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 将春景堂院内外照得清晰分明,几只雀优美弧度,树枝轻颤, 抖落一片枯尘, 打破夜的宁静。三两个小, 手里着吃, 林嬷嬷瞧见了斥了几句, 一伙人作鸟兽散。
王书淮跨过穿堂月洞门, 沿屋来,林嬷嬷瞧见了,恭敬立在廊芜下行屈膝礼, 转身脸色,示意去端冰镇来。
再回眸, 王书淮已到了跟前,挺拔的,眉棱被月纱覆着有如薄霜, 层疏离,
“珂姐儿呢?”
这个时候来,思, 可惜那正主却没当回事,她含糊不清回,
王书淮也只是随口一问,信步跨入屋内,绕过东次间来到内室外, 隔着纱帘瞧见谢云初坐在床榻似在整理幼儿衣物,她身上挂着一件素色的杭绸薄纱,青丝落下一半, 墙角那盏朦胧的琉璃灯忽明忽暗,映出她婉约清致的眉眼。
王书淮立在帘外,轻咳一声,问道,“睡得这样早?”
话声未落,那平展的被褥一角突然被小脚蹬起,紧接着珂姐儿小脑袋从薄纱里拱出来,笑眯眯望着他,兴奋道,“爹爹!”
谢云初不在这段时日,姜氏和二老爷王寿总是有事没事来逗孙,听孙女满口喊娘,心里不得劲,教着她学会喊爹爹,现在珂姐儿爹爹二字吐音极准,
王书淮没料到女儿在床上,一下子愣在那里。
谢云初也没料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他回得这样早,颇有几分埋怨,“二爷,我好不容易把她哄睡,您一来就把她给吵醒了。”
王书淮惭愧,缓步迈了进来,“那我来哄。”
谢云初看着床榻上双眼骨碌碌转的小丫头,无奈摇头,“那你来哄吧。”
谢云初让去了外头,王书淮看了一眼妻子背影,来到床边坐下,先把捣蛋的小女儿被抱起颠了两下,抱在怀里开始哄睡。
珂姐儿躺在他肘窝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父亲,样子舒适又惫懒,笑眯眯的,没有睡意。
王书淮哄了一会儿,身上有些热,又将她搁在床榻上,珂姐儿开始哭,闹着要娘亲,谢云初听到哭声,只得扔下手中凉茶,进了屋里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均露出无奈,何况是这等时候,也多了几分尴尬。
谢云初重新哄好女儿,将她安置着躺下,坐在左边,拿着一把小小的宫纱扇轻轻给女儿打扇,王书淮靠在右边的引枕半躺养神,珂姐儿刚一躺下,忍不住往爹爹这边瞧,谢云初一巴掌抡在小屁屁上把她拍回去,小姑娘别起小嘴要哭,谢云初瞪了她一眼,珂姐儿乖乖躺着不吭声。
王书淮听到谢云初在笑,睁开眼看着她。
灯色朦胧,称着她纤细的身影婀娜多姿,肌肤娇嫩白净,双眼凌凌若水杏,秀发重新盘过用一支白玉簪子松松散散插着,又添了几分妩媚风流,她从来不能与娇媚这样的字眼沾边,实在是容色太好,又被这夜色晕染着,便有了勾人的味道。
王书淮喉结轻滚,瞥了一眼孩子,珂姐儿眼皮耷拉着陷入沉睡,便放心开口,“鱼鳞图册一事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你想过跟我去江南吗?”
谢云初听了这话猛地抬眸,下意识道,“我为何要去?”
王书淮眸色顿住。
谢云初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生硬,立即解释道,“我的意思,你去江南,诸务繁忙,江南豪族盘根错节,您有闲暇照顾我们母女吗?我人生地不熟,害怕...”
她在家里好好的,舒舒服服,自自在在,为什么要去那陌生地儿担惊受怕,王书淮凭什么拖着她去江南伺候他,做梦!
“我怕一不小心卷入纷争。”她给了一个足以说服王书淮的理由。
王书淮早就权衡过利弊,他此去江南称得上血雨腥风,带着谢云初母女确实不方便,只是方才看着柔情似水的妻子,心里忽然生了几分眷恋,随口问了一句,谢云初既然识大体,他自然不会强求。
“好。”他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明显失落,却也称不上高兴。
既然不能同去,那么子嗣的事便得提上日程。
王书淮负伤却还坚持来后院,不就是为了子嗣嘛。
谢云初径直开口问,“二爷伤势如何?”
只要王书淮可以,她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疼得又不是她。
王书淮俊脸微微起了波澜,清润的目光就这么接上妻子的视线,眼神无形在拉扯,谢云初不适应这样,垂下眸,王书淮哑声回,“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谢云初明白了,面颊渗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孩子已睡熟,谢云初唤乳娘进来将人抱走,碍手碍脚的小女儿一离开,屋子里气氛忽然滞了下,时辰其实尚早,这绝对不是王书淮平日上床的时辰,谢云初也不会睡得这样早,但王书淮明显在等她,谢云初早就洗过了,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猜到王书淮也是洗好过来的。
她先起身去角落里吹了灯,回来时,王书淮也挪去里侧躺着,屋子里陷入黑暗,谢云初看着轻轻浮动的帘帐,担心闷着热,“二爷,不若将帘帐敞开吧。”
闷热不利于王书淮的伤口。
王书淮忽然笑,随后点头,“好。”
谢云初听得他笑,微微不自在,外面又没人,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好。
四处帘帐均被挂起,外头凉爽的冰气渗进来,王书淮坐在架子床看着妻子,她纤细的身影像是翩翩惊鸿般在夜色里浮动,有的时候是一抹娇靥,有的时候是一截细腰,捕捉不及,好在人很快上了床,王书淮轻轻将她往怀里一搂,谢云初顺势躺下,双手搭在他肩口,主动帮着他解襟。
虽然明白她是顾忌他的伤势,他还是很高兴。
想了她几日,这会儿也不再矜持,有了离别的顾虑,王书淮给的不遗余力,谢云初也纳得很痛快,受不住时,她几乎下意识抓了一把肩,深长的手指划过伤口,王书淮闷声不吭,半点迹象不露,等到谢云初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窘得满脸通红,
“二爷....疼...疼吗?”
王书淮用实际行动回应她。
结束时,戌时三刻,因着有伤,两个人都绷得很紧,停歇后谢云初几乎精疲力尽,看着王书淮慢条斯理披衫,目光在他左肩落了落,“我实在挪不动了,二爷自个儿能沐浴吗?”她刚才那一下不轻,他伤口必定出了血。
王书淮语气平静,“你歇着。”
一刻钟后,各自沐浴回来,屋子里焕然一新,谢云初照旧沾枕头便睡,王书淮眯了一会儿,半夜模模糊糊感觉到一只胳膊蹭在了他右肩,慢慢睁开眼,月色倾泻一室银光,妻子姣好的面容清晰映入眼帘,兴许是床榻边上的冰气瘆人,她不自觉地往热源靠。
衣裳被磨蹭开,香肩半露,雪肤如玉近在咫尺,也不知是不是本能作祟,王书淮忍不住俯身靠近,香甜的气息窜入鼻尖,勾起那属于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温凉的唇覆上,浅浅厮磨,浅尝不够,他几乎是含着慢慢吮//吸。
睡梦里的谢云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唇齿溢出几丝娇吟,这一下彻底点燃了那沉睡的欲//念,王书淮毫不犹豫将薄衫一剥,露出一大片莹玉美背,如同不曾涉猎的美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势如破竹从伶娉肩骨吻至她背心,一路逡巡。
一阵痉/挛/顺着他唇齿向周身荡开,谢云初下意识颤抖了娇躯,炙热从心底袅袅升腾起,一点点冲破禁锢,也将那朦胧的睡意荡涤得无影无踪,意识到身后那人在做什么时,谢云初足足愣了好半晌,脑子空白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扭身过来截住他的吻,男人悬在她上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到似有一双深目凝着她,她喃喃开口,“王书淮....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无所适从。
她没有被这样亲过,一时说不上是好受还是难受,有一些难以克制又情不自禁的热流在四肢五骸游走,她不习惯失去掌控。
男人的脸依旧藏在暗处辨别不清,只听得他嗓音格外暗哑粘稠,
“你定了日子,却没约束次数,子时未过,现在还是十五。”
谢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