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威廉先生，不知道今天的热闹你看够了吗？”
威廉停了几秒，声音似是染了几分温度:“你在对我兴师问罪？”
“我难道不能对你兴师问罪吗？”云曦冷笑，言语间满是讥讽，“既然决定要回你的七星盟里去了，何必还要搅弄的帝都风雨飘摇？”
威廉沉默了会。
“他们那么欺负你，我好心帮你出气，难道还成了错？”
“你那是在帮我出气？”云曦差点被气笑，“故意挑起我和云星辰之间的矛盾，把她逼到绝境后，再让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赴宴来跟我同归于尽。你把我置身于危险中，自己却干干净净，就这，还大言不惭的说在你是在帮我出气？”
云曦声音骤冷，黑眸里现出浓浓的鄙夷。
“看来你这脸皮，还真是比万里城墙一拐角还要厚，真遗憾，我如果是七星盟里的人，指定要把你解刨了，用你的脸皮去研究防弹衣。”
威廉抚摸着置放在他腿边的黑伞，抬眼望向开在他车前面的黑色豪车，眸色深深，意味不明:
“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着帮你出气，更何况我看过你和墨寒擎对打的视频，你身手利落干脆，而云星辰却一点格斗术也不懂，她就算拿着刀偷袭也伤不到你，在你眼里，她构不成威胁。”
云曦眼眸半眯:“你故意逼云星辰到绝路，就是想试探我？你怀疑我？你怀疑我什么？”
她的拳脚身手，可不就是她还是洛晴空时候用的吗！更何况说到底，威廉的格斗术还是她教的！
她和墨寒擎对打的视频她并没有全网删除，所以一定是被威廉看到了，且又被他发现了异常，所以才搞出了这件事！
他不是在给她出气！
他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份了！
这就是试探！
可是，威廉再怎么聪明谨慎、工于心计，应该也不可能会把她跟洛晴空扯上关系！
云曦冷笑着故意说:“难道你还能怀疑我就是洛晴空吗？”
威廉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话音像淬着冰:“闭嘴！你这种人也配称呼洛小姐的名字？”
“说我不配，难道你配？洛晴空救你出炼狱，教你做人，教你格斗，教你如何能站在阳光下，她那么信任你，你最后不还是亲手将她逼上了绝路？”云曦偏要激怒他，“说我不配，呵，你配？你配什么？你配钥匙？你配几把？！”
这一系列的连环对骂让旁边闭目养神的司夜寒都听懵了。
司机的手都微不可见的抖了抖。
这传闻中的云曦小姐不是冷酷冷漠，宛如仙女吗？但怎么感觉好像还挺，嗯，挺……接地气的呢。
传闻不可信啊。
威廉呼吸急促又粗重，云曦甚至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响，随即听到他几近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威胁:“你不要以为有洛小姐在，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云曦夸张大笑两声:“那你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只要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再听到有关洛晴空的任何消息了！你想拿我怎么样你说啊，你能说的出来吗你？”
威廉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
云曦偏要再火上浇油:“我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没见过结巴跟人吵架呢，今天终于遇见了。威廉先生你可真不容易，身残志坚啊。”
“你！”威廉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云曦，你找死？！”
云曦呵呵冷笑两声，直接挂断电话将其拉黑。
世界清净了。
车里。
几秒后，司夜寒没忍住“噗嗤”笑了两声，云曦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司夜寒便掩唇无奈道:“为什么要故意激怒他？”
云曦眨巴眨巴眼睛装无辜:“就不能是我生气了，所以口不择言吗？”
“你不会。”司夜寒温和的说，顿了顿又补充，“起码不会因为云星辰和陆霆轩就这么生气。”
云曦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还真是了解她。
她小声解释:“我之前骗威廉说，洛晴空偶尔进我的梦，所以我才必须要为洛晴空报仇，但是这种理论显然骗不过他，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司夜寒明白了:“所以你才故意激怒他，这样他就不会再去怀疑你和洛晴空之间的关系了？”
云曦屈指在旁边轻叩了两下。
眼眸渐深。
语气微沉:“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怀疑我就是洛晴空了。”
司夜寒这才明白。
“在威廉心中，洛晴空就是神明。神明没有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不会暴跳如雷睚眦必报。”
所以云曦就反其道而行。
既然威廉怀疑了，她就干脆把事情闹大了，逼得威廉不得不毁掉自己这个猜想。
“我是真不想跟威廉打交道，他太了解我了。”云曦怅然叹了声，又啧道，“不过他了解的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
她垂眼看到手机锁屏。
上面的锁屏正是二宝的灿然笑容。
现在的她，有人牵挂着，也被人牵挂着。
早就不是威廉记忆里的模样了。
司夜寒静静看她:“真的就那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吗？”
“也没有那么想。”云曦垂眼轻轻笑了，“我只是觉得我的人生不太完美，所以才想把自己缺失的那部分找回来。”
司夜寒问:“如果那部分记忆并不愉快？”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也没什么。”云曦笑容豁达，“我本来也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人生有得必有失，过去了的肯定是我跟他没有缘分。但我现在只想要个完整的自己，我不想自己的记忆永远都有十几年空白了。我想知道从小到大的记忆，更想知道我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
无论他们归属于小橙子的父母那类，还是像袁朗父母那样吵闹又默契，亦或着像司夜寒的父母那样的相濡以沫，又或者是像墨寒擎父母那样的彼此猜疑算计……
她都想看看。
都想，找一找属于自己的根茎，看看它究竟长在哪棵树下。
“距离警局还有一段距离，我有点累了。”
“你睡吧。”司夜寒温和道:“到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