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玻璃珠在桌子上无声的滚了一圈。
“娃娃被带走了。”
“爱丽丝也被带走了吧。”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一人一句意味不明的对起话来。
“乱步大人已经料到了!有了这枚玻璃珠,侦探社胜算完全能弥补回来。”
“那这样真是便宜中也了。”
“帽子君的武力值还是很需要的。”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突然叫了一声太宰治:“太宰。”
太宰治静静的看着这位已经推测出了很多的侦探,明白接下来的话是对他说的。
“‘诡异’并不代表‘鬼’,真是因为超越显示的存在且难以理解,才被叫做‘诡异’。”
“我知道了。”
侦探满意的窝回了座位,他相信太宰治会做出不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而另一边,一部题为《遗书》的恐怖小说逐渐走向世人眼中。
如果说最近恐怖小说的振山之作《太平间》与后起之秀《两个娃娃》,都是在刻画现实与非现实的恐怖,那么《遗书》则以完全无诡异实物,以及多为心理刻画的描写手法,朝着超现实恐怖靠拢。恐惧到底是什么呢?是基于具体事务还是主观感受,是一种情绪还是一种本能?
绝对有人吧,你旁边,只是你没去看而已。
你从右边,悄悄扭头往后看,它就站在左边了,静静的望着你。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你回头,它就到你身后了。
屋外人声杂乱,自我录下来后,从无聊的对白中突然听到了一声“看我吧,我在看着你啊”。
‘看我吧,看我吧。’它会想方设法的吸引你的目光,你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它就站在你的面前,嘲笑你的怯懦。
它和你息在同一张床上,息在你床边,息在你床底。
会不会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我这样和a说,它只是发出声音而已,它只是无时无刻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而已。当做不存在好吗?不要再拿没办法的事情折磨自己了。
直到有一天它拍了我的肩。
我回头,是无人的旷野。
如果说如今还有人在不断回复的恐怖贴“如月车站”,带给人的是一种“鬼在现实中,要小心不要踏错一步”的话,那么这篇《遗书》,就堪称是在不断念叨“鬼在身边”的精神污染了。
但即便是这样通篇在营造氛围的恐怖小说,竟然也有剧情的存在。
知道a莫名失踪的那天,我崩溃了一整个晚上。
监控里,a疯疯癫癫的走进走廊镜头,再也没有出来。
我将所有的灯关闭,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我和它对视。
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我拿着一把小刀,恐惧的大喊起来,然后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响声。
我猛然回头,看见冰箱门不知道何时打开了,发出微弱的光亮。
耳边好像传来a的轻笑,似乎她也变成了‘它’,成了这幅模样。
……
我最终接受了自己必然不再存在的命运,我满身疲惫,但我要解脱。
仔细想想,我和a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也不背负任何仇怨,但是这种东西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存在,或者说它们对人就是抱着那样的恶意,以逼疯人为乐。a最后的那几天,情绪已经不好了,我也差不多如此,但我比a多了一丝决然。
我站在天台向下望去,只剩下就算死,也要死在现实里留有尸体的执念,纵身一跃。
我感到无上的解脱。
正在浇花的妇女正从天台往外看,一个人影从她面前掉下去。
妇女吓了一跳,连忙探头看向地面,随即面露疑惑。
地上什么也没有。
现实世界没有我的尸体。
我游走在视线不可到的狭间。
我走在人的后背,抚摸他们的脊椎。
看我吧,看我吧。
我在看着你呢。
我好寂寞啊。
有谁陪我吗?
你知道我的存在了吧。
就是你了。
霹雳啪啦——
弹珠落地的声音。
“啊——”
沿河的咖啡厅,一个突然站起来惊叫的男子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他的面前原本放着一张崭新的报纸,却被打翻的咖啡浸湿了大半。
“万分抱歉,实在不好意思。”他向周围被吓到的众人小心翼翼的道歉,心里却一阵恍惚。
刚才是听到了弹珠声吗?
啪嗒。
除了被提醒的三方,几乎横滨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篇小说。明明没办法印制这么多份报纸,明明有些年幼的孩子并不认字,但总是能通过各自的途径知道这个故事。
看到这句“就是你了”。
官方并没有阻止这件事,或者说考虑到接下来横滨会发生的事情,民众还是不要留在现实中为好。
虽然这回造成一定范围的恐慌,之后的安抚也是个难题,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困难。
所有留下来的人要挑战的,是另一个世界无数人类牺牲才做成的事情。
我原先以为自己在为爱发电,如今却发现自己竟然能见正主。
还有这种好事,或者说,世上真有这种存在啊!我之前一直以为鬼故事只是故事,小说总是要比现实更精彩的。谁知道现实反转,真是有够奇妙。
所以多看看恐怖小说锻炼锻炼胆量也是没问题的吧?我开始思考这些年我都被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下去。
这些都被压在记忆的最底层,被一堆是假非真的诡异体系给掩埋起来,一直被认为是莫须有的恐怖故事素材,或许官方把他们自己都喂给了我——那么就是这个——
我从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守卫人类最后一层防线的组织。
于是从书桌旁轻轻拽出一张稿纸。
这些我曾丢失或无视的过去,将以故事的形式再次为我所知。
我开始落笔。
【《d级人员回忆录》】
谁是d级人员?看着这个莫名的标题,我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感觉和自己有些关联。不管了,先写下去再讲。
而一旁抱着娃娃的爱丽丝看着每一个句子的形成。
爱丽丝是故意凑上去的,但被拽到里世界里确是个意外。一般来说这一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主要依据是作用对象与表世界的联结。但是爱丽丝只是个人形异能,她唯一有联系的人是异能力者森鸥外,自然是第一面就从表世界彻底消失。
不过算得上意外之喜。
爱丽丝如今看到的一切,将会由森鸥外同步给三方组织,为众人获取了宝贵信息,使得这个任务不是不可能。
她开始逐字逐句的阅读。
【▇年▇月▇日,我从斯坦特监狱被提出,来到了这个莫名的地方,有了自己的编号,以d打头。】
在阅读第一句时,爱丽丝就有些卡壳。
“▇”这个符号,是怎么用手写出来的?
“他们告诉我这个打头代表悲惨——我早就知道,我已经足够倒霉了,一切都不会好的——直到我发现一切都在变得更差。”
在一间遍布监控,坐满人员的房间里,森鸥外将爱丽丝所看到的一起念了出来,而另一个设备里同步播放笔落纸上的“沙沙”的音响,技术人员正在溯源所写出的字迹。
由于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无法记录此画面,太宰治的娃娃中,除了定位器,还有监听设备。
定位器在某一时刻彻底失灵,再也无法联系。但监听设备在播放一阵扭曲的声音后,竟然能够成功播放,像是被允许了一样。
www.youxs.org,想到这些听众的身份,不乏官方和更上层,这一幕或许还有些喜感。
然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
森鸥外的声音不疾不徐,考虑到这些内容都是手写的,这位作家的写字速度看起来并不慢:“我穿着橙色的衣服,拿着拖把,在几位持枪警卫的押送下左扭右拐,走进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人形的,面貌丑陋的雕塑。”
地上有一摊红褐色的污渍,我被指示着去进行清理。而那两位押送我的警卫,他们在通过某种我看不懂的指令交流,这一过程两人死死的盯着这个一动不动的雕塑,好像这不是一个长得丑的雕塑,而是某种一个不留神就会逃脱的罪犯一样。
好吧,不仅人被关在监狱里,连雕塑也不能幸免。我尽量去想些轻松的事情,但这两人的气氛太多压抑,我也有些不安的将地面打扫了一遍。
在我出去后,两人盯着雕塑慢慢离开房间,关上门,什么也没有发生。
虽然我什么都不理解,但就这样吧,穿着丑陋的衣服去为丑陋的雕塑打扫房间,两周一次,监狱里发生不了新鲜事。
我的同事——或者说狱友,怎么说都好,反正是都是叫什么-d的,也同样令人费解。有的人在某一时刻会突然信仰飞天意面这位煮,有的只隔几天就会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好吧,我懂了,d级人员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毫无预兆的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