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她娘,不要再哭了,瞧瞧周青,那模样都快被吓坏了。”慕婶轻揽着颤抖的周青走来,周青抽泣着,呼唤着娘亲。
面对此景,李氏心如刀绞,她紧紧地将儿女揽入怀中,泪水更是汹涌而出。耳畔除了周青和周宴宴的哭声,屋内还隐约传来周小小和周冬瓜的啼泣声,声声揪心。李氏咬紧了牙关,努力让自己振作:“扶我起身。”
在慕婶和周宴宴的搀扶下,李氏艰难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屋内走去。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李氏看到了地面周父挪动时留下的斑驳血迹,心中的痛楚再次被无情地撕扯。
她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此时,木大叔正替周父包扎着伤口,就在李氏一踏入,周父的注意力便立刻转向妻女的身上。
“爹,您感觉怎么样?”周宴宴此刻才腾出时间询问周父的状况。
周父的眼眶微微泛红,摇了摇头,手悬在半空,想抚摸周宴宴青肿的脸,却又担心自己粗糙的手掌会给她的脸带来更多的疼痛。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周宴宴望着周父那担忧的眼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而脸上的疼痛,却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爹,您别担心,这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刻,李氏坐炕边,将啼哭的周小小抱起温声哄着。与此同时,慕婶则在一旁,同样耐心地哄着周冬瓜。门外,几户因孩子们打斗而聚在一起的家长们,他们面带愧疚,其中一位农妇,走到李氏面前:“宴宴她娘,孩子年纪小,太过顽皮了。回去后,我定当严加教育。宴宴被打,我们心里也难受。稍后,我会带上一些自家养的鸡蛋,给宴宴补补身体。邻里之间,别为了孩子们的小打小闹,而伤了和气。”
李氏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光,她心疼地看着受伤的周宴宴,但心中也明白,孩子们的冲突并非全因这些家长。她叹了口气:“孩子们有时冲动难免,只要回家好好引导,别再发生此类事端便好。”
那位农妇点了点头,“好,我定当严加教育。宴宴她娘,那……稍后我会再来探望宴宴。”说罢,她牵着孩子的手,快步离去。
随后,其他几位孩子的家长也陆续前来,纷纷替自家孩子赔不是,并提议送点东西给周宴宴,但都被李氏婉言谢绝了。
然而,在陈伟的家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沈氏因陈伟的暴力而满脸伤痕,其惨烈程度甚至超过了周宴宴。若非村长及时出现,阻止了陈伟的暴行,恐怕沈氏已被打死了。
战村长领着陈伟以及沈氏前来,向周家认错赔礼。
“我已经从周禹口中,明晰了此事的始末。”战村长面庞紧绷,转向陈伟郑重道,“陈伟,你需稍后回家,备上鸡蛋和足额的补偿银子,亲自向周家赔礼道歉。”
陈伟连连颔首,他眼神转向了一直隐忍不发的周父:“老周,我家那婆娘确实过于蛮横无理,给你们家带来了伤害,我对此深感抱歉。并同意补偿银子。我们素来以和为贵,此事就此了结,可好?”
也不等周父回答,李氏便眼含怒火,激动说道:“了结?你难道你瞧不见宴宴脸上,那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吗?沈氏下手如此之重,若这疤痕日后难以消除,你让宴宴如何面对他人?又怎能找到好人家?我们怎能因为一点银两,就轻易原谅这样的伤害?”
李氏平日里虽显得懦弱无能,但这次为了周宴宴,终于硬气了一回。
“别激动,别激动,我承认这是我家那恶妇的错。倘若将来宴宴真的无人愿意娶,那我就让铁锤来娶宴宴。宴宴她娘,若你担心我口说无凭,我们即刻立字据为证,为他们定下婚约。”
李氏一听,气得直骂:“哼!就算世间男子皆不复存在,我家宴宴也绝不会入你家门槛半步!”周宴宴听此,心中不禁窃喜,这才是她心中的那位母亲,谁还敢轻言李氏懦弱可欺?这斩钉截铁的气势,是何等的刚强。
陈伟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能将窘迫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战村长。而战村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而问李氏:“李氏,你心中所求,究竟为何?”
李氏的目光中隐现泪光,她静默片刻,她说:“补偿银子,那是必须的,此外,让沈氏亲自向我家宴宴赔不是!自今以后,我要你们彻底从我周家的视线中消失,即使日后偶然相遇,也请主动避让。”
张村长眉头微皱,看向李氏,心中暗自思忖:这要求,虽补偿银子与赔不是无可厚非,但真要因此断绝邻里关系吗?是否有些过于决绝?
战村长正欲向李氏施训,然而周宴宴迅速插话,说:“我支持娘亲的决定。”接着,周宴宴转向周父,询问:“爹,您如何看待此事?”
周父表情严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缓缓点头:“我与你娘的意见一致。”
有了周宴宴和周父的支持,李氏的底气愈发充足,直视着陈伟和沈氏,毫无畏惧。
战村长见状,言语间带着一丝无奈:“此乃你两家之间的纠葛,我身为一村之长,不便过多干涉。还是你们自己处理吧。”言罢,他转身离去。
陈伟望向周父的眼神复杂难明,说:“若能让你们消气,我便无话可说。”紧接着,他脸色一沉,冷冷地对沈氏说:“恶妇,还不速速去向宴宴赔不是!回去后我再跟你算账!”
这次的风波,让陈伟深感颜面尽失,日后面对周家人,他们都得只能主动避让了。
沈氏的头发乱糟糟,原本那圆润的脸,被陈伟的残忍暴打后,变得肿胀不堪,五官几乎隐匿在浮肿之下。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抱歉,一切的错误皆源于我。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再不会有所交集了。”
李氏冷冷地瞥了一眼:“既如此,你们便离开吧。”
李氏对沈氏已心生厌恶,对沈氏不抱有任何同情,在李氏眼中,沈氏对宴宴所造成的伤害,即便是遭受男人毒打,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甚至认为这样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经这一事,李氏终于觉醒,她曾以善良之心待人,未曾料到善良竟成他人欺侮的借口。自家孩子就是她的底线,自今日起,任何胆敢伤害她孩子的人、她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