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犹豫,毕竟许清桉只是一个小小的考生,如今说这话,虽然有道理。
但是若是出了事,他这样一个人肯定担不了责任。到时候,所有的一切还是他这个礼部尚书承担。
可惜了,如果他是君回就好了。
就在礼部尚书犹豫的时候,许清桉看着他的眼睛:“知晓你在想什么。”
“但是如今你若是不信任我,现在就得死。”
这确实是紧急情况,如今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在贡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礼部尚书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为。
如今只能信任许清桉了,这是实话。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我听你的。”礼部尚书道,“还要检查哪里,一并去做了。”
“还有学子的屋舍,这里如今烧毁了,圣上要看的不是你去请罪,而是要你如何来做好这个主考官。如何保证最大损失的情况下,还能正常春闱。”
“……”
许清桉说了这话之后,礼部尚书才觉得恍然大悟:“我先前怎么没想到。这种事情,若是上报,我一定会出事。皇上要的从来都不是下面的人是废物。”
“而且我在上报的时候,还要解决事情。”
礼部尚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你这一次真的能助我成大事。那么日后,你要什么,我也能帮忙。”
“你日后当官,做我的麾下,如何?”
这正是许清桉想要的,他勾了勾唇:“荣幸之至。”
贡院火灾,他能感觉到很大的一部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连累最大的,就是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如今能不害怕么,可不就是摘掉乌纱帽的活儿。
但是那许昌侯做事情,怎会管这些?
对于他来说,礼部尚书不过就是一个职位,这个人丢了,还有下一个。
而他,想要活,想要从一个名不见经传,什么都没有的学子走出来,甚至护着身边的人,最重要的办法,就是获得礼部尚书的信任。
当然,其间隐藏的目的,就是自救。
几方势力的博弈,他们这种很小的棋子,才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说完自己该说的之后,许清桉便随着安排的人进去属于自己的隔间。大家人心惶惶,各处都是怨声载道。
“这可如何是好,我都已经备考十年了,十年了我都考不上会试,苍天,今天怎会遇上如此倒霉的事情!”
“我不服,我不服。就算是我不行,我也希望自己堂堂正正的在考场上输。怎么着都应当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这些……”
“这辈子,怎么就遇上这些糟心事了呢?”
“……”
各处都已经是怨声载道,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这会儿哪里都不太平。
学子们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拧成一股绳,就想要一鼓作气考上会试,给家里人争光。
但是这一瞬间,出了这样的差错,没有人愿意。
所以这贡院出事,不可能压得住。
一开始,其实礼部尚书也想着,要不让这些人全部都闭嘴算了。
但是后来听着许清桉的,打算和皇上坦白。如今只是觉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破罐子破摔。
礼部尚书深知,这个时候就是表现自己的机会。这些学子,未来就是肱骨之臣,这一次笃定不会搞砸,那么现在就要去邀功。
他站在学子住的楼下,而后声音大喊:“诸位学子,身为本次的主考官,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原因都在我,在我们贡院没有做好准备。”
“跟大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这一次,我身为礼部尚书,就算是不要自己的乌纱帽,赌上自己所有的前程,我也要为大家谋一个希望,谋一个未来!”
“有我在,这一次的考试就不会停。你们尽管考,我如今保持着公平公正,让大家回来能够单独监督,就是为了能够继续考试。”
“这一次,我就来帮大家争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眼里都是坚定。
仿佛他就是那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许清桉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都要被这样的慷慨呈辞给骗到了。
倒是有意思,不过没事,可利用之人,现在也只有这个礼部尚书了。
这会儿不让他尝到甜头,以后怎么有合作呢?
礼部尚书按照许清桉说的自查,查清楚之后,果然发现如厕的顶板也快掉了。若是不说,什么时候砸死一个学子都不知晓。
除此之外,还有水源也出了问题,厨房的水中……银针放下去变黑了。
这水缸里的水,拿进来贡院都是事先测过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问题,拿进来就出问题了?
肯定是贡院自己有内鬼。
而且,礼部尚书知晓,这种小人作乱,后面肯定是有更厉害的人,他能猜到那个更厉害的人是谁。
如今还有些纠结,礼部尚书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许清桉的屋子。
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这个和君回长得一样的人,也没有那么傻,可以给自己解惑。
他敲门的时候,君回身边的那个看守官就过来了。
而后礼部尚书示意他出去,他自己则是坐在了许清桉的身侧。
道:“你同我说的,我都去查了一遍,果然是有问题。”
许清桉点了点头:“所以尚书大人不去找皇上,找我说做什么?”
“毕竟,您没必要和我分析结果,我作为一个学子,知不知道也没什么用。”
礼部尚书对于他这种自知之明,觉得还不错。
“是以,来寻你,自然是有想找你的事情。如果,操控这件事情的,是许昌侯,你说我当如何?”
听见许昌侯的时候,许清桉的眼神淡淡的:“我不知晓许昌侯是谁。”
“但是是一个侯爷,肯定权利在你之上。”
“如此,我作为一个外人,觉得礼部尚书应当谨遵初心。”
“初心?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捧着许昌侯,把这些事情大事化小吗?”他看着许清桉带着打量。
许清桉笑了笑:“大人的初心,不应当是百姓,不应当是学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