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现在这个一直伤害折磨他的雄虫的爱。
可他都做了什么?
亲手毁去了他们的小屋,多年来对艾克斯的冷眼旁观……
亲手斩断了艾克斯的翅翼,将其关入惩戒室。
三个月的不闻不问,使得他们的虫蛋因缺乏信息素还发育停滞,差点害死了他们的幼崽。
之后更是以幼崽相逼,对艾克斯百般折磨伤害。
逼他跪伏在地,逼他一次次打开自己,逼他在办公室中形容不堪,逼他在其他虫的目光下服侍,逼他在身上留下自己的烙印,穿戴上这样耻辱的饰品……
“是不是很疼?”
慕斯抬起手,落在那被他的泪水浸得半透明的衬衣上方。
想给艾克斯揉揉,想将饰品取下来。
又怕这样的触碰会给艾克斯带来进一步的疼痛。
抬起的手最终也只停在衬衣上方,不敢动作。
“不、不疼。”
艾克斯下意识握住亲王抬起的手,大脑有些懵。
“殿下,您别哭,您、您是不是被我的记忆影响了?”
艾克斯一边慌乱为亲王拭泪,一边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试探地注视亲王。
既想寻求一个答案。
又害怕得到答案。
慕斯摇头,在艾克斯胸膛的衣襟上蹭干眼泪,又抬头去亲他的嘴角。
“艾克斯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恨你,也在想你……斯斯好想你。”
艾克斯的身体对于亲王的触碰太过熟悉。
所以,当亲王来亲他嘴角时,他下意识张开嘴,将亲王迎了进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亲王后面的话。
——斯斯好想你。
艾克斯的大脑“轰”一声炸了。
慕斯还在亲他,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想念和亲近。
这些年的分离,他们错过了好多好多。
还有他对艾克斯的伤害,也需要用更多的爱来治愈。
两虫的生活环境不同,遇事的看法也全然不同。
出生在暗星域的艾克斯,更习惯丛林法则式的规则。
以牙还牙,以血换血,以命偿命。
在察觉到亏欠时,艾克斯会选择用自伤和承受伤害的方式,让被亏欠者发泄出气。
他伤了亲王的心,就掏出自己的心。
甚至交付自己的命。
而慕斯自小被双亲宠爱着长大,虽经历过暗星域一糟,但他从未缺乏过爱。
就连在暗星域,他也拥有过x的爱。
对待亏欠,他选择用爱来治愈与弥补。
慕斯泪眼朦胧,边哭边亲,认真又热情。
很快,他就发现,他越热情,艾克斯的身体就僵硬得越厉害。
像是失去了呼吸能力,连脸上都泛起了涨红的绯色。
身体发烫,仿佛整只虫都烧了起来。
背脊弓起,以微不可查的力道挣扎着后退。
慕斯从没在艾克斯身上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哪怕是在他将艾克斯伤害得最狠的时候,艾克斯也会很顺从地包容他,配合他。
“你不爱我了。”
慕斯感到难过。
其实换位想想,如果是艾克斯不闻不问地消失了十多年,重逢后还欺负他,他也会生艾克斯的气。
道理都懂,艾克斯生他气也是应该的。
可当艾克斯表现出对他亲近的抗拒时,慕斯还是很难过。
是的,艾克斯在抗拒他的亲近。
哪怕艾克斯揽着他的手从未放开过,慕斯也能从对方身体的僵硬,以及微不可查的后退力道中,察觉到这一点。
艾克斯愕然张了张嘴,好一会才找回言语能力。
“我怎么会不爱你?”
艾克斯唇瓣微动,眸光沉重空洞又闪烁。
不管是小雄子,还是亲王殿下,都是他深爱的雄虫。
可如果……小雄子和亲王是同一只虫呢?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艾克斯的大脑就宕机了。
再度失去思考能力。
亚雌医生在这时推门进来。
“恭喜殿下精神力攀升至s+,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到医疗床上相拥的两只虫,亚雌医生默默噤声。
“那我先……出去?”
艾克斯叫住他,从床上起身,对医生道:
“劳烦您为殿下检查下身体。”
亲王先前精神力的觉醒一直不顺利,刚刚醒来更是大哭了一场,艾克斯有些担心亲王的身体状况。
医生看眼亲王。
亲王坐在医疗床上,神情恹恹,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
中将站立在床边,抬手虚虚护着亲王,眼里的担心藏都藏不住。
看起来确实需要做个检查。
这可不像觉醒成s+后该有的反应。
那可是s+!
且不说是否有可能继续往上突破ss,仅仅是s级顶峰,整个虫族达到这个级别的也就两只雄虫。
一位是虫皇陛下,另一位就是亲王殿下。
亚雌医生怀着崇高的敬仰上前。
然后……宛如排雷般绕过满地的精神源晶。
深深被艾克斯中将的大手笔震到,医生忍不住道:
“一般来说,一颗同等级源晶就足以安抚雄虫的精神,这些……有些太过了。”
效果完全溢出了。
“我明白。”艾克斯低声应下。
离开暗星域后,艾克斯搜寻了许多与雄虫觉醒有关的资料。
这些知识,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看到亲王难受,迟迟不醒,想起当初痛苦的小雄子,他就什么都顾不上。
将这些年猎杀凶兽收集的源晶,一股脑摆了出来。
当时只想着,小雄子已经因为生理觉醒离开了他。
这些源晶,小雄子永远也用不上了。
绝对不能再让亲王、让这世上他最后在意的雄虫出事。
谁又能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些源晶竟真用在了他的小雄子身上。
效果溢出就溢出吧,只要他身旁的雄虫能好受些。
亚雌医生为亲王做了个基础检查,得出结论:
“殿下身体很健康,精神力也很充沛,就是情绪起伏过大,现在……情绪低落,压抑。”
为什么精神力攀升到s+,还会情绪低落?
亚雌医生表示不理解。
“我没事。”
慕斯起身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疗室,没有他习惯的毛绒地毯。
才刚感知到凉意,他的脚就立刻被托了起来。
慕斯低头,看到艾克斯半蹲在他面前,为他穿鞋。
慕斯鼻子突然有些酸。
他并不是脆弱的虫,可在与艾克斯有关的事情上,总是控制不住眼泪。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慕斯红着眼睛,闷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