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刘县令又喝了一杯茶,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我刚刚冲动了。”他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该指望你一介平民去做什么。”
“大人,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萧沐一脸懵懂。
“那徐才家里,和你们家真的没有关系?”刘县令再一次确认。
“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们上次对簿公堂,也没多长时间。”
“罢了罢了!”刘县令将两张信笺收回自己的怀中。
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好人,这件事我也不瞒你们。”
“那徐家父子,确实是冤枉。信件都在,这个做不了假,依我看他许仲元才是倒卖私盐的主谋。”
“大人既然知道,怎么还将徐才抓起来了?”萧沐问。
“那还不是因为他乱说话!”说起这个,县令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刚刚那么拦着他,他还一直叨叨叨,我要是真有本事把许仲元抓起来,还用等到现在吗?”
萧沐:“既然证据有了,为什么不能抓人?”
“证据?”刘县令说着将茶喝了下去。
“昨天,我本来已经将那个许仲元抓起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摇了摇头,又冷笑一声:
“今天早上,知府大人就送来了公文,令我三天内将徐子商押解到州府府衙,许仲元举报有功,立刻放行。”
“许仲元举报的徐子商?”萧沐很是意外。
“信上不是说,他向徐子商借钱周转,低价盐也是他卖出的吗?”
“信上?什么信?”
刘县令摆了摆手:“今天若不是我及时将这两封信截了下来,你以为,这信还会存在吗?”
萧沐心中了然。
州府衙门有意包庇许家。
刘县令若是将信呈上去,恐怕立刻会被销毁。
到时候空口无凭,徐掌想翻身就难了。
“不知道县令大人刚刚将信交给我,是打算让我如何做?”
“你与那徐家真的没有关系?”
刘县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问一遍。
萧沐无语至极:你的脑子里装的的是豆花吗?
一句话到底要问多少遍?
他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情绪:“确实没有关系。”
刘县令眼睛转了转,道:“现在没有关系恐怕也要变的有关系了。
那徐才在你家住了那么久,青山村里所有村民都可以证明。
徐子商父子若真是被判有罪,恐怕你们萧家也要受到牵连啊!”
“大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去做事,大人不妨先说说,要做什么?”
萧沐不想再和他绕圈子,直接问道、
县令闻言面上一喜。
他将两张信重新掏出来,放在桌上:
“据说,那钦差沈大人正在来安昌府的路上,若是能在他到安昌府之前,将这两封信呈与沈大人,再与他说明这其中的缘由,相信沈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徐家父子一个清白的!”
“沈修言?”萧沐问。
“你怎么知道?”县令先是吃了一惊,继而自己说道:
“沈大人是朝中名臣,杀伐果断从不徇私情,以沈大人的名声,你知道倒也没什么奇怪。”
萧沐思考一下,朝着县令伸出手:“行,这件事,我可以试试。”
“真的?”
县令大喜,忙将信纸交到萧沐手上:“只需要将信交到钦差大人手中就好,其余的,我这边来应对。”
萧沐将信纸揣下,正襟危坐:“信我一定送到,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白跑腿的事情我不干,事成之后,大人得给我一百两银子作为赏钱。”
一百两?
县令一听,就知道萧沐这是没见过大钱的,做这么危险的事,竟然只要一百两银子。
“好!我答应你!”县令应道,“还有一件呢?”
萧沐:“我们村里人不想惹麻烦,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大人一定不能透露送信的人是我。”
“一言为定!”县令痛快应下。
两人以茶代酒,碰杯以示合作的达成。
喝完这一杯茶后,萧沐起身离开茶楼。
刘县令又坐着喝了一会儿,然后才重新戴上帷帽,起身要走。
他刚走出茶室,小二就躬身迎了上来:“这位客官可是用完茶了?”
“嗯。”县令怕被人认出,将帷帽往下压了压。
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银锭放在小二的托盘上。
“不用找了。”
说完,他抬脚就走。
小二眼疾手快,一个闪身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客官!”
“又怎么了?不是告诉你不用找了。”
“客官,你付的银子不够!”小二为难的道。
“不够?我刚刚给你的有半两银子了吧?”
“客官,您刚刚点的可是我们店里顶级龙井,是我们老板的镇店之宝,一壶茶,要十两银子!”
“十两?”刘勉大为震惊。
他一个县令,平时喝的茶不过是几百文钱一斤。
这个萧沐,一上来就点十两银子的茶!
他还真是拿自己当冤大头呢!
此刻,冤大头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现银,让别人去取,又怕暴露了身份,只好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粒金瓜子,小心翼翼放在了小二的手中。
他的荷包里只有十粒金瓜子。
这还是当初考中进士之后,皇帝赏赐下来的。
如今十颗变成九颗,刘勉的心疼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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