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又,你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兄长的脾气稍微坏一点呢?”
趴在斑头顶打盹的又旅顿时满面不理解地抬爪拍拍斑的脑壳,“那小子的脾性已经够恶劣了,你还想他坏到什么地步?”
斑歪歪头,皱起眉,“……有吗?”
“呼唔,虽然一直在被温柔地对待可能被迷惑,但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是够迟钝的。”
斑就抬头看向正规整队伍的凌,默默走向自己该在的位置,“我不是说兄长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我只是……嗯——只是希望兄长别再以这种毫无威严大人方式与他人交流。”
“但这不是并不影响他在他人心中的威望吗?”又旅打了个哈欠,重新趴下来,“真要说起来,你小子那种处事方法才叫糟糕。”
斑稍作沉默,下意识看向凑在一起交谈的宇智波火核还有宇智波温树,然后不出意外地看见宇智波温树在与自己对视的一瞬间吓得打了个嗝,宇智波火核也投来满是责怪的目光。
斑:……好像的确是我更糟一点。
但是斑还是决定在私下劝劝自家兄长,所以特意挑了晚上队伍宿营的时候来到凌的身边,板着一张脸和凌讨论这个问题。
结果却被凌捧着脸颊,满面欣慰地一通搓揉,反反复复地夸了可爱,最后晕晕乎乎地去和人一起搭建营地,直到入睡前才猛地反应过来,再度拉着凌理论起来。
“兄长大人你不要总是试图岔开话题!”斑偏头避开凌的手,“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就算您不介意,您作为领队也不该容忍他们这么放肆才对!”
没能揉到弟弟的脸,凌也不做强求,只乐呵呵地开口,“之前我的确这么要求过,毕竟当时我身上的职责不允许我太过放纵,不过现在嘛……呵呵,我稍微放纵放纵也没关系的。”
“兄长大人!”
凌最后还是揉到了斑的头发,“好了好了,快睡吧,明天我们要全速赶路, 斑现在不好好休息的话明天可是会很吃力的——而且回去之后,斑还要跟着宗族去接待鞍马一族的客人,现在斑不如多想想这方面呢。”
“……鞍马?”
“当然,毕竟斑现在是少族长嘛,而且也差不多正是培养感情的年纪……嘛,刚好我们一族和鞍马一族关系不错,而且他们一族同样善于幻术,是非常好的联姻对象,斑要是有喜欢的人还是要尽快下手才是。”
斑:……兄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只是还不等斑出声表达疑惑和震惊,被安排了和凌同一批守夜,正鼓捣火堆的宇智波云野就幽幽开口,“凌哥,在催促你弟弟之前你是不是该先为自己着急一下?你可是都成年了。”
“哎哟,别这么说,我可是已经有了心动对象了——我可正想办法把她追到手呢。”
宇智波云野这次没说话,只抬头奇怪地看了凌一眼,明显不信。
斑本就睁圆的眼睛瞪的更大——他要有嫂子了?!谁?!总不能是那个对他哥完全没有好脸色的宇智波海明吧?!
就连趴在凌腿上享受梳毛服务的又旅也忍不住抬了抬眼皮——它可没见到这小子对哪个异性表达出喜爱,只是……
又旅情绪低落了些,【等这小子成家立业,我大概就要多避嫌一些了吧?毕竟人类总是很在意这些隐私问题……】
斑也回过了神,抬手抓着凌的衣角,“所以兄长你到底打算找谁?总该是我认识的吧?而且再怎么样对方也要能像我们一样接受小又得存在才可以成为家人,这种人不多的吧?”
“啊,别的还不敢定论,但后面的一点你可以放心,”凌笑着,“她绝对能很顺利地接受小又还有小又的家人。”
又旅歪了歪头,发出个满是疑惑的鼻音。
斑也还想再进一步追问,但凌却没了谈下去的意思,只点着斑的额头叫他快去睡觉。
这边宇智波一族正顺利处于归途,但羽衣一族却正处于一种格外紧绷的状态。
羽衣安若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队伍里,同样负责了接待的羽衣墨白等人则是站在他的身侧,满面担忧地看着他。
在几人的身侧,还有其余羽衣族人分散而立,只是这些人哪怕表情或悲伤或忧虑再或愤怒,都无法让人忽视那隐于更深层面的心灰意冷。
而在这样一个沉闷的氛围下,羽衣安若终于开口,“你们几个可以不用来的,毕竟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被处置。”
“这和是第几次根本就没关系!”羽衣奈荼双拳紧攥,声音因为那过于强烈的愤怒而轻微发着抖,“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稍微松口,对长老们服些软,就完全不用来这里!”
羽衣安若闻言只是好脾气地笑,“没关系,这是我的自愿的……而且奈荼,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妥协的。”
羽衣奈荼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到嘴唇发白,抬手指着羽衣安若,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单羽衣安若却像是被她提醒了什么一样偏过头,“说起来,葵,如果我这次
也活下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羽衣葵一愣,稍稍出了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情绪,才没让自己同羽衣奈荼一般情绪失控,“……你说。”
听着前方传来的,喝令无关人员退场的声音,羽衣安若带着几分解脱地笑起来,“还是先让我保留一点悬念吧——毕竟是那么大逆不道的举动。”
闻言,羽衣墨白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还没等询问就又再度舒展,“无所谓,你早该做些大逆不道的事了。”
羽衣安若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抬步跟上其余族人步入前方大殿的步伐。
羽衣奈荼此时终于不再指着羽衣安若,而是忍不住蹲下身,抬手捂住了脸,声音依旧颤抖,却透出了哽咽,“……宗族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羽衣墨白和羽衣葵对视一眼,都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他们最开始只是因为不喜欢战斗才围聚在羽衣安若的身边,试图给彼此一点心理慰籍。
但随着接触,他们开始相信羽衣安若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所处的宗族,所以自发地号召同伴,想要达成这件事。
可他们实在太怯懦了。
他们没能抵抗住宗族的压力,或者说他们畏惧了那就存在于眼前的死亡威胁,纵使万般不愿也还是选择了去战斗,背离了他们一开始的约定。
但羽衣安若没有,哪怕被宗族要求举行仪式,也依旧坚定地拒绝除守卫以外,宗族下发的每一个,涉及侵略的任务,甚至于在仪式中活下来之后于其他的方面愈发努力,以求宗族能看到他们的需求,作出改变。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能陪着他一起坚持的人愈来愈少,于是他迎来了第二次仪式。
他几乎要死在这次的仪式之中,甚至在仪式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正常行动。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依旧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每一个有着天分却不愿意战斗的族人,试图帮他们找到另一条路。
可是,能如同他一般,为了一个不知是否能够实现的宏愿就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人实在太少了,就像是他曾同宇智波海明说的那样——他们的声音太小了。
小到哪怕这是大多人的期望,也还是无法被宗族的统领者听见。
而处处不服从指挥,特立独行,却又天分奇高受族人尊敬的他,无疑被宗族视为一种威胁,所以,自第二次仪式中恢复的他,第三次接到了宗族发布的生死之令。
这也意味着,如果他没能完成这次任务,他就要第三次参与那会夺人性命仪式。
但他再一次违规了。
他既没有对宇智波一族进行下马威,也没有对宇智波施展下作手段套取情报,所以他得到了宇智波的友善相待,却也再一次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看着已经可以算是有些熟悉的大殿,羽衣安若笑容苦涩,都说着人活在世,让自己陷入困境的事只一次就该引以为戒,但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而再再而三低在明知后果的情况下将自己推去送死。
【或许,我本就不该生在这个时代吧……呵,无法改变时代却又不愿顺从,羽衣安若,你可真是活该啊。】
想到这里,羽衣安若不由得摇了摇头,将满心苦涩压下,却又在即将踏入大殿的时候被看管的族中长辈拦下,“安若,人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多谢好意了,”羽衣安若轻轻压下族人阻拦的手,露出个温和的笑,“但我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就此死去,也无非是说明我尚且不足,没能清晰的定位自己导致自食恶果。”
看守的羽衣族人皱起眉,但最后只是轻叹一声,让开了道路,对着羽衣安若行了一个只有微信敬重之人送行时才会做的古礼。
羽衣安若一愣,终是大笑出来,在同样以古礼还礼之后,哼着一曲小调向内走去。
而看守的族人还能隐约的听见他所唱的词句——
“自在的风儿啊,你来自何处呢?
我来自,我来自,那最自由的地方啊。
迷惘的人儿啊,要去往何处呢?
要去往,要去往,心最初的向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