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云曦竟然觉得陆霆轩有些可怜。
但又忽然，觉得他活该。
谁让他朝三暮四。
谁都招惹。
收起没必要的同情和怜悯，云曦淡淡颌首继续追问:“我也多少猜到你背后有人指点，但是，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和于成林有仇？”
于成林那种老奸巨滑之辈，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能向云星辰这种说话做事似乎从来都不用过脑子的人，说起自己的曾经故事。
她曾经跟于成林共事两年。
威廉和他共事八年。
他都只字不提呢。
云星辰却很缓慢的笑了:“他这么针对你，你跟他没仇？”
嘶。
也是。
毕竟绑架陆霆轩虽然是云星辰提出的主意，但于成林这一招也是多多少少为了给她一个警告。
云星辰特别会审时度势。
她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云曦甩掉杂七杂八的琐碎杂念，眼尾轻垂，再抬起时便带着了几分锐利的锋芒:“你说吧，如果你告诉我的事是我特别好奇也特别需要的话，我会竭力帮你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要你竭力！”云星辰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再三肯定说:“我要你必须做到！”
云曦神色稍冷:“可我是医生，不是神仙。”
“你是神医！”
……
啧。
真麻烦。
云曦眼睫微眯，却是又云淡风轻的笑了:“我答应你，可以肯定性的帮你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你除却于成林的事，还得额外再告诉我云建林的下落。”
云星辰刚才还咄咄逼人的神色，在听到云建林的名字时，瞬间就带了些许的惊慌躲闪，她喏喏的说:“云建林去乡下躲债了，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看这躲避慌张的模样，怎么可能不清楚？
云曦淡道:“那我只能竭力，不能肯定。”说罢，她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姿态散漫:“你也知道现在是高科技互联网时代，有‘天宝’在，云建林只要活着，想找到他就格外容易。我之所以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也是想给你一点希望。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叫我一声姐姐，也的确是不亏的。”
“你……”
云星辰被云曦这番话激的眼尾赤红，可是她心里却也清楚，如果云曦真的想要找云建林，肯定也特别容易，但是到时候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提条件吗？
反正云建林迟早都要被云曦找到的。
那她何不用了这个渠道？
给自己谋利？
云星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小腹，享受着掌下那股似有似无的跳动，半分钟后，眼眸闪烁，还是要咬紧了牙关:“……我可以告诉你。”
这就方便很多嘛。
云曦勾起半边唇角，神态冷静的提醒云星辰回归主题:“你知道于成林什么事？”
“于成林现在还在帝都。”
云曦眼睛微眯。
还在？
威廉用枪重伤了他，但后来资料显示于成林在帝都却并未有任何的寻医问诊住院救助的资料。
之前云曦和司夜寒就分析过了，于成林小心谨慎，既然受了伤又打草了惊蛇，应该就不会还在明显已经成为云曦和墨家的地盘上——帝都待着了。
但是——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你说的属实？”
云星辰舔了舔上牙膛，眸光微闪:“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偷听到他和别人的聊天了。其中他就在说，他不会离开帝都，说什么，还没等到‘那个人’过来。”
云曦危险眯眼抓到了重点:“那个人？”
“对。”
“谁？”
“不知道，只知道于成林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语气虽然尊重，却似乎还带着点轻蔑不屑。”
哈？
云曦这就真的有点子迷惑了。
既尊重，又轻蔑不屑？
这两种矛盾至极的情绪是怎么完美呈现在于成林的语气里的？
不过旋即，云曦又想起刚刚陆霆轩看向她的眼神——也是爱恨交织。
算了。
可能人就是复杂的吧。
“那于成林又说那个人是男是女，什么身份，什么时候来，又是来帝都做什么的吗？”
云星辰咬牙:“没有。”
云曦似笑非笑，显然是不太相信的:“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看着云星辰眼底躲避畏缩悉数消散，云曦也猜想她现下走投无路，也没什么事是还需要威胁自己做的了。
应该是真的没有了。
“我知道了。”说着，云曦起身要往外走，没走两步又被云星辰焦急喊住，她驻足解释说，“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对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保证我竭力，不能保证肯定可以。不过，你很幸运，正巧我师叔现在也在帝都，她应该能帮上你。”
听到前半段云星辰简直都要花容失色，直到听到后半段话后，才开始渐渐冷静下来。
“对了，云建林在哪——”
陆霆轩还站在病房门口来回的徘徊。
隔音效果很好，他什么也听不见，可里面的聊天内容他听不见，外面嘈杂纷扰他却全部都听在了耳朵里。
满心焦虑暴躁。
让他抓狂。
小护士端着另一间病房里病人需要换的药，仓皇之中不小心蹭了他一下，慌张道歉:“对不起啊，先生……”
没成想这一句就彻底点燃了陆霆轩的怒火。
“先生？哈？你不认识我？我是陆霆轩！我可是陆家的大少爷，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应该叫我司总，结果现在却叫我先生？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小护士都被吼懵了，再定睛看眼前的男人衣衫不整神色暴戾，哪里跟传闻中陆家大少爷的儒雅温和有半分相似？
小护士也开始生气:“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更何况也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居然还敢冒充陆家大少爷！”
叫花子？！
陆霆轩彻底暴走:“你敢骂我？！你敢看不起我？！我杀了你！！”
暴怒吼叫着，陆霆轩竟然还真伸手朝着小护士的脖颈掐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
突然有一道霸道的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都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