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界一:杀采花贼

谢宴舟看清了沈暮摇的手,女子十指纤细娇嫩,没有手茧。

不是她。

谢宴舟心中不悦,松开手:“抱歉,唐突了。”

若是寻常女子,此刻必定惊慌失措,退避三舍。沈暮摇偏偏驻足原地,好奇询问:“既知唐突,公子为何有此一举?”

“姑娘与我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一时认错。”谢宴舟说话时仍然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破绽。

沈暮摇隔着惟帽莞尔一笑,没有揭穿。

可真会编,见一面就成了故人。

听着两人有来有往的交流,沈心凝心中很不是滋味。

“姐姐,不可对公子无礼!”沈心凝仗着知晓谢宴舟的身份,自然而然管教他人。

“妹妹此话何意?”站在沈暮摇视角,她不该知晓谢宴舟的身份,便将他当做寻常公子,“分明是他方才抓我的手,怎就成了我无礼?”

这女子反驳人的较真劲儿倒与那医女有几分相似,谢宴舟顺手推舟:“是在下失礼,姑娘既是淮义的妹妹,不如随我们移步醉仙楼,就当是给姑娘赔罪。”

“不必。”沈暮摇略欠身,柔声道:“公子与兄长既是好友,暮摇相信公子人品,告辞。”

大多数男人都吃欲拒还迎这一套,特别是谢宴舟此刻对她有所怀疑,在没有确认她的身份之前,谢宴舟会一直对她保持好奇。

答案来得太容易便会失去追逐的乐趣。

作为专业恶毒女配,沈暮摇深谙此道。

翠屏低着头,默默跟随沈暮摇身侧。

还未踏出门槛,主仆二人就被一阵混乱逼退。

珍藏典籍的书柜轰然倒塌,只见身着戒律司服制的官兵如汹涌潮水般涌入书肆,他们手持兵器在屋中展开搜寻,店主跟打杂的书童吓得纷纷躲在桌底,不敢出声。

谢宴舟迅速靠近门口,眼神冷峻,一副警惕的姿态:“外面发生何事?”

一小厮顺着门槛滚进来,全身直哆嗦:“有,有贼人闯入。”

“戒律司奉命缉拿采花大盗,尔等速速回避,若有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官兵高声宣扬。

为首的严律手持利剑,如鹰般的眼神扫视四周,朝着有动响的山水画一剑刺去。

藤纸破裂大洞,后边空无一人。

老板心疼不已,顾不上身家性命,跑去抱紧残画哭得泪水纵横:“我的画哟。”

一笔一墨皆是钱,老板竟也大起胆子朝戒律司哭喊:“你们抓贼就抓贼,莫要拆我清风斋,太子殿下若是知道,定饶不了你们。”

这老板是个聪明的,竟知道狐假虎威,拿太子当靠山。

可他今日遇到严律这个铁疙瘩,眼里只有办案抓凶:“戒律司奉旨抓贼,岂容你阻拦。”

“放肆。”谢宴舟龙行虎步踏出门槛,与书肆之中跟严律对峙,浑身上下透出令人胆寒的威严。

严律回头,神色划过一丝惊愕,随即单膝跪下:“太子殿下。”

听到严律的称呼,周围齐刷刷跪下一片。

谢宴舟负手而立,锐利的眼神扫过四周,一句一句如重锤敲击在众人心上:“这是闹市,周围都是平民百姓,严大人抓贼是为保百姓安宁,莫要本末倒置。”

他这是在提醒严律,抓捕犯人的目的本就是保一方安宁,如今犯人没抓到,倒是吓得普通百姓惶惶不安。

严律这才注意到角落聚集的人群,有母亲护着孩童,丈夫揽着妻子……

“殿下恕罪。”严律抬手做了个手势,“疏散人群,其他人继续搜寻采花贼踪迹,他中了一刀,应当跑不远。”

听闻此话,百姓们纷纷涌向出口,官兵逐个检查放行。

沈淮义扶着沈心凝:“凝儿,你带着冬雪先回府。”

沈心凝显然也受到惊吓,不过她好不容易见到太子,不愿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哥哥,凝儿愿同你一起陪伴殿下。”

“凝儿,莫要胡闹。”沈淮义又是安慰又是劝,俨然忘记自己亲妹还在旁边。

“你们不走?那我先走了。”沈暮摇领着翠屏来到谢宴舟面前,“先前不知殿下身份,臣女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无妨。”男人眼眸深邃,见她处变不惊,对她怀疑更甚,“姑娘可否摘下惟帽?”

“小女子貌若无盐,不愿污了殿下的眼。”这是婉拒的意思。

“既如此,孤尊重姑娘意愿。”

听见这话,沈暮摇简直想笑。

当日在农院,这个狗男人一睁眼就打掉她的惟帽,现在装模作样也掩饰不了本质的恶劣与多疑。

沈暮摇再次欠身行礼:“谢殿下。”

谢宴舟目送那道窈窕娉婷的青色身影缓缓远去。

门口有严律坐镇,沈暮摇经过时,风吹起惟帽一角,发现严律正紧盯着自己。

今日之事出乎意料,既然严律杀不得,还是远离为好。

岂料身前突然横出一把剑拦住她的去路,严律命令道:“摘下惟帽。”

“大人。”翠屏朝严律行礼,解释道,“我家小姐乃尚书府千金。”

严律面无波澜道:“严某按规矩办事,请沈小姐配合。”

沈暮摇不悦蹙眉,这人杀不死还难缠,真烦。

她正在思考可行的对策,沈淮义匆忙奔来:“严兄,此乃我家中妹妹,还请行个方便。”

严律回头,视线越过沈淮义,瞧见太子略微点头。

他撤回了手中剑。

马车停在书肆马厩附近的附近的空地,沈暮摇盯着幕帘遮挡的地方,缓步靠近。

“啊——”一声惊叫划破长空,只见两道黑色身影化作疾风冲出。

采花贼挟持沈暮摇坐在马车之内,大放厥词:“都给我放开,否则我就杀了她。”

没有多余的话,谢宴舟跟严律对视一眼,衣袂翻飞之间,利剑出鞘。

马儿惊吓仰蹄,严律持剑斩断缰绳,马车豁然倾斜。谢宴舟倾力击出一掌,轿身骤然撕裂。

青衣女子坐在中央,掌心鲜红,手中银簪正插在贼人胸口之上。惟帽早已不知所踪,沈暮摇戴着染血的面纱,唯余那双坚韧的眼神清晰可见。

谢宴舟居高临下,一双漆黑的眼睛洞察人心。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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