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龙公子,你在伤心

“裴姝, 他可以死吗?”

小小的胖娃娃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对上那双带着期望的眼睛,有一瞬间, 裴姝感受到了一丝无和心疼。她这一生, 见过了无数生死,本以为自己早已能淡然面对。

可原, 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她终究还是估了自己。

“抱歉。”好半晌,她才沙哑着音了口,“我做到。”

是她还是万灵仙子, 她也做到。

更何况如今已是凡人的她。

她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候,那, 也是如此, 她什么也做了,只能站在那里。

只能无能为的看着母亲的身体一寸寸的冰凉下。

“没事的。”指忽然一热,一只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指,是小豆芽。他的太小了, 又肉乎乎的, 握全她的。

可绕是如此, 他也努的长大了自己的小, 尽量多握住一根指。

“你需道歉。”小孩仰着头,大眼睛看着她, 特别认真的道,“这本就是你的事。能救他们自然很好,救了,也没有办法。是你教我的啊, 尽而为、问心无愧已经很好了。”

“所以,伤心。”

裴姝微微一怔。

她垂头,与小孩对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虽然还有遗憾,更多的却是……心疼和担心。

明明方才是他先提起这事儿,也是他先伤心的。

可此刻……

看着这小小一点的娃娃,看着那张小脸上的严肃认真,裴姝的唇角终于忍住翘了起,她点了点头,也极其认真的回了一,“好。”

“我伤心了。”

她笑了笑,反握住了小孩的。

“那就对嘛,我……我就是问问而已,谁知道你……”闻言,小豆芽就抚着自己的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了说了,我们走吧,看了。”

正这,忽然间,一股饭香味儿飘了过。

那香味儿很浓,也很杂,仿佛是做了一桌大宴似的,香味儿直往人的鼻间钻,勾动人的食欲。

明明已是深夜了,是谁在做饭?

也是闻到了这股香味,几人才忽然想起他们今天忙碌了这么久,其实还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看着满室哀叫的百姓,心情很沉郁压抑,然而胃却也诚实的提醒着他们饥饿这个事实。

“这大半夜的,哪家在做饭啊?”小豆芽本心情就好,闻着这股香味儿只觉得更丧了。是他再没心没肺也知道现在这个候是该想着吃的候。

只是……

“好像有炖排骨的味道诶,还有梅干菜扣肉……”

他没忍住,诚实的吞了吞口水。

裴姝眉心微动,忽地转头,朝青云观的厨房方向看,那里正有烟雾升起。小豆芽也看到了,立刻惊讶地皱起小眉头道:“是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了熟悉的音。

“裴姝,小豆芽,吃饭了。”

是陶初一。

她的上端着一大盘包子,身后跟着几个衙门的人,也人都端着满满一大盘包子。那上面正呼呼散发着热气,一股肉香顺着风飘了出。

“吃饭?”小豆芽眯着眼睛,忍住问道,“谁做的啊?”

没等陶初一回答,他嗅了嗅,恍然大悟道:“这味道……是谢无『药』做的!”

那几个衙役已经端着包子进了大堂,然后把那些包子分给了里面的百姓。大堂里面也全是生病的人,还有照顾他们的亲人。

如今青云镇的水源能用了,是以,大部分人都饿着肚子在。

他们现在用得水,也是之前存下的。

百姓家中也是存有水的,也知为甚,除了青云观存下的这些,其他人家中的水源都全部被污染了。

“对,是师兄做的。”陶初一轻道,“走吧,师兄还特做了梅干菜扣肉。小豆芽,你是想吃吗?正好,趁热吃。”

话音刚落,她已经转身朝前走了。

清冷的月『色』下,她的背影仿佛也镀上了一层冷。

“裴姝,我怎么觉得心里好安稳啊?”小豆芽眉心拧着小疙瘩,忍住看向裴姝。因为人多眼杂,所以他化成了正常人类小孩的大小。

只是因为观里没有小孩儿的衣服,所以他身上套了一件谢无『药』小候的旧衣。

他肉乎乎的小自主的抓紧了裴姝的衣袖,小脸皱成了一个小包子。

“怕,我在。”裴姝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沉道,“走吧,我们吃饭。”

饭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

谢无『药』、陶初一以及龙凛都已经坐好了,玄悟没有,而是在屋里念经祈福。见到裴姝人,谢无『药』笑着招道:“裴姑娘,小豆芽,你们了。正好,菜也做好了。”

说起,龙凛说得那个法子确实很有效。

陶初一才放了一次血,谢无『药』醒了过,如此,还能恢复人形。他的身体之前虽被苏幼禾斩断成截,他是魔族,魔族的愈合能本身就很好。

更何况谢无『药』还是纯血『药』魔,『药』魔自身就有治愈能。

因此,过几个辰,谢无『药』竟然就能自活动了。

而且,还做了这么大一桌子的菜。

今夜的菜尤其的丰富,鸡鸭鱼肉竟是样样都有。

谢无『药』最擅长的炖排骨自然也有,还有小豆芽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梅干菜扣肉也有,一走进,那霸道的饭香席卷了过。

“哇!好多肉!”

小豆芽惊呼了一,快速地跑了过,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情自禁地长大了嘴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做这么多啊?”

他边说,边忍住看向陶初一。

在青云观这些日子,小豆芽可清楚陶初一的抠门了。平日里,他们天能吃一顿肉,那已经是陶初一最大方的候了。

是吃肉,也最多就一盘菜而已。

哪里像现在,竟然这么大一桌子!

这还是小豆芽一次看见这么多这么多好吃的,边看边吞口水,只觉得只眼睛都够用了。看着这道也想吃,那道也想吃。

“你们忘了吗?今天已经是腊月二九了,明日是大年三了。”谢无『药』笑了一一,边夹了一筷子的扣肉给小豆芽,“所以我想着,我们如就提前过个年吧。”

“过年啊,”一旁,白衣青年轻轻呢喃了一句,“倒确实是个好日子。”

竟已是腊月二九了。

裴姝微微有些恍惚。

修仙界光如流水,对于修者说,一年的间过眨眼而过,是生辰也会常过,更何况是过年了。

若是算起,这还是裴姝一次过年。

她入了座,看着身边的几人,又看着面前这一桌还散发着热气的菜。知什么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偶尔有几片雪花慢悠悠的飘下。

他们坐在屋子里,转头,抬眼,能看见那几朵零星飘落的雪花。

虽又少又小,可黑夜里,它们的存在却无法忽视。

偶尔,有一阵轻风吹过,扑面而一丝丝凉。

可屋子里却是温暖的。

角落里的炭火似乎能瞬间驱散了那些寒,反而带给他们一阵阵的暖。耳边传的说笑似乎也带着温度,为这清静寒寂的冬夜增添了一样的味道。

“裴姑娘,谢某敬你一杯。”

正这,谢无『药』站了起,拿起酒壶为自己与裴姝都斟满了酒。淡淡的酒香散发了出,他语带浅笑的道,“谢谢你。”

他没有说谢什么,在座所有人都清楚。

最初,是陶初一把裴姝捡了回。

后,却是裴姝三番五次的救了陶初一,救了他们。

他们从素识到如今的饮酒谈笑,有想想,忍住觉得惊奇。

其实间也没有过多久,恍然回想,却觉得仿佛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些日子里他们似乎没有做什么,每日大多间都是在吃吃喝喝、闲散度日,可却从没觉得空虚过。

回想间,裴姝竟忽然间发现,没有像在修仙界每日是大部分间在修炼,是出历练,可她在这里的每一天却都是充实的。

裴姝看了谢无『药』一眼。

——他魔族的身份虽然已经被拆穿了,可从始至终,他的身上都穿得是道袍。那张清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如最初见的那一刻。

其实,早在见面的一眼,裴姝对他的身份有所察觉了。

那,她刚入凡间。

她成了凡人,看似身在凡尘,可其实与这世间却像是隔了一层。

她终究是生在凡间、长在凡间的人,是成了凡人,是装得再坦然,可也是格格入的。

是裴姝自己也知道,最始她留在青云观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无奈更多。

那的心,她知。

可此刻,她却知道,她是喜欢这里的。

青云观很小,比过天啸门的任何一个山头大;青云观的人也很少,天啸门光外门弟子有数千;青云观很安静,每日醒,她听到练剑之。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却竟让她生了……留恋。

曾有那么一刻,裴姝竟是生了想在这里度过余生的想法。

或许,她已经动了这个念头的。

只是……世事无常。

这一生啊,总有些东西,是拼尽全也难以留住的。

裴姝也站起,执起面前的酒杯,与谢无『药』轻轻碰了一杯,也笑道:“谢道长如说这些话,若是算起,谢,也该是我先谢你和初一才是。谢谢你们收留了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我。”

最后一句似是在着玩笑,她的眼底却是认真的。

人对视一眼,那一刻,都似明白了什么。

“哎呀,我也喝!”恰此,一只酒杯加入了进,握着酒杯的是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指短短的,连杯子都握全。

裴姝看也没看,伸敲了某个小孩儿的脑门一下,“别胡闹,乖乖吃饭。”

“哎哟!”

因为里捏着酒杯,这一次,小豆芽没有及避,被敲了个正着,叫出了。

一旁陶初一也喝了一口酒,见此,边跟着道:“可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喝什么酒,快吃饭吧!”

其实疼倒是算疼。

……听听,听听这说得是什么话啊!

“你们……你们欺负人!”小豆芽是很认真加入的,可接连被打击,小脸都涨得通红了,满的瞪着裴姝几人。

然而,很可惜,没人理会他这个小孩子。

小豆芽可气了!

他忽然转头,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身边的白衣青年面前。

砰——!

“龙凛,你和我喝!”他伸推了推白衣青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是我的仆人,我们可是一家的,你能拒绝我。”

那白衣青年似乎正在发呆。

被他这小『奶』音一吼,又被推了推,那双涣散无神的眼睛转了转,转头,面向小豆芽,音清冽:“喝酒?”

“当然!怎么,你愿?”小豆芽小眉头都竖了起,威胁道,“你愿也行!你必须得听我的,否则就……就还钱!”

“对,愿就还钱!”

他超级霸道的说着。

“愿就还钱啊……”青年跟着重复了一次,隽秀的眉扬了扬。然后,在小豆芽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修长的指动了动,拿起了桌上的那杯酒。

小豆芽紧张地盯着他。

“行,那就喝酒吧。”

须臾,那青年终于了口,执着那酒杯抵向了面前的小胖娃。

小豆芽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因此,冷丁地看到那杯酒,竟然还愣住了,一间,都忘了下一步动。

“怎么,喝了吗?”青年歪头,似有疑『惑』。

眼见着那杯酒收了回,小豆芽总算是反应了过,忙叫道:“喝喝喝,当然喝!都说好了的,你许反悔!”

边说,边执起自己的酒杯与青年碰了一下。

因为太过激动,道有些重,酒都洒出了一些。

还发出了一清脆的音。

小豆芽小心脏就是一抖,本能地转头朝裴姝看,见裴姝正在专心吃饭,似乎没有注到这一幕,他这才小小的舒了口气。

其实他倒是喜欢喝酒,毕竟酒那么难喝,他才会那么没品位呢!

只是凭什么大家都喝,就让他喝呢?

所以这杯酒他是喝定啦!

见裴姝似乎没有发觉,他忙快速地一口喝干了那杯酒,因为喝得太快,那酒直接就进入了他的喉咙里,除了一点点的辣味,似乎也没有尝出什么。

“……酒也没什么大了嘛。”小豆芽说着,打了一酒嗝,“唔……我还可以再一杯……对,是一壶……”

咚——

可话未说完,见那小娃娃眼睛一闭,趴倒在桌子上。

竟是这般醉了过。

其实早就看见了全程的裴姝:“……”

旁边,传了一轻笑。

“看我们豆芽大人的酒量怎么好啊,”青年的音里满是浓浓的笑,“裴姑娘,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抱他回睡吧。”

正这,一直沉默的陶初一忽然站了起。

她走过,一把抱起小豆芽,道:“你们继续吧,我先把他送回房间里。”说着,也等其他人回答,快步就出了饭厅。

一会儿,身影见了。

餐桌上,气氛微微静滞了一瞬。

也知过了多久,白衣青年才忽地道:“谢道长看看吗?”

等谢无『药』回答,他继续道:“陶姑娘很伤心呢。”

“……了。”半晌,谢无『药』才出回道,“过了就好了,总有一天,她会……”

“她会忘记你,对吗?”

申屠凛直接补全了他的话。

闻言,谢无『药』没有回答,似是默认了。

见此,青年俊丽的面上笑更深,也知为甚,那笑却让人感到半分暖,反倒是像带着冷漠的讽刺。

“一月忘了,一年。一年忘了,年。年忘了,二年……反正总有一日,她会忘了你。谢道长是这样想的吧。”

谢无『药』面上已然没了笑。

他执着酒杯的指轻轻颤了颤。

“好容易有了法子能救你,可谁想,到头却过是一场空欢喜。”青年的音里笑更浓,却微微多了一些沙哑,“谢道长,若是她一辈子也忘了呢?是她会因此伤心一世,你也这样做吗?”

他平日里话多,甚至存在感也强。

即他长了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可似乎总能让人忽略他。

可今夜,也知怎的,他的话却多了起,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甚至……想逃避。

“她会忘记的。”谢无『药』忽然站起,给裴姝与龙凛都倒满了酒,沉道,“裴姑娘,龙子,我们再喝一杯吧。”

说罢,径直一饮而尽。

也知什么候,陶初一已经回了。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沉默了许久,忽然道:“裴姝,龙子,小豆芽在找你们。”

“……好,我们这就过。”

裴姝看了她一眼,随即站了起。龙凛却没动,他坐在那里,指慢悠悠的转动着酒杯,俊脸上还带着笑,那眼角下的红『色』泪痣颜『色』似乎更浓了。

裴姝顿了顿,直接走到了青年身边,伸拉住他,沉道:“龙子,走吧。”

青年抬头“看着”她,裴姝这才发现,他那本就无神的眼睛似乎更加涣散了。

而冷白的脸上也知何染上了一层绯红。

“走,哪里?”

他清冽的音也带上了沙哑。

裴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把他拉了起,快速地朝外面走了。过短短几息,已然离了饭厅。

天上知何,挂上了月亮。

月亮圆也亮,反倒像是染满了冷。

寒风忽地吹,撩起了女子柔顺的乌发。

那长长的发顺着风吹动着,吹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像是羽『毛』一般,轻轻地拂了过,只浅浅留下了一丝淡淡的痒。

“裴姑娘,”寒风中,青年忽然启唇,“你伤心吗?”

裴姝脚步顿住。

半晌,才回头看向他,笑了,“龙子为何有此问?我好好的,为何伤心?”

“呵,也是。”闻言,青年似乎也觉得什么外,面上很是平静,“你为什么会伤心呢?毕竟赴死的是其他人,是他心甘情愿的。你说他傻傻?明明有活的希望,却为了一群毫干的人,甚至惜伤害在乎他的人的心,也舍了这条命。”

“裴姑娘,你说,他是是很傻?”

“龙子,你很伤心吧。”

裴姝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如此说道。是疑问,而是淡淡的陈述。

“……裴姑娘说笑了,这些事与我无关,我为什么伤心?”青年先是微微一怔,片刻,才勾了勾唇角回道。

可却连他自己都知,他的唇角在笑,可他的眼里却是冷的。

他说他没有伤心,可却连笑也忘了。

人人都说,万灵仙子是个极其聪慧的人。

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她都明白。

可这一次,聪慧的万灵仙子却像是什么也懂,竟是又重复了一次,“龙子,你在伤心。”

气氛微微一僵。

有一瞬间,竟似有煞气一闪而过。

“死得是你,你也在乎死得是谁,可你还是伤心。”裴姝面上却是变,“我伤心,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他自愿的。虽然有很多舍,可这是他想做的。身为朋友,我劝了他,只能尊重他。”

“我这人,心硬如铁,想伤心实在是难。是,”她忽然转头,笑了一,“龙子心肠软,生离死别之事,又怎能伤心?”

他心肠软?

青年带着淡红的冷白俊脸微微僵了僵。

没等他口,又听裴姝道:“好了,辰早了。龙子早些休息吧,至于小豆芽那边,我看着是。”

说完,她放了他的,径直离了。

脚步疾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申屠凛站在原地,忽然抬头,入目的自然是一片漆黑,只隐约间似乎能看到零星光点。而耳边,能听见一哀叫。

凉风袭,他情自禁地摩挲着冰凉的指。

“我心肠软?”

他摇了摇头,忽地感到了一阵醉。

**

“……裴姝……姝姝,我想喝水。”

床榻上,肉乎乎的小伸了出,一把抓住了裴姝的衣袖。

那娃娃睁着朦胧的眼睛,一眨眨地看着她,视线随着她的动而动,竟是一片刻也离。

“喝吧。”

裴姝接了一杯水,递给他。

小豆芽抱着水咕噜噜的喝完了。

一口气干完了一杯水,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拧着小眉头道:“喉咙好舒服啊。”

“以后还喝酒吗?”裴姝捏了捏他的小胖脸。

“你生我气了吗?”小豆芽嫌弃的瘪着嘴,一把拽住了裴姝抽回的,大眼睛水蒙蒙的,明显还有着醉,“生我的气好好?”

稚嫩的童音里带着丝丝祈求。

等裴姝回答,他又道:“我……想与陶初一一样。”

裴姝心头一颤。

“『药』魔……他们的血肉皆可入『药』,纯血『药』魔的血肉更佳。若是献祭……自己,能解世间万毒。”小豆芽的音低低的,“谢无『药』,这一次,是真的死了吧。”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所以才提前过年,才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因为啊,这是他最后一次给他们做饭了,从此后,他们再也吃到了。

小娃娃忽然把头埋进了裴姝的怀里,小紧紧地拽紧了她的衣服,仿佛在汲取温暖一般。

“陶初一哭了,我看到了。”

许久,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小孩的音,这一次,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他曾经嘲笑陶初一是爱哭鬼。

这一次,他以为陶初一会哀求谢无『药』,求他走。可没有,陶初一什么也没有说,她很伤心很伤心,可是她……却没有说过一句哀求的话。

哪怕,这一夜过后,她将失最后一个亲人。

“裴姝,为什么我的心会疼啊?”

小孩捂着自己的心脏,稚嫩的小脸上全是疑『惑』解,“明明……它没有受伤的。”

裴姝指轻颤。

随即,抬轻轻拍了拍怀中小孩的背,轻道:“睡吧,睡一觉起,就疼了。”

**

这一夜很短,又似乎很长。

青云观的大堂里,哀叫已经越越小了。

过了一夜,生病的百姓们体消耗的很严重,身体越越虚弱,是连哀叫的气也快没了。再这般下,用多久,怕是就这样凄惨的死了。

知什么候,大堂里已经隐隐响起了哭。

有小孩的,有老人的,也有成人的。

一股绝望弥漫。

“我这是死了吧?”

知是谁,忽然喃喃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哭一滞。

下一瞬,却更响了。

然而,就在这,外面却忽然亮起了一道金光。

那金光很亮很亮。

就像是他们迫及待想抓住的生的希望。

有人忍住跑了出。

抬头,看见了空中站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是个道士

——那道士长得很好看,身形却很清瘦,脸『色』也带着一股苍白。

“谢无『药』……”

有人自主的念出了道士的名字,“那个『药』魔。”

如今,青云镇谁人知,青云观里的谢无『药』是个妖魔。若是以前,没人敢青云观。可这一次,瘟疫爆发的很迅速,他们根本想到那么多。

玄清观敢收他们,最后,在知县大人的求下,他们被送到了青云观。

他们都死了,又怎么还会想得到青云观有妖魔呢。

“他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见那半空中的道士忽然化成了一根人形木头。

然后,只听轰得一。

又是一道刺眼金光,那人形木头竟是瞬间化成了无数光点。

那些光点朝四面八方洒。

有些落在了他们身上,一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冷,也驱散了所有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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