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秋过完之后的第五天,司徒殿就去拜访了吴国的那两位文宗,他先去的是孔家,孔家现如今的家主,正是那位年纪在文宗当中还算是不大的文宗。
这位孔家家主名云晦,是孔家几十年来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和其余那些依靠着孔家声望的文宗不太一样,他是完全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文宗的。
要不是当年的某一个约定,孔云晦可能在上一任孔家家主去世之前,就是文宗了。
孔家和吴国文坛的交易很简单,吴国文坛每代人都会给孔家一个文宗的身份,但是同样也有着自己的代价,孔家每代人也就只会有一个人,对于那些混吃等死的孔家人来说,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等几年,反正只要是孔家嫡系都有机会。
可是对于孔云晦这种人来说,就是一件很不合适的举动,孔云晦的能力绝对能够让孔家拥有两位文宗,那样的孔家绝对能够成为天下文坛上的一朵奇葩。
可是就是因为孔家这种接近于不正常的条约,所以孔家这边也就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办法,只能够等到那位老文宗去世之后,才能够让孔云晦成为文宗。
而在那位文宗去世之前,孔云晦就是当之无愧的文宗之下的第一人,只是这种第一人也是有代价的,看起来很是风光,说到底就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谁会真的觉得文宗之下第一人和文宗时同样的级别呢?他们只会觉得文宗就是文宗,文宗之下第一人就只是文宗之下第一人,不管是再怎么好听的名字,都不能够算是文宗。
可能对于文坛之外的人来说,文宗不过是名号罢了,但是真正文坛内的人,还是能够知道什么叫做文宗真正的内涵的。
文宗真正的内涵,是他能够带来的那种影响,和文宗自身的那种认同感,自己的认知,是相当于拥有一种能够改变自己想法的意志。
就像是司徒殿自己祭祀过孔家先祖之后,就用一种让他感觉到莫名的自傲的感觉,好像在那一刻之后,司徒殿就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特殊。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所仰仗的无非是自己的见解,以及自己对待未知事物的那种勇气,还有自己以前学习的知识,他对抗这个世界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能力,还有他自己的见识,他觉得在自己很不幸运,孤独地面对着世间的浪潮,可同样的,他又觉得自己很是幸运,他能够得到数以千计的先贤帮助,得到那些他曾仰慕,曾敬仰的那些古人,所以他站在那上面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对古人的敬畏。
所以他在离开孔庙之后,似乎对自己那些掌握的知识,有了一种更好的掌握,这种掌握就相当于原本只是记在心里的事情,突然之间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用一句他以前喜欢说的话,言出法随。而且还带着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
所以当他见到孔云晦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敬畏,也没有任何的多余的想法,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
甚至在看见孔云晦的时候,司徒殿都觉得不如看见宋少卿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已。
但是孔云晦和张千一的关系比较好,所以张千一和司徒殿一起到孔家的时候,是孔云晦亲自来迎接的,孔云晦抱拳行礼道:“见过司徒文宗,张大儒。”
司徒殿和张千一也是抱拳说道:“见过孔文宗。”
其实大儒和文宗相差不多,文宗更像是介乎于大儒和圣人之间的一种存在,但是大儒现在就只有少数儒家子弟能够成为,而文宗不一定只有儒家子弟能够成为的。
而且大儒要比文宗多上很多,先生孔府就有十二位大儒,而整个吴国就有二十六位文宗,所以孔府的大儒近乎占了吴国的一半。
大儒要比文宗难上一些,可是又要简洁一些的,文宗所需要写的文章和诗词,大儒不一定会些,但是大儒所会的那些儒家经典,和儒家经典的论述,很多文宗也都是不会的。
但是作为背过很多经典的人,司徒殿还是会记得很多朱子所论述的儒家经典的,这些经典对于司徒殿来说,是信手拈来的,所以只要是司徒殿想做的话,那些或许是可以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他觉得那些东西或许能够改变天下的一些格局,但是不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何况就算是成为圣人,做到立功立言立德,成为三不朽,也不是司徒殿会选择现在去做的事情,司徒殿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就算是有那种远大的志向,他现在没有那种伟大的精神,不过是想做些保家卫国的事情而已。
他一直觉得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是一种很愚蠢的事情,只要是能够解决很多事情的举动,就没必要去做那种没必要的事情。
就比如整合天下的文坛这种事情,就不是司徒殿应该去做的,司徒殿要做的事情,就只有解决西北军现在的场面。
张千一这样和司徒殿说道:“这位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现如今的孔家家主孔云晦。
算得上是当时的文宗当中,写文章最不错的,那篇《煌煌天日风云篇》就是他写的,算得上是当世少有的几篇文章。”
司徒殿点点头,说道:“我读过您的那篇文章,恢弘大气,辞藻华丽,算得上是当世骈文当中的一绝,我很喜欢您的那篇文章,尤其是那句天地之昭然日月,万物之灵光珠华。那一句在我眼中,就像是写出了那种天地日月的风光。”
孔云晦笑着说道:“司徒文宗的诗句也很不错,我最喜欢的就是那首《春江花月夜》。尤其是那句,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简直就是宫体诗当中少有的典范,仅凭着这一句,就可以让这首诗称得上是孤篇压宫体诗。”
“哪里的话,孔文宗还是太客气了。我们今天还要谈些什么吗?”
“当然还要谈些事情的,毕竟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像您这样的人了,要知道二十多岁的文宗,可是很少会出现的。
我很想知道您这种年轻人的的能力,以及您对诗文的了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我想知道在我们的交谈之中,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改变。”
“很荣幸能够和您有些交谈,我也希望能够对我自己有很多帮助。”
看着两个人谈论的还算是融洽,张千一说道:“那我能跟着一起进去吗?”
“那就一起进去吧,我们两个也不是很懂得一些儒家的经典,您要是一同进去的话,还能够为我们两个答疑解惑。正好,我带来了一些琼浆玉液,适合我们三人共饮。”
“这种话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说的,等到进去之后再说吧。”孔云晦的脸上露出来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司徒殿还是从张千一那里听说的,咱们这位孔家的文宗,可算是真正的妻管严,这位文宗是很喜欢喝酒的,但是那位文宗的妻子是不允许他喝酒的,所以他很少喝酒,只是不代表他已经戒酒了。
等到了房间之后,司徒殿笑着说道:“二位可以不用担心了,经过我详细地探查,这附近应该就只有咱们三人了。”
“这你是怎么能感觉到的?我感觉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呢?难不成你小子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张千一见怪不怪地说道:“这小子应该是练过武的,而且实力还不差,至于到底是什么水平,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
“您这种年轻人还真是有自己的本领啊,换做是我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的人,虽然那时候不过是还有着一个孔家子弟的身份。”
张千一说道:“那你应该还是不知道一件事情的,司徒殿身上还不只有这些身份,你应该也听过大郑司徒家那位司徒正德上柱国吧。”
“也就是那位身上背着两位国公之名,还是上柱国的司徒正德?难不成司徒先生是司徒家的子嗣?是哪一房的?”孔云晦说道。
司徒殿笑着说道:“我父亲是司徒言生,也就是说,我的祖父就是司徒正德?”
“看来你的身份还是不一样的。”
张千一笑着说道:“何止是啊,他以后必然是会继承司徒上柱国身上的国公之位的,而且依照大郑皇帝对司徒家的重视,说不定他以后还能成为那种率兵打仗的将领,到时候他说不定能够做到立功立言立德,成为一位圣人。”
司徒殿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了,咱么先喝酒,等到喝完酒之后再谈些别的话,省得被人听到的话,这些酒可就喝不上了。”
“那倒是,快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