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
墨奶奶当即勃然大怒，愤怒的手中拐杖都恨不得要敲在地上，把瓷砖都生生敲碎！
“你爸和你二叔落到那个下场，那都是他们活该！天道轮回，无论做了什么孽，最后都迟早会噬自己身！这些跟寒擎有什么关系？！你嫉妒我喜欢寒擎，对寒擎好，但这些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偏心，你应该埋怨我不对，再来私底下投毒雇凶的报复我——”
……
墨奶奶很喜欢穿旗袍，她平常的衣服也大多数都是经过改良般的旗袍。
优雅内敛，好风骨。
她展现在人前时也都是这样的性格，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沉稳自持和冷静，抬眼间又带着骨子里身处高位久了的威压和优雅。
她很少这样失态。
像是猫咪被踩到了尾巴。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或者说……软肋。
云曦心里其实还挺清楚的，墨奶奶这些年始终明中暗中偏袒墨寒擎并不是没有缘由，因为墨奶奶之前在墨家和墨老爷子的感情，也并不是如传闻中那样，特别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的。
甚至相反，还矛盾不断。
大抵家族联姻的婚姻就没有太多是幸福美满的，两个同等高傲的人都不愿意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相处久了，就算曾经爱的再怎么纯粹深厚，最终也迟早都会消耗成怨侣，相互绑缚却渐行渐远。
墨老爷子是否有私生子，云曦不得而知也没有调查过。
但是——
从墨奶奶言行举止间，也能大致看出来，墨奶奶确实很讨厌私生子。
但她更讨厌的却不是私生子这个身份和单独固定的某个人，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对墨寒爵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呢？
她更讨厌的是私生子的心机城府。
另有谋算。
“我知道你对寒擎成为墨家少主很是不服气，期间也一直明里暗里给寒擎使绊子，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懒得拆穿你，也不想拆穿你。我自认为待你算是仁至义尽，不然就凭借你爸当初想杀了我自己做墨家掌权者的事，我早就该把你扔到我永远都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墨奶奶眼底是浓郁的阴冷和失望:“所有人都是有一定的心机城府的，这无可厚非，所有人想保护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要用这些。但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对寒擎、对墨家的任何人，难道都没有用过你的心机城府去算计吗？”
墨询廷脸色铁青，闭口不提，只倔强而冷硬的死死咬着牙关。
“我不想跟你计较太多，所以——有人害我食物中毒，我没有彻查；后来老宅失火，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掌权墨家近三十年的老太婆，还真是疯子傻子，一点心机城府都没有，全都任由你一个后辈去愚弄算计的吗？！”
字字铿锵，坠地有声，
云曦略微挑眉。
她有些震惊，但仔细去想又觉得确实有道理。能掌权墨家三十年的女人，肯定不是无能草莽。加上墨奶奶之前也说了，她看出来了墨询廷的心机城府，但是现在年纪大了，懒得去分辨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听了这些话，墨询廷却并没有出现羞愧胆怯的表情，反而还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似的，顶嘴道:“凭什么墨寒擎用心机，就是他为了自保，我用心机，就是我奸诈阴狠？奶奶，您就是偏心而已，还整出来这些说辞来怼我有什么用？至于您说您食物中毒和老宅失火……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我对你们用心机，是不对。那墨寒擎，难道就没对你们用过任何的心机吗？！”
“凭什么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有错？！”
“您就是偏心他！”
“现在觉得说不过去了，就还想先发制人的弄出这套说辞想给我定罪！”
“奶奶，我不服！”
……
旁边被墨询廷厉声控诉着的墨寒擎，神色仍然是冷静从容，眼睛里古井无波。
呃……活像是个塑料模特。
虽然这时候这么形容确实不太礼貌，但云曦看着墨寒擎这副表情时，却总是忍不住这样去比喻。
因为她从墨寒擎幽暗深邃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喜？怒？悲？叹？
空。
墨奶奶被墨询廷的倒打一耙的言论给气到了，脸色一白，身形微颤，墨寒爵吓得急忙搀扶住了墨奶奶:“奶奶！”
墨奶奶仍然死死的盯着墨询廷:“你……”
她呼吸困难，脸色铁青。
墨寒擎脸色微变，忙对着墨寒爵说:“扶老夫人回房休息，这里交给我。”
墨寒爵点点头。
顿了顿，又小声提醒:“记得速战速决。”
他还等着去找他师父呢！
急！
墨寒擎幽暗的眼神投过来，墨寒爵瞬间站直了:“我肯定照顾好奶奶！”
这边的兵荒马乱最后以墨奶奶被搀扶着上楼回房休息后，总算是告一段落。
但仍然是满地狼藉不解。
墨寒擎看向云曦:“既然明醒的父亲来了，你就先抽了他的血去救明醒吧。”
这事云曦已经在亲子鉴定结果刚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墨寒擎不知道？
可他刚刚又明明在场。
云曦顿了顿。
刚想出声提醒时，司夜寒突然温声叫他:“曦曦，我胸口闷疼的厉害，好像是旧病复发了，你能不能再仔细给我检查一下？”
旧病复发？
不可能。
她经手的病还能有复发的机会？
胡闹。
然后紧接着，她就收到了司夜寒的眼神。
心领神会。
“那我们进去好好检查检查？”云曦清了清嗓，又看向威廉，“你来给我打下手。”
等这些人都七七八八的离开后，墨寒擎才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屈指轻叩三下。
淡道:“几年前跟七星盟做生意，要给奶奶下毒的人，就是你吧。”
墨询廷唇色渐白。
不能承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寒擎则又冷道:“你嫉妒我，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嫉妒奶奶偏袒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