决定先派人过去看看,实在不行,让族老宗亲写个证明,到时候多少也能有点用。

“可以啊。”李凌峰叹道,“没想到你如今做事也开始周全起来了。”

何崇焕嘿嘿一笑,朝李凌峰拱手打趣道,“都是借鉴了李公子的手段,日后还需多像李公子学习。”

“少皮了,我鱼都被你吓跑了。”

两人难得享受这山野间的闲趣,钓了半下午的鱼,又就地烤了两尾解解馋,才回十里庄去。

待何家的事定了,李凌峰才要奔赴真正的战场。

待李凌峰将两人垂钓上来的鱼送进厨房,庄上的厨子就着豆腐烧了道鲫鱼豆腐汤,又红烧了两尾,新鲜的鱼做出来的佳肴,直把家里人香得舌头都要咬掉了。

来筑城虽然没多久,但不用操心任何事,每天只用含饴弄孙,出门和好姐妹谈天说地,张氏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

李老三则是学着帮管家管理庄子上的农户,他以前虽然不善与人打交道,但他最懂的还是土地,因此庄里人知道他是种地的好手,有不会的都来问他。

虽然一开始他不怎么习惯,但难得的,也挺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的。

这两日,张氏又给李凌峰衲起了新鞋,想赶着日子在他上京前把新鞋衲好,让儿子穿着去。

一行人吃了晚饭,何崇焕身边的小厮才姗姗来迟。

“公子,小的去祖籍查过了,几个族老都没有留存当年分家的文书,只得去镇上探查,没想到县令府中也没消息。”

“奴只好原路返回去找几个族老写证明的文书,几人说话间阿根叔从旁边走过,才说在家里看到过分家的契书,就是不知道咱家的在不在。”

阿根就是何家老族长的亲儿子,以前村里人穷,有什么文书需要报备官府的,都会交由族长去镇上呈报,有些族长谨慎些的话就会在手里留一份保存,以便日后拿出来做个证明与调解。

何崇焕闻言大喜道,“这么说,族长那里有备份?”

刚听小厮说了许多,他还以为没什么希望了,想着有几位宗亲的证明也不算没有收获,没想到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是。”

小厮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李凌峰就适时递了个眼色,让丫鬟倒了一杯白水,待他三两下喝完,才有些得意的开口道:

“小的跟着他前去家里找族长,翻找了半天,才让奴眼尖瞧见,东西在柜子底下当垫脚呢。”

说到此处,他连忙从怀中把那张淡黄的分家契书拿了出来,边边角角都被灰尘染成了黑色,一看就是拿来之前刚把灰擦干净。

“族长还问我寻这物什做什么,我哪敢多说,就说是听命办事,还好他老人家也没多问,我赶紧拿着就离开了。”

小厮说完又从怀里摸了几张新纸出来,上面的墨渍刚刚干透,一看就是几位族老刚写下的证明。

“公子,都在这里了。”

何崇焕接过几张轻飘飘的纸张,内心却难得的放松,如今重要的文书都拿到手,他想夺回家产又多了几分胜算。

“做得不错,你先溜回何府,我回家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不是何家现在乱成一团,路为偷溜出来当日就该被发现了,如今府里上下都忙着找自己,就算他回去,也有说辞。

“奴醒得。”路为没有多做停留,就告辞回了何府,这一来一去自己也没敢耽搁,若是府里有人察觉,他也已经想好了说辞。

等他离开以后,何崇焕才与李凌峰商讨了起来,“如今下一步该如何走?”

李凌峰坐下,随手翻看了一眼路为带回来的契书,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卖关子道:“我让城里的人盯着,你猜今儿发生了什么?”

“莫非有什么变故?”

“是也,非也。”李凌峰勾了勾唇,“你那大伯今早还没等知府大人派人来请,就自告奋勇去了知州府衙,在里面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回府后何府中就有下人出去给你洗清污名了。”

“给我洗清污名???”何崇焕有些错愕,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大房二房这是想先停手了。”

李凌峰没理会他说的话,接着道,“你那大伯不会甘心的,想必是知府大人提点了两句。”

何守仁如今已经是何家的一家之主,怎么可能轻易向自己的小侄儿服软呢,定然是去知府大人府上探了口风。

知道事情闹大了,知府大人不仅不会帮他,说不定也不会保他,他才肯这么听话吧,回去就让下人出来澄清,说什么前些日子的流言都是有心之人的臆测,何家公子既没有忤逆亲长,何家大房二房也没有戕害子侄。

何崇焕闻言冷冷道,“他们倒是想得美。”

不过是如今形势所迫,才暂且压了下来,想待风波平息之后在徐徐图之。

“你是怎么想的?”李凌峰掀了掀眼皮。

“知府大人与大房二房有勾结吗?”何崇焕问出了心中疑虑,若是两房与知府大人相交过深,即便他如今拿到了有利的证据,也不一定能稳操胜券。

“知府大人是官,何家是商,自古以来官商不就那么点儿事吗?”

李凌峰调侃了一句,见何崇焕似是信以为真,脸色苍白了两分,他才继续开口道:

“何家在筑城的地头上过活,与知府大人关系自然是有的,但谈不上多深厚。而且,对于官府来说,何家当家人是谁有什么区别?”

是了,如果大房二房真的与知府大人相交甚笃,那今日大伯也不会回府后就立马让下人出来澄清,想来利字当头,只要自己拿出同等份的东西,或者更多,那知府大人怎么会在意何家是谁当家做主?

更何况,何崇焕手上还有那本手札,再加上他又是才中了探花,想必前途自然比大房二房的更开阔。

李凌峰见他想明白了,开口道:“明日你便弄得惨些,直接去府衙敲鼓鸣冤,状纸我已经给你写好了,记得动静闹大些。”

何崇焕:“(*)!!”

不是,他俩在一起钓了一天的鱼,现在这货和自己说状纸都给自己写好啦???

何崇焕脑子短暂的懵圈了一会儿,如果他生活在现代,肯定直接给李凌峰表演一段即兴的贯口: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

他简直对子瞻兄心悦诚服啊,他都不敢想,要是没和李凌峰做朋友,那有一天他被玩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个事。

嘤嘤嘤,爹爹娘亲,这个人好恐怖(╥╯^╰╥)。

“咳,子瞻高义,吾必铭感于心,日后有用得到的,尽管开口。”何崇焕赶紧吹了一个彩虹屁,说到后面脸上的表情都郑重了起来。

经历了这许多,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李凌峰。

李凌峰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警惕,怎么着,这龟孙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毕竟之前是领教过李凌峰的无耻的,何崇焕几乎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额角忍不住落下几道黑线。

嘴角抽了抽,亏他刚才觉得佩服这厮。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也在其中。”

听何崇焕亲口保证完,李凌峰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下,脸上戒备的神色也被先前的漫不经心代替,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货刚刚挺大一个正人君子的,竟然让人联想到了“猥琐”这个词。

李凌峰放心下来,又有些责备的开口道,“你这么郑重其事的许诺,像是在给我画大饼,吓我一跳。”

以前李凌峰还没有创业成功的时候,为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勤的劳动,吃了多少老板画的的大饼,他都成条件反射了。

何崇焕不解道:“何为画大饼?是作画吗?”

作画?

做个der。

李凌峰闻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给他解释到,“就是我告诉你明天给你一亿两白银,让你死心塌地的追随我,为我跑腿卖命,但我其实就想白嫖你的劳动力,让你帮我干活不想给你这个钱。”

何崇焕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竟然如此过分。”

“子瞻,你放心,我所言皆在我能力范围内,不是给你画大饼。”

古人重诺,何况是何崇焕这样的人,李凌峰自然没有怀疑他话的真实性,反而觉得他学这个词还挺快的。

“放心,君子重诺,我相信你。”李凌峰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他李凌峰又不是什么真君子,信不信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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