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想象过,如果自己处于孟美景的位置,拥有像孟十三这样强大而了不起的姐姐,那么她也会像孟美景一样,被严格地管束着,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但同时,她又觉得也许自己也会像孟美景那样,虽然受到管束,但却心甘情愿。
如此矛盾的心情,令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茶馆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因着要说事儿,孟十三跟茶馆掌柜要了一间二楼临街的雅间。
雅间不大,因着茶馆本就不大,统共就几间雅间,每一间都只能同时容纳大概四五人一起坐着品茗的样子。
孟十三一行人,正正刚刚好。
掌柜让小二很快上了茶,几人围着桌案坐下,桌面几个四个茶杯,茶香袅袅。
有了孟美景不客气儿地怒怼郭蓉此开端,本来鼓起勇气跪求得到机会之后,便一直跟一只缩头乌龟一样慢吞吞跟在最后面的石莲纯,被这么一打岔,周身那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层一下子就破了。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被孟十三一个眼神儿就制服的孟美景,又十分愧疚地瞧了眼因她之事而被拖累到的郭蓉。
郭蓉会意:“无事儿,你只管说你的。”
孟美景闻言,又哼了一声。
石莲纯刚撑起来的勇气,顿时被这一声冷哼给哼了回去,她埋下脸,再不敢抬头。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孟十三将桌面上的每个人的表情神色,以及每一个眼神儿与反应,俱尽收眼底,但她没有太多闲功夫陪石莲纯在这儿慢慢地磨:“石小姐有何事儿,请说吧。”
郭蓉也看向石莲纯,她虽知个大概,然石莲纯到底会道出几分,她却是不知的,毕竟两人在此之前,并不曾沟通过此事儿。
孟美景有孟十三压着脾气,虽没再字字回怼,不过石莲纯那一脸小可怜的模样,总让她瞧着不舒坦,故而接下孟十三的话儿往下说,语气儿也是不太好:“赶紧说,说完我与阿姐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听到孟十三温声之言,石莲纯本还在犹豫不决,斟酌着要将事情道出几成,被孟美景跟着一催,她瞬时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我……”
孟十三挑了下眉:“石小姐莫要紧张,我家美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言辞之间说得不太客气儿,可也是正理。石小姐只管说想说的事情,说完我才好再告诉石小姐,我还能不能帮得上忙。”
“能帮得上!”石莲纯出乎意料地对孟十三很是有信心,几近是孟十三的话语刚落,她便脱口而出。
孟十三好奇:“哦?石小姐何以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着……因着孟大小姐姓孟。”石莲纯声音虽不大,甚至是有些小的,如若不是在安静的雅间内,恐怕其他人要听清她说的话儿,都得凑近了听。
然威力之大,却是教所有人的目光尽落在她身上。
“我就说没好事儿!”孟美景觉得需要用到孟此姓的事情,件件都是大事儿,既是大事儿,那必定不好解决,不好解决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郭蓉知个一二,自知深浅,这会儿她是一个字也不敢发言,怕一发言,孟美景能再把她怼得心口疼。
孟十三则觉得没什么,甚至她是早有所料的,毕竟她除了乃是孟家女之外,也就作为东宫太子殿下的大表妹此名头响亮些。
石莲纯能当众向她下跪,如此不顾脸面身份,所求必非小事儿,那么冲着她来的身份,要么是孟府的大小姐,要么是太子的大表妹。
除此两个身份之外,她想不到第三种可能。
终归她的其他身份,莫说石莲纯了,饶是孟美景亦是不知的。
“好不好的,且说罢。”孟十三示意孟美景莫要再打断。
孟美景不情不愿的,嘟着小嘴儿,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长姐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而且也是为了她们能够尽快去逛街买头面。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接下来的姐妹俩一起去挑首饰的期待与兴奋。
于是乎,她顺从得很快,脸上也未有半分不满,而是露出心平气和、美滋滋的笑容。
石莲纯没再拖延,将一坐下便开始打的腹稿慢慢说了出来:“家父乃是房山知县,想来孟大小姐和孟二小姐已然知晓。我父亲前些时候得了重病,于这段时间里缠连病榻,病情是时好时坏,人也渐渐没了精气神儿。我母亲请了不少大夫,但都没用,他们不是摇头叹息,便是直接与我母亲说,我父亲没救了。”
说到这里,她低泣了起来。
孟十三在石莲纯的低哭声中问道:“你是想让我帮忙到太医院请一位医术精堪的太医,前往房山为石大人诊治?”
“不是。”石莲纯摇头,抬起手中的淡蓝色帕巾,往脸上轻轻地抹了抹,抹净了眼泪后道,“陆府虽也不太重视我这个表小姐,可该有的也不曾亏待过我,我父亲的病,陆府从一早便为我父亲请过太医的。”
“无用?”孟十三问。
石莲纯道:“嗯。”
“可有言乃是何缘故?”孟十三又问。
石莲纯想到那结果,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低声抽泣了起来。
孟美景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郭蓉立刻接过话儿道:“孟大小姐,此事儿我亦知晓一些,我来回答吧!”
“请说。”孟十三无所谓谁说,总之把事情讲清楚就好。
郭蓉一开口接茬,孟美景便也不再多说石莲纯。
“石大人的病听说是个怪病,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房山那边最好的大夫也瞧不出具体的病症来,后来陆府给帮忙请了高太医,高太医诊断之后的结果,与房山最好的大夫说得差不离,连写下的医案都几近要一模一样。”郭蓉替石莲纯道出石椐的病情。
经此一番言语过后,石莲纯也缓过劲儿来了,接着郭蓉帮她说的话儿往下道:“房山最好的大夫和高太医前后都说,无法确诊我父亲的病症,可在大夫走了之后,高太医又悄声与我母亲言,说我父亲可能是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