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从林玉霭不自觉歪着思考的脑袋和迷茫的眼神里,段商裕看到了无措和慌张。
段商裕自己也愣住了,“家”这个字从自己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这么熟稔和随意。
就好像,他的确和林玉霭有一个家那样。
从小到大,段商裕从来没有过健全的家庭。
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虽然他还有弟弟和母亲,但是由于自己性格太独,母亲这种细腻的性格却不怎么喜欢和他相处,连活泼开朗的段何祎和他都不太亲近。
他前半生看重亲缘,可到头来,除了母亲和弟弟,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和母亲弟弟的感情也全靠血缘维系。
他哪里有过什么家。
段商裕内心自嘲,自己真是又缺爱又犯贱,上赶着在林玉霭这个在不久的将来会背叛自己的人面前寻找“家”。
真是可笑至极。
或许,或许只是林玉霭手段太高超,一切不过是迷惑他的手段罢了。
他和林玉霭这辈子除了仇恨什么都不是。
或许只是因为林玉霭这个明明什么感情都不懂的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却总是用那么温情的眼神看自己罢了。
[叮~攻略目标段商裕爱意值+10,黑化值-5
当前爱意值:48,黑化值:60]
他不能相信他,一定是因为林玉霭是穿书者的原因。
用一切卑劣的手段企图攻略他!
段商裕心里起起伏伏一堆,不过几秒的时间,在林玉霭看过来时,段商裕早已恢复满眼爱意的模样。
“对呀,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一无所有的话,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我们的家变得更好。”段商裕嘴上温柔和缓,内心却毫无起伏。
闻言,林玉霭却没有多少感动的模样,只是像往常一样,平淡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直到段商裕以为等不到回答的时候,林玉霭才轻飘飘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好”。
段商裕拿着手机的手顿了几秒,又继续点击发送。
虽然两人确认了关系,但除非当晚有什么特别活动,不然都是各睡各的房间。
这晚林玉霭按时睡觉,不想夜里却猛然感觉胸口刺痛,在睡梦中被痛到难以呼吸,最后大口喘着气惊醒过来。
“呼……呼呼……”林玉霭起得太猛,眼里冒金星,可胸口的利刃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林玉霭疼得又倒回了床上,双手揪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迅速白了下来。
而此刻,与林玉霭一墙之隔的地方,段商裕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板上的监控。
“你确定这东西不会伤害心脏?”段商裕看着缩成一团的林玉霭,监控的视角太窄,根本看不到林玉霭的表情。
得到那头肯定的回答,段商裕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松了口气,但见林玉霭浑身开始抽搐,段商裕脸立马黑了。
“那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段商裕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天,才回到,“对心脏是没问题,但其他器官,我们没法保证——”
“嘟嘟。”
段商裕挂了电话,粗喘着气闭上眼睛不去看痛苦的林玉霭。
他只是想让林玉霭去做个心脏检查,然后给段何祎做配型,要是贸然让林玉霭去检查心脏,肯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他才下药,让林玉霭感觉心脏不舒服,然后主动去检查。
对!林玉霭存在的价值只是为段何祎养着心脏,只要心脏没事,林玉霭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段商裕似乎说服了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林玉霭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鬼使神差,漆黑的房间里,段商裕走到林玉霭的床前,蹲下身凝视着被疼得满头大汗的林玉霭。
他看见自己伸出手,抽出纸巾给林玉霭擦汗,然后用十分轻柔的力度替爱干净的人擦去了汗水。
“没事,明天就去配型,配型完之后我就停药。”段商裕在夜色里,对着空无一人的落地窗自言自语。
[做梦!爹就是要玩~]玉霭反骨一百二十斤。
113暗骂自己不该受玉霭蛊惑,把这药的效用全竹筒倒豆子告诉玉霭,这下好了,攻略目标又要被欺负了。
果然,第二天,段商裕本等着林玉霭说心脏不舒服,然后借口带人去检查。
但一天下来,林玉霭迟迟不提,于是段商裕便忍不住了,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白?”
“嗯?没事,还好。”林玉霭回了一句,继续低头看书,他想再找份工作。
“是吗?那就好。”段商裕心里蹿上股寒气,要不是他亲眼看到监控里痛苦得晕过去的林玉霭,他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了。
夜里睡前,段商裕端着加了东西的牛奶出现在林玉霭门口,犹豫片刻,他还是敲门进去了。
[看到了没?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老子都疼成那样了,这逆子还想继续搞!]玉霭恶狠狠地批评。
113看不惯玉霭这狗样子,[这不是你逼的?要是早上你就说心脏不舒服,哪里还要再喝一次?]
[那不是想增加攻略目标的体验感吗?让他深切体会亲手折磨小人的快感!]玉霭挺起胸膛,傲娇.jpg。
这“小人”说的是在原书里要背叛段商裕的林玉霭。
[我想不明白,段商裕难道看不出来林玉霭这傻子现在根本不会像原着一样伤害他吗?]113是亲眼看过剧透的,也是看着玉霭怎么一步一步把人设和剧情改得面目全非的。
所以113搞不懂,既然当前的走向都已经偏离了剧情线,为什么段商裕还执着于报复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林玉霭。
[可能累死于被害妄想症吧,从觉醒那一刻起,伴随着他的除了仇恨还有——恐惧,他害怕改变不了悲剧的发生,所以对于任何不可控因素都草木皆兵。]玉霭分析道。
113立马拿出小本本来记笔记,丝毫不怀疑玉霭可能在胡编乱造。
[而林玉霭,这个让他心软的人,就是他最想除掉的最大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