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程云霄。
云曦示意威廉安静，便关闭车窗，勾唇，声音都褪去锋芒带了柔和:“程先生？”
“是我。”
云曦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今天恐怕不太方便，我有些事要忙。”
程云霄轻啧了声，语气轻描淡写:“是忙着帮墨少处理那些烂桃花吗？”
云曦眼眸微眯。
却不动声色:“是啊，他最近挺忙的，也没功夫出面处理这些，可不就得让我出来做这个恶人。”
“墨少最近的确是挺忙的。”程云霄捏着高脚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鲜艳如血色的液体，眼神淡漠嘲讽，语气却格外怜悯叹息，“云小姐想不想知道墨少都在忙什么？”
云曦波澜不惊的反问:“程先生知道？”
“听说了。”
哦？
管家绝口不提，墨诚一问三不知。
程云霄却知道？
怎么回事？他从哪儿知道的？
还是说墨寒擎现在正跟程云霄在一起？
“程先生居然还认识墨寒擎吗？”云曦决定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她语气轻佻而散漫，似乎还带着点开玩笑的口吻，“那看来初遇的时候，是程先生故意接近我的呢。”
“不是故意，却也并非巧合。”程云霄的态度模棱两可，“所以，出来喝杯下午茶吗？”
很好。
还学会了吊人胃口。
这只老狐狸。
云曦掩下眼底汹涌的暗色阴郁，语气仍然随和从容:“当然可以啊，程先生订在了什么地方？”
“唔……老地方怎么样？”
这样熟稔的语气和暧昧的气息。
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们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呢。
很少能猜到他们才只见过一面。
“好。”
挂断电话，云曦脸色瞬间就黑了，她又找到和墨寒擎的聊天界面去疯狂轰炸他，结果依旧是石沉大海。云曦咬牙随便网上划拉了几下，好家伙，她发了近乎一百多条消息，墨寒擎却一条也没有回复。
好样的。
干得漂亮。
既然他墨寒擎都玩起来了失踪，还怎么都找不到人，那她再主动去找他一次，她就是狗！
气死了！
来到茶馆的时候，程云霄已经点好了菜品，云曦随便瞥了两眼，菜品点心都是清淡的。
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这是尼姑和尚在搞团建。
程云霄还故作体贴的道:“我猜想云小姐你应该会喜欢清淡的饮食。”
云曦:……
呵呵。
她挂上得体温柔的笑意:“去给我准备两斤麻辣小龙虾。”
程云霄:？？
“不好意思程先生，我不属兔，亦不吃斋念佛。”
这个回击太有份量了，让程云霄懵了好久都没回神，还是等云曦落了座，他才像是捡回来了自己丢掉的下巴，伤怀道:“抱歉云小姐，因为我的未婚妻一直都很喜欢这种清淡健康的饮食，所以潜移默化，我也养成了习惯。”
云曦随便扯了扯嘴角:“你不吃辣？”
“不吃。”
云曦继续追问:“是不能吃还是不喜欢？”
程云霄回:“不喜欢。”
“辣这种口味很独特，这世间没有不喜欢的，只有不能吃的。”云曦漫不经心，“程先生故步自封的真正原因，应该是吃不了吧？吃不了就直说嘛，没必要这样为自己挽尊。”
做不到，就承认。
输了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输了还要怪罪其他原因。
程云霄像是听懂了云曦的弦外之音，他脸上笑意未改，眼底的神色却多少沾了些凉意。
二人对峙。
表面风平浪静。
内里暗潮汹涌。
良久。
程云霄咧开唇角:“饮食健康点也无所谓的。”
云曦冷笑两声没有再搭理他，而是从容的斟茶，淡淡道:“刚才在电话中，我听程先生说，程先生似乎知道墨寒擎的去处？”
“听说了一点。”
“哦？”
程云霄放下茶杯，淡定的解释着:“墨少喜欢我的未婚妻，这事云小姐知道吗？”
云曦闲适淡淡:“知道啊。”
这事他们刚见面的时候，程云霄百般旁敲侧击，云曦觉得烦躁，干脆就坦诚布公的讲了。
知道了，又怎样？
能离咋滴？
替身就替身呗，那又怎么样？
把你要走的路全部堵住，且看你这样还能怎么胡搅蛮缠，挑拨离间。
程云霄丝毫不慌，继续镇定自若的往下说:
“那云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的未婚妻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呢？”
云曦眼睫微抬。
动作微凝。
双胞胎？姐姐？
谁？
洛家七小姐的双胞胎姐姐？
“洛家近些年落魄很多，那位六小姐的生活也活的不尽如人意，我虽有心相帮，但毕竟程家也非顶尖贵族财阀世家，没办法一直往洛家这个无底洞里填东西。加上六小姐也身体羸弱，这些年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云曦终于察觉到程云霄话语里的重点了。
洛家六小姐？
既然是双胞胎姐妹，肯定相貌一模一样。
墨寒擎喜欢洛家七小姐，喜欢到能爱屋及乌的，一个劲不分青红皂白的帮衬洛家多年。
那他对洛家六小姐——也就是七小姐的亲姐姐，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虽然心底告诫自己要镇定冷静，但云曦的表情难免还是染上了些许暴躁:“程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终于看到云曦的破绽了。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这不。
露马脚了。
只要一说墨寒擎，她还是会心慌意乱。
程云霄满意的收回打量的目光，从容的笑了:“我想说的是，这次，不止是我一个人来到了寒国帝都。”
他眼尾荡漾出些许的意味深长。
似乎藏着怜悯。
“六小姐洛梦思因为病情加重，在华国不利于修养身体，我就只好将生意转到了寒国，想留在寒国好好照顾她。”
云曦对上程云霄的眼神，似乎觉察出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她皱起眉。
“但显然墨寒擎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于是他当即就马不停蹄的去到了六小姐的落脚点。他们两个不仅彻夜长谈，甚至还一连几日未出。墨寒擎现在一门心思只有六小姐，哪里还管的着云小姐。”
云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最后，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