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蛰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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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湖边遇刺一案由于大规模的搜查弄得民怨沸腾人尽皆知,除了当场毙命的几名黑衣男子,逃走的一个也没抓着,老皇帝大怒便罚了二皇子回府禁闭三个月,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京城百姓中传得依然是沸沸扬扬,众说纷纭,其中这场刺杀说得最多的版本便是二皇子齐焉儿两情相悦,被齐焉儿的情郎发现后,情郎脑羞成怒带着一班刺客湖边刺杀,没有人在意情郎是谁,都只是当成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更有茶楼说书人把这编成了一个故事,做为京城里最新鲜的事,每每说到这一段那茶楼都是高朋满座,听的在座的都觉其乐无穷。

齐焉儿因在湖边扭伤了脚踝,齐夫人不让她出门,天天躺在家中,这两日才稍微好了一些,今日兴致一起边往平日处得好的各富家千金府里送帖子到茶楼相聚,结果个个推诿有事都拒了,她这才发现不对,问小云,半天支支吾吾的才说清楚缘由,气极下把屋里能被砸的东西都被砸了,心里依旧不解气,叫来院子里的丫环婆子跪了满院子,美其名曰“教规矩!”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大太阳底下头顶着装满水盆的丫环婆子个个晒得面目通红。砰的一声!又一名丫环倒下,水盆里的水洒了一地,两个小厮上前抬走晕倒的丫环,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坐在阴凉处的齐焉儿见此满不在意的继续吃着小云送来冰镇过的水果。

小喜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有些“坐不住”,先前她就想求情但被小云给拦住了,眼见她们个个身形晃晃悠悠的,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地道:“小姐,现在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她们恐怕顶不住了,要是都倒了这院子就空了,谁来伺候小姐啊,怕是给老爷知道,老爷……”

啪!小喜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掌印。

“贱骨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拿我爹威胁我,本小姐也是你能够拿捏的?既然你那么心疼她们,来人!把她拖下去打,做死的打!”齐焉儿此时俨然一幅罗刹的嘴脸。

“小姐,求您饶了我吧,小姐!”小喜被架在院子的木凳上,一板一板的板子发出闷响落在她身上。

“小姐……”小云欲开口的话被齐焉儿一记目光憋了回去,她知道齐焉儿正在恼怒的时候,如果再开口怕是也得落了个小喜的下场。

“妹妹这院子好生热闹啊。”齐楚楚带着小翠慢悠悠的从廊下走来。

她本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查看府里下人的名册的,突然跑来一个小丫环红云自称是齐焉儿院里头刘妈妈的女儿,红云一见齐楚楚就跪下满脸泪的告诉她齐焉儿院里发生的事情,请她去帮忙救命。禁不起红云又跪又求的齐楚楚心一软便答应了她。

齐焉儿撇了一眼见是齐楚楚也不起身,自顾自的拿起了一颗葡萄吃了起来,要不是母亲交待要多亲近齐楚楚,她才不愿意在她的院子里看到她。

“都停下,这一个个的晒的打的,哟!怪可怜的。”齐楚楚见齐焉儿没有搭理她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什么时候我院里的事姐姐也要管起来了?这些人打量我受伤便偷奸耍滑不好好干活,不惩治惩治怕是得骑在主人头上了!”齐焉儿听着齐楚楚的话略微皱了皱眉头说道。

“妹妹,跪也跪了罚也罚了想来她们以后也都会更加尽心,爹爹和娘早上去拜访伯伯这个时辰估计也快回来了,这事让爹爹知道怕是又得惹来一番说。”手里拿着扇子扇着风说道。

齐楚楚心里明白这满院的家仆哪是真的因为做错什么事被罚跪,这明明就是齐焉儿自己拿她们在宣泄自己的小姐脾气。

本来游庙会一事惹来的风波就让齐老爷对齐焉儿颇为不满,这齐焉儿自然是忌惮的,果然,原本心里还暗暗在骂齐楚楚多管闲事念头就消了大半,转而开口道:“今日若不是姐姐求情我定饶不了你们!还不滚下去!”

众人一听如获大摄纷纷磕头谢恩互相搀扶着退了下去,离去前看着齐楚楚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

只是还有一人趴在凳子上,肉眼可见腰部臀部鲜血直流一动不动,小云跑过去摇晃着小喜的手试图唤醒她,齐楚楚的心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击打着,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小喜的身边。

齐焉儿轻蔑的看着齐楚楚,心里暗暗想着:果然是同类货色,连个下人都同情。

“姐姐如果喜欢这丫头,我倒不介意把她赏给你。只是我这院里人手不足,姐姐可得自己抬着回去了。”齐焉儿语气中的不屑不言而喻。

这丫头虽然跟了她几年,但远比不上小云让她觉得贴心,蠢蠢笨笨的,还胳膊肘往外拐处处和她作对,早就有些厌烦她,如今被打成这样估计也是活不成了,就让齐楚楚带走自己也省得脏了手。

“那就多谢妹妹抬爱了。”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表情冷了几个度。

齐焉儿哼哼一声转身进了屋里。

“小姐,你真要带她回去啊?”小翠问道。

跟在齐楚楚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齐楚楚从来都是个明哲保身的性子,只是这一切似乎从她从老家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对她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齐楚楚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架起小喜一边胳膊吃力的想抬起,见状,小翠也赶紧架起了另一边。而小云想帮又不敢帮,只得愣愣的站在原地。幸好小喜体型瘦小,这样才勉强能走动,出了齐焉儿的院子也没一人敢上前帮忙。

请完大夫检查后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了。

“小姐,老爷和夫人差人过来要你去大厅说会话。”进屋后的小翠来到齐楚楚身边说道,见齐楚楚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小姐,小翠觉得你今天太没有理智了,咱们不该为了这个丫头开罪二小姐,而且这丫头看样子也救不活了。”

坐在床前的齐楚楚眼神黯淡下来看着小喜那毫无血丝的脸,伸过手把小喜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到一边说道:“大夫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昏迷,挺过来就好了。”

“可是……”小翠还想劝说齐楚楚便被打断了。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样的人不该是黯然收场的结局!你在院子里挑一个心思细的来照顾她。”打听了小喜被罚的经过后,她更觉得自己非救回她不可!齐楚楚起身道:“爹爹和娘既然回府了,这事也得过了明面,我去向他们禀明一声。”

小翠心里萌生了嫉妒的种子,面上依旧说道:“小姐放心,我会安排的。”

还没到大厅,便听见齐老爷一阵哈哈大笑。

“爹爹,娘。”齐楚楚微微福了福身。

“诶~快坐,快坐。”齐夫人笑着招呼着齐楚楚坐下。

“爹爹,既然姐姐来了,你就快快说是什么好事,让您二佬这么高兴?”齐焉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急,让你爹慢慢说。”齐夫人说。

齐夫人笑得灿烂,但齐楚楚总觉得她笑不达眼底,假得很!

齐老爷轻咳一声开口道:“今天我们去拜访你们伯伯,啊,你们伯伯,你们也知道那可是官居三品的尚书,今日他跟我说了一件事,一件发生在朝堂里的大事。孟国太子孟保上月向我朝上供,昨日突然到朝堂上央求皇上帮他找出他的救命恩人,听你们伯伯说是庙会那天贪玩不甚落水,被一名齐姓女子所救。回来的路上我听你娘说就在庙会后有人打着帮齐府大小姐的名义上门来要救人的赏钱,楚楚,可有此事?”

三双眼睛齐齐的看着齐楚楚。

“那夜,女儿确实是救了一名小童,但不确定是不是爹爹你所说的孟国太子。”齐楚楚回答道。

“好啊!好啊!这事肯定八九不离十了!”齐老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高兴道。

“这怎么可能!那夜你明明一直和我同二皇子在一起的!”齐焉儿颇为激动的站起来喊道,救了临国太子意味着什么她太知道了。

“妹妹,你怎么忘记了,你缠着二皇子让他陪一起去放花灯,去了半个时辰都不见踪影,留我一人在亭中,这才让我碰见那落水的小童。而且后来你同二皇子遇刺还被先送回了府,这些妹妹都不记得了吗?”齐楚楚一字一句的说得齐焉儿哑口无言,如果不是齐老爷在场,这齐焉儿估计早就发作了。

“这些事都过去了,最重要的就是现在怎么把咱们楚楚救太子的事让全天下的人知道,老爷,你说呢?”齐夫人见势不对,拉住齐焉儿出声道。

“对!对!楚楚,这回你可是为齐家立下一件大功了,我这就上你伯伯府里告诉他这好消息去啊!夫人,你也同我一起去吧。”齐老爷满心欢喜,哪还有心思管姐妹俩的这些心思。

“好,好!”齐夫人笑着应道。

“爹爹,娘,女儿还有一事相求。”看着说话间就又要出府的齐老爷和齐夫人,齐楚楚开口道。

“你说。”齐老爷笑吟吟的说。

“女儿同妹妹身边的贴身丫环小喜甚是投缘,想着要来身边做伴。”齐楚楚明白这事现在开口是天赐良机她又怎么会错过。

“楚楚,这小喜是跟惯了焉儿的人了,娘改日帮你物色个更好的啊。”齐夫人见齐焉儿没开口只是憋红了一张脸所以开口回绝道。

如果以前那些都是怀疑,那今天的齐楚楚让齐夫人确定她不是原来任她拿捏的那个齐楚楚了,她不明白她要小喜是什么原因,所以不能放!

而齐焉儿在这事上自然不能开口,这小喜的事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诶~夫人,难得楚楚张口一回,这事我做主依了!焉儿那人要不够再找就是了。”齐老爷开口道。

齐夫人哑口只得认了。

齐楚楚福了福身。看着齐焉儿拉着一张脸,有口说不出的那种滋味,齐楚楚心里多了一丝愉悦。这就不高兴了?好戏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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