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神臂弩手的厉害之后,大汉终于认清了形势。
这个天下不是想他想象的那样,仗着有血脉就能横行筑基以下的。
他头脑清醒过来,当机立断,先走为敬!
至于那个姓罗的,以后再好好算账。有本事他就一辈子躲在军营里!
大汉抬手打出两张符箓,化作护罩,和略有恢复的宝珠护罩一起护住全身。又射出怪舌,在身体周围舞作一团,尽量格挡弩矢。
他自己转身就跑,要原路返回。只要是进了房舍连绵的城区,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然而也是他命不好,围住他弩手最近和叛军斗了几天几夜,早不是新兵蛋子。尤其对付修士,更是经验丰富。
见大汉没有使用遁术,弩手们便没有丝毫畏惧,纷纷调整射击角度,并且改齐射为轮射。
弩矢不但像激怒的蜂群一样,追着大汉扎,而且还连绵不绝,不给大汉丝毫的喘息之机。
而罗谷也祭出两把飞剑,朝着大汉砍去。大汉无奈,只得举着手,放出怪舌和飞剑纠缠。这一下,就顾不上格挡弩矢了。
没走两步,符箓护罩就被击破;再两步,宝珠护罩也开始摇摇欲坠。
大汉无法只得再次丢出数张符箓,化作护罩,以求稍稍抵挡一二,为自己跑路赢得时间。
对于这种情况,神臂弩手们也是早有应对之策。
只听见军官一声令下,大汉正前、左前、右前三队弩手同时上重箭,一轮齐射,不但打碎了大汉所有的符箓护罩,还将其生生打退数丈之远,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大汉终于害怕了。他的宝珠护罩已经是油尽灯枯,很难再坚持多长时间。可是他竟然被这些凡人弩手生生打回了原位。
“何至于此?!”他的生气了,愤怒了,“姓罗的,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只见他一扬手,收回空中正和两把飞剑缠斗不休的长舌。双眼通红,大张血口,从嗓子眼里冒出“咳咳、呵呵”的不明声音。
伴随着这些声音,他的皮肤开始变红,丝丝血雾从毛孔中冒出,蒸腾数尺,在空气中扭曲成古怪诡异的纹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妖异异常。
没了怪舌的纠缠,罗谷的两把飞剑也加入攻击,很快宝珠护罩就被打成碎片,化为一枚光华暗淡的珠子,跌落尘埃。
然而,大汉根本不在乎,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
护罩破碎之后,无数弩矢直射过去,想要将他射成刺猬。那是弩矢一射入大汉周身的血雾,就立即减速,最终在大汉身体周围落地。
噼里啪啦,瞬间大汉周围就堆了一圈弩矢。
罗谷见状,大感不妙,立即操纵两把飞剑斩击。但是飞剑一接触血雾,他就感到如切泥潭,仿佛有无数小手拉住飞剑,让其进退不得。
“血脉,当真了得。”罗谷感叹一声,他赶紧撤回飞剑,又对魏成道:“先让将士们歇一歇。”
罗谷则掏出日光神镜,开始蓄力。
命令很快通过旗语传达了下去,弩手们纷纷停手,休息蓄力。
场面上只剩下全身被血雾覆盖的大汉。
渐渐地,血雾越来越浓,原本若隐若现的大汉身躯彻底被覆盖住。直到从外界只能看到一团血色茧子。
从茧子之中,传来了一声声意义不明、不类人声的吼叫声。
这种场面,其实更为可怖。若不是周围神臂弩手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见识过修士很多怪异手段,恐怕此时早就士气一泻千里,纷纷跑路了。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弩手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开弓射箭。
然而那些弩矢一射到血茧上,立即被反弹开来,带着一丝血线原路飞回,将原主人钉在地上,转眼化作一滩血水。
这一下着实吓住了不少士兵,军官立即亲临现场弹压,严禁擅自开弓,这才控制住了形势。
好在大汉也不能控制血茧,只要没有人主动攻击,血茧就不会伤人。
恐怖的平静维持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血茧内渐渐传出愈加明显的吼叫声。血茧开始出现裂痕并迅速扩大。
罗谷手中的日光神镜白光摇曳,仿佛蓄满水的碗,明亮的白光马上就要溢出来的样子。他一边勉力维持,一边命令道:“放箭!对准裂缝射!”
神臂弩手不愧是精锐,立即不打折扣地执行了命令。无数弩矢落雨一般的射向血茧。
大部分都射在了血茧上,但如此密集的箭雨,还是有一部分射进了缝隙之中。
好在血茧显然已经不复原先可怕,在没有反弹杀人的现象。相反,打在血茧上的箭矢还加速了血茧的破裂,制造出更多的裂纹。
至于射进缝隙的弩矢,则带起阵阵狂吼。血茧中的大汉似乎挣扎起来,血茧在吼声中动摇,无数细小的碎片簌簌而下。
终于,血茧出现了两道明显的裂口,罗谷以最后一点心力驱使飞剑,直插而入!
“吼!”血茧之内爆出惊天动地的痛吼,整个血茧剧烈爆开,无数碎片崩到空中化为点点血尘,将整个斗法场染得通红。
堆积在血茧周围的弩矢被爆炸崩飞,以惊人的速度向周围反射出去。
好在神臂弩手出动必有刀盾手掩护,城中作战也是样,要不然非得死伤惨重不可。
罗谷的两把飞剑也炸飞到天上,两把剑的剑尖上都沾着鲜血,显然伤到了大汉。但是骨焰剑断成三截,飞鹰剑弯了个对折,显然已经彻底损毁掉了。
两把上品飞剑全毁,一爆之威,恐怖如斯。
血茧即爆,血尘渐渐散开,大汉的身影重又回到众人视线之中。
“啊!”在场每一个人都发出了惊恐交加的呼喊。
在血尘的正中,大汉原先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