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洛梦思声嘶力竭谴责怨恨洛晴空时的表情，墨寒擎嗓音微紧，竟也下意识的转移了视线。
好在云曦也没注意到。
她有所迟疑。
未说实话。
生怕墨寒擎再旧事重提，云曦急忙转移了话题:“说到底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来追我询问的，反正我迟早都会回去。”
墨寒擎怔了怔:“你还会回去？”
“当然会，我儿子女儿还在帝都啊。”
也是。
墨寒擎心下微苦。
看似云曦豁达干脆，实则也是有点记仇的吧。
她居然回去都不是为了他。
有点苦涩。
不止是大宝二宝和兮兮，关键是还在于洛梦思那个女人——云曦是必须要查出来洛梦晴的真实死因的，就算是为了给洛梦晴一个交代，她也得再次回到寒国帝都。
只是——
云曦小心打量着墨寒擎的神色，她想到那天洛梦思摔倒在破碎花瓶碎片上时，墨寒擎眼底的焦急惊慌。
啧。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言说，洛梦晴的死因一定和洛梦思有关系。
但墨寒擎会相信吗？
没有证据的事，他会相信吗？
还是等等吧。
云曦从沙发上起来，整理着衣服，努力做出镇定自若的神态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会来到澄华山？我大哥二哥怎么就会让你进来？”
大哥二哥？
墨寒擎皱起眉头:“什么大哥二哥？你还有几个好哥哥？”
云曦:……
这话略有歧义，酸味很大啊。
云曦略有迟疑却也没有过多隐瞒:“你不知道m国国主之前认下了一个干女儿吗？”
墨寒擎微怔。
“记得。”
一年前，墨家的确和m国有一笔很重要的石油生意在洽谈，最后因为某些原因搁浅，以至于让司家捡了漏洞。虽说后续的生意，他还是从查理夫人那里拿到了手，但之前的……
寒国帝都确实有段时间有传闻。
说云曦是m国国主干女儿。
只是没有证据。
墨寒擎也去调查过，可因为哪位公主太过神秘，她在网络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甚至于就连王室之间的各样和影中，也很少看到她的身影。
当时墨寒擎还在猜想，可能是这位公主身份低微，不足以抛头露面，难登大雅之堂。
可现在一想——
m国国主和国主夫人如果真的不喜欢这位公主，又为什么要把她认下来？
与其说不想让她抛头露面，倒不如说想好好保护她的隐私。
毕竟她是云曦。
而那时候，他的通缉令漫天飞舞。
再联想至现在云曦口中亲昵的称呼——
大哥二哥。
这怎么可能是关系不好？
而几乎是瞬间，墨寒擎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他在刚刚踏足到m国的时候，就开始不停的倒霉了——果然是有人针对。
但是，为什么他们让他进来了呢？
墨寒擎也同样的好奇。
“我的确就是那位神秘的公主，早些年我给m国国主夫人治过病，她十分喜爱女儿却无奈于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于是就认下了我。”云曦解释的语调神情皆是风轻云淡，“所以你应该庆幸，这时候我干爹干娘并没有在m国，否则，你应该没办法全手全脚的离开呢。”
墨寒擎想了想这一路上的倒霉事——
他已经不用庆幸了。
已经很倒霉了。
既然现在都把话说开了，那就不妨彻底刨根问底探究个究竟:“我还有个大儿子，是吗？”
云曦静静的看着墨寒擎:“是。”
“……我见过他吗？”
云曦想了想:“见过。”
墨寒擎眉峰微蹙。
没印象。
云曦就难得的耐心解释说:“你记不记得我和小宝刚回来的时候，有个人黑了你的电脑。”
墨寒擎皱眉想了想，片刻后却微微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你吗？”
“之前跟你较量的人不是我。”
“……”
墨寒擎短暂性的精神恍惚了下。
极快回神。
后知后觉。
“那就是我儿子？”
“是。”
云曦又说:“此后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我自己做的，平常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有过多时间跟你较量，所以很多次都是你在跟我儿子较量。距离最近的……应该就是你家里莫名其妙发现的那些监控。”
墨寒擎瞳孔微缩:“那就是我儿子弄的，那不是你——”
“那不是我。”云曦说，“之前跟明醒对峙的人，也不是我。”
嘶。
像是恍然大悟。
迷雾重重中，有人揭开了一道沙影。
天光乍破。
万物清明。
“他……”墨寒擎声音带了些许颤抖，想到其实很多次只要他刨根问底，或许就能在很久前就真相大白时，墨寒擎神情带了些许晦暗不明，“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取。”云曦神色恣意洒脱，“孩子们的大名我都没有取，我想他们拥有他们自己喜欢的人生，所以我只给他们取了特别简单的乳名——老大叫大宝，老二是二宝，兮兮叫三宝不好听，于是取了个谐音。”
云曦解释这些的时候，墨寒擎眼神都忍不住夹杂了些浓浓的柔情温和。
他忍不住去想这六年他缺席的时间里，云曦是如何跟这几个孩子交流相处的。
“大宝他是什么性格？”
云曦心里咯噔一下。
瞬间怒从心起。
“像狗。”
墨寒擎:？
墨寒擎瞬间就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形容？”
云曦慢条斯理的冷笑:“因为某些时候，他的性子几乎跟你一模一样，难道这还不狗吗？”
墨寒擎:……
“二宝性格你应该也清楚，被我和我干爹干娘宠的稍微娇纵了些，胡天海地惯了，不知轻重。”
说着说着云曦眼底也染了几分温和和想念。
她好久没看见她的孩子们了。
还真是想念啊。
“至于兮兮，她身体实在太过于虚弱了，从刚出生起就一直在服药服药服药，我永远都欠缺她一个恣意任性的童年。所以无论她要求什么，我都会全部满足，而兮兮呢，她脾气温软，就像是个小天使，从来不调皮捣蛋，怕我担心，她就算摔倒了也不会嚎啕大哭，只会委屈的抱着膝盖小声啜泣，但她不知道，越是那样我就越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